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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內,只剩下無咎一人。『
阿易、阿次、阿三與結巴,被趕到隔壁住下。幾個傢伙嫌棄死人不吉利,推三阻四,哭喊求饒,最終卻不過大哥的威嚴,還是老老實實搬了過去。
沒了吵鬧,耳邊清淨了許多。總算可以想想心事,卻又心緒紛亂而難有着落。
正當兩眼一抹黑的時候,難得遇到一個房遠山。而尚未從他口中獲悉更多,他竟然死了。唉,早知如此,便該繼續討教。而他昨晚已是疲憊不堪,即使追問,又能如何呢,只怪未能看出他的燈枯油盡,以至於留下諸多的遺憾。
我想知道元山門,與賀洲仙門的詳情;我還想知道黑水澤的虛實,以及逃出此地的法門。
而眼下此時,誰來教我?
沒有人啊!
想要佔上一卦,都不能夠。真的有點想念祁老道了,那個裝神弄鬼的老頭,他與太虛,還好嗎?
難道真要充任監工,然後自欺欺人,最終毀於玄氣之下,落得房遠山同樣的下場?
我纔不會坐以待斃,我要想方設法逃出去!
無咎只覺得鬱郁難消,忍不住暗歎了一聲。
便於此時,腳步聲響起。接着有人探個腦袋,輕聲喚道:“大……大哥,挖……挖到寶了……”
無咎坐起身來,眼光斜睨。
結巴,鬼頭鬼腦走了進來。他滿是泥垢的手上,竟然拿着一塊玉牌與一枚玉簡。
幾個傢伙懂得了壘土爲榻的好處,搬到隔壁山洞之後,也沒閒着,竟挖掘起來。誰料挖了數尺深,竟挖出了兩樣東西。結巴爲人機敏,拿了東西便跑來邀功。
無咎伸手接過玉牌與玉簡,很是詫異。
玉牌上刻着“元坤”的字樣,是塊仙門令牌。記得房遠山說過,他的仙門便是元坤門。而玉簡尚須神識查看,眼下無從知曉。淺而易見,兩樣東西乃房遠山所留,唯恐丟失,這才深藏地下,卻被四個不肯消停的傢伙挖掘出來。
無咎把玩着玉牌與玉簡,又伸出指頭勾了勾。
結巴,訕訕笑着,從背後摸出那把帶鞘的小刀。爲了掘土,他專門借來的利刃,誰料最終還是要交還回來,大哥一點兒都不含糊。
無咎一把抓回小刀塞入靴子,剛要驅趕,又從懷中摸出三個餅子扔過去,哼哼道:“滾吧——”
三個餅子,乃是一日的乾糧,根本不夠常人充飢,而他卻沒有食慾,如今留下來便宜了結巴。
“謝……謝大哥賞賜!”
結巴得了好處,眉開眼笑,急忙藏起餅子,鬼鬼祟祟退了出去。
無咎依然心緒纏結,臉色鬱郁。
眼下置身孤島,四面沼澤。試問,又該如何逃得出去?
記得曾經看過不少有關域外的典籍、手札,且慢慢想來,不知能否從中尋出解厄之法,唉!
無咎舉起手中的玉牌、玉簡,便要順勢藏入身下的土堆,而他眼光一瞥,又是疑惑不解。身爲凡人,切忌隨身攜帶貴重物品,否則逃不過修士的神識,或許還將惹來無妄之災。這也是房遠山。能夠留下遺物的緣由。
而今日私藏利刃出工,好像並未惹來意外。
無咎翹起雙腳,若有所思。
他腳上的靴子,污穢不堪,並裹着厚厚的黑泥,早已是面目全非。黑泥,則是來自於洞穴內的沼澤泥濘,猶然散着惡臭,或是玄氣的氣息。而玄氣既然侵蝕法力,或許也能阻擋神識?
無咎的眼光閃動,暗暗點了點頭,隨手將小刀以及玉牌、玉簡塞入靴子,之後抱起雙臂,又是一陣思索。
萬里黑澤湖,難以逾越。不管是誰跌入其中,都會化爲白骨。此乃親眼所見,着實令人膽寒。而洞穴中的泥水,看起來與黑澤相差無異……
七日後。
無咎,似乎已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監工。他腰裡掛着竹牌,手裡拎着鞭子,在忙碌的人羣中來回穿梭,很是盡責盡職的樣子。不過,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獨自溜達,足跡涉及地下洞穴的每一處角落。只要小心避開修士,倒也來往自如。或者說,他更像是一個遊手好閒之人。
而鬆犬與山狼也樂得如此,索性包攬了監工的所有差使。
唯獨阿易四人有些不樂意,卻又不便跟着大哥四處閒逛,只得挑筐肩鋤,繼續着苦役的本分。
“大哥倒是自在,卻忘了兄弟情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放……放屁!休……休得胡言亂語!”
“嗯,你我兄弟本該隨着大哥耀武揚威,如今卻要掘土挑擔,好不鬱悶啊!”
“總要有人幹活才成,不然大哥的監工也不長久!”
“不如宰了鬆犬與山狼,你我便能充任監工?”
“閉……閉嘴!每……每處只有三位監工,到……到時候你我四人如何相處?”
