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方正畢竟是老江湖了，雖然內心山呼海嘯，表面依然雲淡風輕。
他笑着問道：“什麼監控系統？”
卜旭心裡一動，淡淡說道：“楊總，我回來好幾天了，知道這裡爲什麼還一片狼藉嗎？因爲我覺得，你遲早會找我，我想讓你親眼看看，這裡慘不忍睹的破爛樣子。怎麼樣，心疼嗎？”
“心疼。”楊方正如實回答。
“這纔剛開始呢。”卜旭冷冷的說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手裡有錢，可以折騰點事。我打算把這裡好好拾掇拾掇，爲了防備還有其他的監控或者竊聽裝置，我會把這裡除了房子以外的東西，全部拆除肢解，無論是門窗、地板、傢俱、燈具、廚具衛具，全部肢解，一絲不留。”
太狠了啊！楊方正心裡哀嚎，你這不是單純的破壞，是往我心上捅刀子呢。
卜旭繼續道：“還有，這裡即便搞成這個樣子，我依然沒報警，因爲我覺得報警用處不大，我可以自行腦補事情的始末，楊總，不論你承認不承認，這筆賬，我會牢牢的記在你頭上，咱們慢慢算。”
“你這是賴上我了？”楊方正苦笑道。
“對，你可以這麼理解。”卜旭認真說道。
“卜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清楚，這裡的房子我很久沒住了，或許是被別人做了手腳。”楊方正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嗎？楊總，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卜旭冷冷的問道。
楊方正猶豫片刻，無奈的說道：“卜旭，我確實一頭霧水。要不這樣，這裡的地板、地毯、茶臺、幾把老款的椅子，還有一個書架，我運走，恩，我給你……10萬，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行不行？”
卜旭覺得好笑，你還真行，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緩和關係？所圖不小啊！
又或者，那個什麼大師又給你發佈了什麼新指令？
“楊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這是賠償？”卜旭的語氣不以爲然。
“算不上賠償，只是由於我的疏忽，給你帶來了一些困擾，是我的一點心意。”楊方正樂呵呵的說道。
“哦，心意啊……”卜旭沉吟片刻，臉上也擠出了一絲笑臉：“楊總，我最近聽樓道里的街坊們說，你樓下還有一間車庫？”
楊方正心裡有些驚疑不定。
這是哪個長舌婦啊，當初清理樓道也罷，讓你們謹言慎行也罷，老子都是送了禮物的，現在吃幹抹淨，開始在背後算計老子了？
再者，不會光說車庫的事吧，是不是說了其他的？
“卜旭，你也能看出來，我想運走那些老傢俱什麼的，就是要留個念想，這個車庫，也是我的一個念想。”楊方正誠懇說道。
“哦，也是，人都應該有些念想，我也有念想，想給自己的愛車弄個小窩，看來我們倆的念想撞車了。”卜旭淡淡說道。
“我考慮一下。”楊方正無奈的說道。
“行吧，儘快，我要是等不及，就把這些破爛都拆了扔了。”
卜旭說着，走到茶臺跟前，這是一具用整個榆樹根製作成的茶臺，龍蟠虯結，造型古樸。
然後楊方正吃驚的看到，卜旭微微俯身，在茶臺的某個部位順手一擰，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樹瘤就被扯了下來。
“還真是破爛，也就你當個寶貝。”卜旭撇撇嘴說道。
楊方正呆住了，他不瞎，看得清木頭上新鮮的、絲絲縷縷的斷裂面。
這說明，茶臺並沒有腐朽漚爛，卜旭是硬生生扯下了這快樹瘤。
一陣寒意瞬間從楊方正心底掠過，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在楊老闆的心目中，卜旭有錢也罷，運勢好也罷，小有交際圈子也罷，總的來說，還是一個稚嫩的小夥，就算不能交好，也無需太在意。
所以他敢於在這樣的夜晚，單獨和卜旭打交道。
但是從這一刻開始，楊方正做了個決定，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卜旭單獨相處，這個小子的武力值太恐怖了。如果他突然暴起，自己絕對沒有任還手之力。
“那行……卜旭，我先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楊方正強自鎮定，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等等！”卜旭大喊一聲。
楊方正渾身一哆嗦，立刻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笑着問道：“還有事？”
“楊總，有句話說的好，鳥兒從天空飛過，都會留下影子，有些事情，不要自作聰明。”卜旭冷冷的說着，同時悄悄打開了神魂威壓。
楊方正頓時渾身發冷，如墜冰窟，這讓他感到莫名的驚恐。
“看……你說的……”牙齒不由自主的打顫，話也說不利索了。
卜旭對效果很滿意，收了威壓，展顏一笑，露出亮晶晶的小白牙，笑眯眯的說道：“楊總，我年輕，毛糙，但是如果你拿我當自己人看，我也會誠懇相待。”
楊方正身上一暖，趕緊說道：“那是，卜旭，你很不錯。”
“我等你的消息。”卜旭說道。
“好的。”楊方正轉身，立刻離開了，他的心裡，已經是山風飛舞海浪翻騰，震驚而又雜亂。
坐進樓下的奧迪轎車裡，楊方正好一陣子沒說話，司機等了一會，悄悄的下車，把空間留給了老闆。
楊方正驚魂未定，短短的時間內，他看到了卜旭的神力表現，聽到了卜旭的一聲斷喝，感受到了冷熱鉅變，三重連環打擊之下，他的心神亂了。
好大一陣子，楊方正慢慢平息，打電話叫來司機，奧迪車緩緩駛離師大家屬院。
而回到家裡的楊老闆，幾乎一夜未眠，終於理清了一個思路：卜旭故意展示實力，然後又拋出了橄欖枝，希望進行誠懇的合作。
看來，這小子確實知道了不少事情，這是打算往上刨呢！
不過，深度的合作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你有武力有身家有些小關係，也鬥不過那隻老狐狸。
而且，我也不會夾在你們當中，去當受氣的沙包。雙料間諜，不是那麼好做的。所以，以後最多兩不相幫，避開你們之間的糾葛。
至於淺度的純商業性質的合作，那倒是多多益善，而且，也可以先通過淺度的合作，給卜旭一個逐漸加深合作力度的預期。
恩，就這麼辦。
還有一個問題，楊方正一直沒想明白，那就是身上的冷熱鉅變，到底是自己的身體聽到卜旭斷喝的內部反應，還是卜旭施展了什麼歪門邪道？
如果是前者，那說明自己最近的體質太差了；如果是後者，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