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突然住口了,驚慌地向前方高臺看了一眼,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頭重重嗑在地,再也不敢擡起了。三寸人間
高臺有一把天驕庭掌門人才能坐的“皇椅”,吳勇剛纔看時,那裡還是空空的,但不知什麼時候,皇椅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天驕庭掌門人宇擎蒼!
宇擎蒼的確與以往不太相同了,皇氣雍容,霸氣內含,深沉不喜說話,但只需一個眼神,能帶給所有人無限壓力。
吳勇偷眼望去,只見所有將級以下弟子,全部跪在地;步入將級,可以恭立,頭必須下垂,以示敬畏;將級十重以,纔可以仰望宇擎蒼;核心長老,可以有一個座位。
這恐怕是宇擎蒼出關之後設定的規矩吧,以前可從未聽說過天驕庭有這規矩。事實,蘭陵域實力至,很少講究什麼禮儀,更別說分出等級來,要求什麼樣的人應該怎麼做,在蘭陵域正常武者的心目,有那份閒心和精力,還不如多修煉一會兒呢!也是抱着某種目的的人,纔有可能操這個心。
不過還好,吳勇冒充的趙賢士已經將級初期了,不用下跪,否則,吳勇都寧可不要趙賢士這個身份,他宇擎蒼算個什麼東西,算是作戲也不能給他跪啊!直接開打哥們兒也不怕他!
宇擎蒼沉默地環視着殿下所有人。
此刻仍然有人接到風聲,陸續進入大殿,一見宇擎蒼坐在位,立即老實地各找角落,將級以下的自動跪下把頭嗑在地,將級以的站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大殿內空氣似乎都已凝滯,竟隱隱能聽到各人心跳的聲音。
“關閉入殿陣法吧,任何人不得再進入!”宇擎蒼輕聲說道。
聲音雖小,卻令大殿內所有人都心神震動,自有負責之人去關閉大殿。
“殿下所站何人!”宇擎蒼沉聲問道。
劍南春略帶諷刺地一笑,洪亮地回答,“離岸組劍南春!”
“劍南春,你可知罪!”
“我一心爲忠,何罪之有?”
宇擎蒼點了點頭,“既然你自認無罪,那我也不必多說什麼了。可是有人說你有罪,希望當衆與你對質,你可敢?”
“我來到天驕殿,不是爲了當堂對質嗎!杖欲秋呢?出來吧!”劍南春微笑着說道。
“哼,劍南春,沒想到吧,我能活着回來!”杖欲秋從暗處走了出來,先是對宇擎蒼長長地鞠了一躬,然後才橫眉冷對劍南春。
“你能活着並不出我之所料,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還有一句話,叫做‘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啊!無論怎麼看,你都不會輕易死的,祝你長命千歲啊!”劍南春冷嘲熱諷。
吳勇聽得差點沒笑出聲來,想不到劍南春平時看起來挺沉默寡言的,這罵起人來也是出口成章啊!
“劍南春……你——”杖欲秋氣得臉都綠了,他可沒想到,在天驕殿這種嚴肅的場合,劍南春竟敢如此口無遮攔!
但杖欲秋卻不敢!宇擎蒼在面看着呢,他可不想給威嚴日重的掌門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是今天可不是到這兒打嘴官司來的,劍南春分明是自知必死而胡攪蠻纏來了——杖欲秋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劍南春,我不與你做沒用的口舌之爭,今日令你前來天驕殿,是要揭露你的罪行!”
劍南春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沒有說話。
“劍南春,我問你,這次任務,掌門人是怎麼交代的!”杖欲秋像條瘋狗一樣,恨不得撲去咬人一口。
“離岸組的任務都是機密,甚至離岸組的存在都是秘密,也是你纔會把離岸組公之於衆,你以爲我會像你一樣沒有大局感嗎!”劍南春不屑地說道。
“你……哼,這次任務的內容,可以公佈,衆門人應該有知情權。”
“你是掌門人嗎?任務內容可不可以公佈,是由掌門人說了算的。如果沒有掌門人的授權隨意公佈離岸組任務,可視爲背叛!杖欲秋,你想背叛宗門嗎!”劍南春突然反擊,直接把杖欲秋打了個措手不及。
“啊?我……我……我……”杖欲秋“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求助地看了宇擎蒼一眼。
好嘛,還沒開始真正交鋒呢,已經敗了一陣了。
宇擎蒼暗暗搖頭,卻也不能放任不管,只好輕聲說道,“南春啊,算了,欲秋曾向我彙報過此事,我想這也算不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默許了。”
“可是掌門,此事牽連甚廣!其一,離岸組的存在因爲杖欲秋的亂傳謠言,而暴露於衆;其二,宗門曾存有源靈精已不再是秘密,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其三,由於事件暴露,秘而不密,在我們尋找源靈精的時候,將會出現無數競爭者……”
“南春,我說此事算了!”宇擎蒼加重了語氣,“離岸組暴露了又能怎麼樣!我天驕庭行事光明正大,不需要什麼陰暗手段,什麼離岸組岸組,不符合我天驕庭風格,以後,離岸組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劍南春失神地望着宇擎蒼,久久說不出話來,嘴脣似乎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但他馬低下頭去,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輕聲說道,“謹遵庭主聖旨,以後……再無離岸組!”聲音明顯帶了一絲顫抖。
說實話,吳勇都開始替劍南春不值起來。盡心盡力一輩子,隱姓埋名六十年,爲天驕庭暗立下汗馬功勞,卻被宇擎蒼一句話抹殺了所有努力,這事擱在誰身都要失態了吧!即使吳勇與劍南春沒有過多交集,也暗暗爲他難過。
“掌門,離岸組的事可以略過不提,但劍南春的罪責,必須受到懲罰,否則不能服衆啊!”杖欲秋這下來勁了。
宇擎蒼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與南春兩人當庭對質吧,如果劍南春真的有罪,我必不包庇他;但若你誣告,小心你的腦袋!”