“結巴所言有理!如今有大哥罩着,日子輕鬆許多……”
“阿……阿三,你敢喊我結巴,找……找死……”
“結巴!”
“哎……哎呦,我的大……大哥!”
阿易、阿次、阿三與結巴湊在一起,半天挖不出兩筐土,卻沒忘了閒言碎語,誰料說着說着竟然面紅耳赤爭執起來。
無咎揹着雙手,從遠處慢慢走近。
四個傢伙趁機扔了鐵鎬鋤頭迎上去,爭相討好獻媚。
無咎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兀自在泥濘中踱着方步。
順着臺階,行至高處。一處堤壩,擋着黑水。十餘丈外便是洞穴一隅的盡頭,還有一個丈餘寬的洞口,緩緩往外流淌着黑色的泥流。
無咎走到幾丈高的堤壩上坐下,轉而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但見黑暗之中,珠光點點。溝壑縱橫之間,一個個螻蟻般的人影在忙忙碌碌。渾似一個巨大的墓穴,瀰漫着惡臭與腐爛的氣機。雖不知所謂的大陣又將怎樣,而數千上萬的人命最終都將埋葬於此。
域外,神州,兩不相同。神洲仙門雖也紛擾不斷,卻不忘天道情懷。而域外仙門,則是毫無人性。尤爲甚者,異族相輕。而貶低人族者,更是比比皆是。猶還記得,附寶兒說過,神洲九國,乃神族後裔,自有天道庇佑,如今卻低人一等,真是不知所謂!
阿易四人順勢坐在臺階上,很是心安理得,並各自摸出餅子,正兒八經歇息起來。
“大哥,是否飢渴?”
“大哥……”
無咎默默想着心事,順手摸出三個餅子丟出去。
阿易四人,又是喜出望外。至於大哥爲何不餓,沒人多想。大哥啊,就是不一般!
無咎從遠處收回眼光,默默打量着面前的情景。
唉,幾個傢伙已是難逃死劫,又何必與其計較呢。所幸幫着阿熊脫身,不然那孩子最終也是難逃厄運。
無咎看向身後,伸手抓了一把。烏黑的泥水透過指縫淋漓不止,濃烈的惡臭令人窒息。雖然習以爲常,他還是忍不住屏住氣息,並舉起手來,兩眼微微閃動。直至半柱香的時辰過後,他才猛地長舒了一口氣,並甩去了手上的泥水,露出骯髒而又紅的手指。
沒有修爲,憑藉天劫淬鍊的身子,僅能憋氣半柱香的時辰,便已頭暈眼花而難以承受。此外,手掌浸泡於泥水之中,會有燒灼之感,而久而久之,似乎並無大礙。
無咎默然片刻,劍眉聳動,卻不聲不響站起身來,抓起鞭子甩了個脆響,然後搖搖晃晃揚長而去。
阿易四人有心跟隨,又怕惹來麻煩,羨妒之餘,乾脆繼續偷懶。
“大哥又往何處去?”
“此處污穢遍地,還能去往何方?”
“若能出去喘口氣,該有多好啊!”
“休……休想!仙人把守通道,誰……誰也不能擅自返回島上!”
“哦,大哥是在巡視,好叫數千人都認得他。以後拜入仙門,他便是一個人物……”
“大哥好心機!”
“大哥好威風!”
“大……大哥不簡單!”
在阿易等人的眼裡,無咎純屬耍威風,擺派頭,一個人窮逛而已。而身爲監工,如此舉動亦屬人之常情。四個傢伙歇息過罷,也不敢太過放肆,撿起鋤頭鐵鎬,繼續磨磨蹭蹭。而鬆犬與山狼不敢過問,只管將怒火泄到餘下的苦役身上。
不知不覺,到了收工的時辰。
無咎或許溜達遠了,依然不見迴轉。
鬆犬與山狼只當那位監工大哥已自行返回,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扯起嗓門吆喝一聲,然後帶着衆人踏上返程。只有結巴頻頻扭頭張望,神色中透着幾分疑惑。
當一羣人穿溝越壑,回到住所前的通道,各自上繳了鋤頭鐵器,然後排隊有序一一走過。
“咦,緣何少了一人?”
“鬆犬、山狼,上前回話!”
一行兩百多人,頓時停了下來。
四個修士守在通道的兩側,皆神色不善。每日出工、收工,均查驗人頭。如今突然少了一人,委實透着蹊蹺。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修士模樣的中年人從遠處走來,厲聲喝道:“出了何事?”
鬆犬與山狼被揪出人羣,惶然無措:“他身爲監工……或已提前返回……”
“胡說八道!但有進出,均要查驗,若是人有提前返回,豈能瞞過我等耳目!”
幾個修士怒叱之後,轉身相迎:“姜玄師兄,此隊未見死傷,卻少了一位監工……”
來人愕然:“哦,監工逃了,他是誰?”
“編號,丁字壹柒6玖……”
“我問的是姓名!”
“這……”
“稟……稟報前輩,他……他叫無咎,多……多日查看地形,早……早有逃脫企圖!”
“無咎?是他?呵呵,即刻封住黑澤湖,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夠逃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