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銀行出來,卜旭和徐濤又去了別墅,放下了裝着石頭的鐵盒。
已經是中午了,徐濤說什麼也不讓卜旭走,讓廚房安排了午飯,倆人一起享用了精緻的一餐。
飯菜倒是不復雜,四菜一湯,主食米飯。卜旭吃得出來,海鮮雞蛋湯裡內容豐富,清蒸鱸魚肉質鮮嫩,素炒的綠豆芽也清脆可口,其他兩個小菜,也是精心調配的。
不過卜旭吃得倒也坦然,一來和徐濤的關係一直很好而且逐步加深,二來沒有長輩在場,兩人也自在。
卜旭甚至調笑,有沒有按照《紅樓夢》的菜譜操練一下茄子,徐濤笑稱,老媽試過,其實已經和茄子沒什麼關係了,淨是雞丁菌類和乾果,味道也說不上好,算是一道比較油膩的小菜。
飯間,卜旭提到,最近幾天想回老家一趟,奪回老宅,問徐濤能不能一起去。
“必須去啊,放心吧,哥們給你帶幾個人助陣。”徐濤如是說。
……
下午,徐濤回學校,卜旭則去了超市,一番採買。
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雞魚肉蛋,蔬菜水果,買了一大堆。
回家之後,先把車庫的彩電和冰箱搬上來,安頓好,接着進行一場大掃除,直到把兩室一廳的房子收拾的窗明几淨,乾淨利落。雖然傢俱家電款式老舊,但是屋子的感覺卻清爽了很多。
卜旭盤算着,還缺一臺洗衣機,自己也需要添置一臺電腦,還有就是牀上用品和衣服,這些都慢慢弄吧。
忙完這些,卜旭順着樓梯往上,打算去天台看看,五行子說要找個空曠的地方,卜旭覺得天台就很合適,又高又寬敞。
這棟樓有六層,到了六樓一看,完蛋,通往平臺的門被封起來了,而且不是鎖死了或者焊死了,而是六樓的住戶把樓道一側密封起來,加了防盜門,這樣住戶就多了一個小門廳,而且獨佔了樓頂的平臺。
卜旭直咂嘴,這可是消防通道啊,一旦樓道起火,住戶是可以順着樓梯上行,在樓頂等待救援的,現在這條道卻堵死了,真是愚不可及。
卜旭無奈,只好挨個單元查看,發現只有四單元的樓道是暢通的,可以直達頂層。好吧,就這裡了。
時間已是5點鐘,卜旭回到家裡,在廚房一通折騰,很快搞出了兩個菜和一鍋米飯。
瞧瞧隔壁的房門,齊大爺探出頭:“小卜,啥事?”
“大爺,請你吃晚飯,那您賞個臉?”
“好啊,去哪裡吃?”
“我親手做的,您嚐嚐?”
“哎呦,不錯,你還有這手藝?必須嚐嚐。”
齊大爺回屋摸出一瓶酒和一隻真空包裝的燒雞,跟着卜旭過來了。
辣椒炒肉,肉香撲鼻,青椒惹眼;清炒土豆絲,粗細均勻,色澤金黃。
齊大爺嘖嘖有聲:“不錯不錯,就看這刀工和品相,就很有水平,味道肯定差不了。”
卜旭一邊撕開燒雞裝盤,一邊說道:“以前農忙的時候,幫着家裡弄點吃的,慢慢就練出來了。大爺,您嚐嚐。”
齊大爺先嚐了嘗土豆絲,點頭道:“很好,有股子脆勁,但是一點不生,火候剛剛好。”
又嚐了嚐辣椒炒肉,笑着說道:“肉炒的火候正好,不柴不膩,不過這辣椒不夠勁,辣味淡了。”
卜旭撕完燒雞,又擺上了一小盤榨菜,小聲道:“四個菜,單數不合適。”
接着拿出酒杯給齊大爺倒上酒,繼續說道:“昨天吃飯我注意到了,您愛吃辣,不過辣椒對腸道不好,還是得注意點,我今天專門買的這種辣椒,辣度一般,也能解饞。”
“小卜,有心了。你不喝點?”
“我這不昨天暈倒了,還得注意幾天,今天不陪您了。”
齊大爺點點頭,繼續喝酒吃菜,心情相當不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很久都沒有如此舒服過了,平時自己吃的也不差,想吃什麼買什麼,想吃什麼做什麼,隔三差五的還下個館子,但是一般都是孤零零的享用,連個說話的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乖小夥,可不能讓他跑了。
想到這裡,齊大爺說道:“小卜,以後有什麼打算?”