杖欲秋得到示意,狠狠盯着劍南春說道,“劍南春,你剛纔胡攪蠻纏,一直不肯說出宗門交給你的任務,妄圖逃避責任,今天,讓我來揭露你的嘴臉吧!”
轉頭環視了一圈,杖欲秋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夜陽齋現世之後,源靈精的價值徹底得到體現,而在我們宗門內部,其實祖傳了一枚源靈精,這是我天驕庭崛起的一個契機。但可恨的是,白雪潔的護衛隊長陳玉峰,竟然偷走了那枚源靈精!而劍南春的任務是——活捉陳玉峰叔侄倆,拿回源靈精!劍南春,我問你,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劍南春低着頭默然不語,也許還沉浸在剛纔宇擎蒼的決定之吧。
“你不敢說是嗎?那讓我來說!最終的結果是——陳玉峰自殺,陳金盛逃亡,宗門的源靈精,現在一絲線索都沒有了!你的任務,徹底失!敗!了!”杖欲秋一字一句地大喊道。
大殿內衆多弟子面面相覷,雖然這件事已經傳得整個宗門人盡皆知,但在天驕殿當着衆人說出來,意義又是不同,其一是這件事的真實可靠性;其二是這件事的嚴重性;其三,是這件事的可傳播性!
“這只是劍南春的罪責之一,他還有罪之二!”杖欲秋還嫌不夠,繼續大聲說道,“大家可知劍南春的拿手技法是什麼嗎?告訴你們,劍南春身懷金蝶技法《化蝶解體術》,整個身體可化爲一百零八個同等威力的分身,以分身爲陣基佈置虛空轉換陣法!整整一百零八個將級十重巔峰分身啊,佈置的陣法又是可令佈陣者成神的虛空轉換陣法,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沒有活捉將級十重段的陳玉峰,你們信嗎!”
杖欲秋憤情飽滿,妄圖激發起大衆的同仇敵愾之心,可惜,這裡可是天驕殿,面可端坐着掌門人呢,除了他杖欲秋能在掌門人的默許下大喊大叫,誰都不敢在此狂吠。
殿內陷入一陣沉寂。
杖欲秋無奈,自己找了個臺階兒,說道,“……反正我是不信的!最重要的是,我當時在現場,劍南春是如何做的,我一清二楚!劍南春,他任由陳玉峰把畢生修爲和全身生命元力融入‘劍遁黑洞’爲陳金盛成劍心,並以黑洞將其傳送離開!這才導致了陳玉峰身死、陳金盛逃亡的結果。而源靈精的下落,再也沒有線索了!如果劍南春真的想要完成任務,以他的實力,絕對能在陳玉峰施展出‘劍遁黑洞’之前將其制止,可是他沒有!可以說,他是令宗門損失了源靈精的罪魁禍首!”
杖欲秋有意無意地環視了一圈,餘光看了宇擎蒼一眼,只見宇擎蒼暗暗頷首,心不由大喜,繼續變本加厲。
“也許大家會問,劍南春爲什麼會這麼做呢?他與陳玉峰有什麼私情呢?我當時也不解其意!但在陳玉峰臨終之前,他感謝了劍南春爲他們陳家保留了一絲血脈,之後,他竟然稱呼劍南春爲‘老師’!陳玉峰竟然是劍南春教出來的學生!連陳玉峰的‘劍遁黑洞’,都是因爲聽了劍南春的教導,把虛空轉換陣法融入劍遁之而成的!現在大家知道劍南春的行爲是爲何了吧,他根本是在徇私!爲了一己之私,而置宗門崛起契機而不顧!”
杖欲秋真真兒是一個說客,時刻不忘“扣帽子”!
“我發現劍南春的行爲之後,立即趕去制止,想要搶走陳玉峰的屍體,希望能在他死後靈魂消散之前回到宗門,看看宗門有沒有辦法拷問靈魂。可是……”杖欲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是我沒想到,劍南春竟然不顧同門之誼,對我發起了猛烈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