“掙錢唄,多掙點錢,買房子買車,繼續上完大學,找個好工作,最好能做設計,然後繼續努力,爭取把凌小泉,就是昨天那個女孩,娶回家裡。”
“還行,想得很周到,那丫頭不錯,昨天撲在你身上,哭得那叫一個真心。”
“她家裡可能不大願意,以後怎麼樣,我也不好說。”
“事在人爲,慢慢來嘛。”
“恩,大爺,其實今天是有事求您,我晚上得早走一會,我那截大街,還得麻煩您老。”
“臭小子,昨晚就是我幫你掃的,要不你乾脆別掃了,沒幾個錢。”
“蒼蠅也是肉嘛。”
“呸呸呸,吃飯呢。”
……
飯後,收拾了碗筷,卜旭下樓,騎上三路車去了夜市。到了之後,周圍的攤主不免過來問候幾句,卜旭一一道謝,還給大家分了些水果。
凌小泉發來了信息,說晚上要上課,讓卜旭注意休息,好好吃飯。
營業開始,生意一般,這讓一邊的老黃很是感慨:星期一,買賣稀啊!
卜旭倒是心不在焉的,有客戶有應酬一下,沒客戶就坐着玩手機,思緒卻已經神遊天外了。
他在琢磨兩件事,一是今晚五行子的訓練,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實施,這讓他有些忐忑。
二是昨晚未盡的思緒,如果昨晚那個可怕的邏輯是真的,自己要怎樣去面對現實,去追查真相,去報仇雪恨!
血海深仇啊!
那場車禍已經已經了結,如果想尋找疑點和證據,肯定困難重重。而這場車禍如果真是人爲策劃,那麼主使者肯定頗有實力,調查起來或許會處處受限。
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不尋找一個心安理得的結果,枉爲人子。
但是怎麼去做,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
卜旭有些煩躁,站起身活動一下手腳,卻看見齊大爺溜溜達達過來了,手裡還拿着一盒草莓。
“那丫頭沒來?那便宜你了,嚐嚐吧,味道不錯。”齊大爺說完,揹着手走了。
周圍的攤販直接懵圈了,各種疑惑、羨慕、嫉妒的眼神紛紛傾瀉而來。
夜市上炙手可熱的齊老頭,竟然給卜旭這個小夥子送來了時令水果,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而且,用腳趾頭能能想出來,這個草莓是某個攤販孝敬的,根本不用花錢,而且孝敬者還得暗自得意。
昨天齊老頭出現在卜旭昏迷的時候,很多人還以爲老爺子只是在行使管理者的職責,現在周圍的攤主徹底明白了,卜旭這個傢伙,絕對不簡單,怪不得可以在位置絕佳的地段硬生生切下3平方米的攤位。
可以預料的是,這個小攤位,絕對不是終點,只是一個過渡而已。
等齊老頭走遠,幾個攤主立刻圍了上來,老黃問道:“卜老弟,你和齊老頭很熟?”
卜旭感覺出了不對勁,謹慎的說道:“認識啊。”
“認識?不僅僅是認識吧?”賣睡衣的哥們拋着眉眼,妖嬈的說道。
“就是嘛,齊老頭可不會隨隨便便給人送水果。”賣梳子的姐們也說道。
老黃豎起大拇指:“卜老弟,厲害,佩服!你就等着發財吧!”
“對啊對啊,發了財,可別忘了拉我們一把。”
“就是就是。”
……
卜旭有些疑惑,自己怎麼就要發財了?不就是齊大爺送來了一盒草莓,你們反應過度了吧?
再說了,齊大爺雖然在夜市管理辦工作,但也只是一個值夜班的老頭子,其他的事務根本看不到他,難道,他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身份?
要不要明天問問他?
嗨,還是算了,該來的擋不住,不該來的也求不來,剛和這個老爺子對上眼,別再因爲多嘴,反而搞生分了。
……
晚上10點半,卜旭就開始收攤了,這讓老黃很是不解。
“卜老弟,雖然週一的生意一般,但你這走的也太早了,第三撥客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呢。”老黃勸道。
“黃哥,我身體不大舒服,回去早點休息。”卜旭解釋道。
“哦,那你趕緊走吧,回去早點睡。”
“對了黃哥,你家二哥沒事了吧?”
“沒事了,我現在想起那對鐵托盤就來氣,連續傷了你、我和老二三個人,真是晦氣,老二當廢品給賣了。”
“賣了好,雖然有點迷信,不過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就是。”
……
利索的收拾完攤位,麻利的回到家裡,稍稍洗了把臉,卜旭就從四單元的樓道,上了樓頂。
天氣不錯,月華如水,星星卻是不多,城市污濁的空氣,已經遮擋了太多的星光。樓頂上並不整潔,而是放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雜物,破舊的傢俱、雜亂的裝修垃圾、廢棄的衣服鞋子,還有一些用泡沫箱栽種的植物,好像是什麼菜。
卜旭仔細查看了樓頂,確保空無一人,接着簡單拾掇一下,清理出了一塊地方,然後把帶來的馬紮子放好,坐到上面,揉了揉額頭,低聲唸叨:“出來吧,子時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