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揹負狐仙,身後滾滾烈焰燒得茅草屋噼啪作響。火舌隨風搖曳,舔噬蒼穹。火光映亮的漆黑的夜,也映亮胖子的臉。熱浪將胖子額頭逼出了細密的汗。
胖子沒來得及擦,他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他清楚他的仙兒再也承受不了這種刺激。早點離開這承載了她恐懼,無助和歉疚的地方,是他唯一能爲她做的。
關於龍族的記憶,胖子從金龍王身上得到的並不完整。畢竟金龍王被陰氣腐蝕,當鬼當了好幾百年。記憶裡能剩下的只有對妻子,對未出世的孩子的執念。
憑直覺在黑夜中跋涉了一個晚上後,終於在第二天上午,胖子來到一個峽谷。胖子總算想起來,這個地方在金龍王的記憶中,提到過。這似乎就是進入龍谷的一個入口。
“瞎蒙也能蒙對路?這不亞於瞎貓遇到死耗子,哈哈,看來胖爺我要時來運轉啊!”胖子咧嘴笑了笑,託着狐仙的翹臀,往背上送了送。
狐仙抿了抿嘴,似乎是在做一個最甜美的夢。只是她滿是褶皺的臉,讓這笑,有點走樣。“你呀,還沒睡夠啊。哈哈,等你恢復了,我也要趴在你背上,好好睡一覺。”
胖子回頭看了狐仙一眼,眼神中滿是溫柔。“仙兒,前面就是一線天了。走過這兒,我們就能進龍谷了。”
一線天,顧名思義。就是在這峽谷中行走,只能看到一條細縫大小的藍天。可見這峽谷是多麼的窄。胖子還沒進一線天,就聽到尖利的風吼聲。那聲音還真不如鬼哭好聽,鑽進耳朵裡,讓人頭疼得直想撞牆。
胖子雙手託着狐仙,連耳朵都不能捂。剛在裡面走了十幾米,耳朵裡便嗡嗡一片,什麼也聽不見了。更要命地是,呼嘯的風時不時會將崖壁上的碎石屑吹進胖子的眼睛。一線天本來就暗,現在更是走的舉步維艱。
胖子好不容易擠過一個石縫,風力更勁,石屑鋒利的邊緣,切割着胖子的臉。很快他的臉便鮮血淋漓。每次切割,都會讓胖子疼得齜牙咧嘴。
“我擦,受不啦!”
胖子偏過頭,腮幫子直接被碎石屑擊穿,要不是有牙擋着,非從臉另一側飛出去。胖子被震得牙酸。更是憋屈地想罵娘。他感覺再走下去,自己的腦袋非變成馬蜂窩不可。
胖子有心回頭,做足準備再闖一線天。可當試着往回走,結果轉了半天都沒能把身子轉過去。其實他是不忍心冒着擠傷狐仙的危險。
“奶奶的,老子我今天豁出去了!”胖子當下脫掉褲子,然後將狐仙綁在自己背上,把妖刀聖殤別在腰間,騰出雙手捂住下半身,低着頭嗷嗷叫着往前衝。胖子這形象要是傳到外面去,非得笑趴下所有人不可。
結果沒走一百米,胖子就成了血葫蘆。可這時的胖子臉上卻露出得意的笑容。之前他那麼折騰,偏偏就是不用體內能量,便是在等。之前胖子在戰場上抵禦
殺氣時,已然將能量太極崩碎。
胖子現在是在等巫力和道家真氣補充完成,只有這樣,他才能結合妖丹重聚能量太極。這是他最強的防禦手段。
“給我凝!”
胖子大喝一聲,嗡地一聲,周遭天地元氣受到牽引,瘋狂地朝胖子涌來。一時間強勁地能量波動,讓一線天內的狂風突然紊亂,過了好幾個呼吸,才重新恢復。
胖子周身三百多大穴全部形成氣旋,就在這幾個呼吸間。胖子體內至陰至陽的兩種能量突然相互吸引,在妖丹的牽引下,彼此糾纏在一起。
“叮!”一聲悅耳聲響,從胖子體內傳出。那聲音就像是來自另一片時空。風吼聲竟然根本無法壓制住這聲輕響。
“起!”胖子雙手掐訣,神色一肅。一個完美無缺的能量太極透體而出,迎風見長,擋在身前。
風聲不在,‘石屑飛刀’不在,胖子笑得露出了大門牙。一線天的一線不是直線,而是百轉千回的曲線,胖子不能用咫尺天涯,只得邁開腳丫子,大步飛奔。
時不時來個上跳下竄,躲閃,貓腰。整個人動作比跑酷還帥。就在胖子在樂此不疲的疾跑下。終於在半個時辰後,讓他看到光亮。
這光亮可不是來自頭頂那一線天,而是正前方。光明,我愛你!
胖子跑得更賣力了,結果就在他跑出峽谷,奔進陽光裡,咧嘴嘿嘿大笑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一軟,還沒等他回過神,“噗嗤”一聲,胖子半個身子陷入泥潭中。胖子感覺到腳觸碰到了堅硬的東西,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泥潭不深。
胖子眯着眼過了好一陣,纔看清眼前的情景。這是一個直徑約有三十米的圓形泥潭。泥潭裡的泥呈黃褐色。胖子翕了翕鼻子,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
這玩意不會是屎吧。胖子那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便咧嘴破口大罵:“那個沒公德心的啊,隨地大小便!”
胖子費力地往‘泥潭’外爬,結果爬到泥潭邊緣,真好看到一攤便便。上面還冒着熱氣。
“我擦嘞!”這可把胖子噁心壞了。等他爬出泥潭,趕緊打量四周。哪兒有水,我得好好洗洗。
水,胖子倒是一眼沒看到。不過,眼前有無數雲團,像棉花糖一樣飄在半空中。最多也就三米高。胖子跳起來,一把抓向身邊的一團雲。
結果那團雲並沒散去,而是被胖子直接抓進手裡。軟軟的,感覺就像是團棉花。這簡直顛覆了胖子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他不禁問自己,“雲不是水蒸氣凝結成的嗎,不是一揮手就會被打散的嗎,怎麼會有棉花糖的質感。難道,這不是龍谷而是童話世界?”
胖子傻愣愣地撕下一塊雲,塞進嘴裡。“沒味?”
接着他又仔細吮吸了一下手指,“咦,怎麼有點臭哄哄的,嘔!”
胖子這才記起,他
手上還沾着屎。胖子氣急敗壞,又罵了半晌。這才用精神力化作一團大手,拘起不少雲朵,準備率先給狐仙清洗起身子。
結果他剛解開狐仙胸前的兩個鈕釦,敏感的狐仙就悠然轉醒。她瞪大眼睛看着胖子。胖子嚥了口口水,尷尬地解釋道:“別誤會,我是想給你洗澡。”
“哦,不是!”胖子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我是說你身上有髒東西。”
狐仙見胖子窘迫的樣子,不禁莞爾。用極其虛弱地聲音說道:“傻瓜!”
胖子撓了撓頭,又向狐仙說明了他們離開仙狐村之後的事。接着,兩人用雲團清洗完身體,才換上乾淨衣衫,繼續前行。
越往前走,草越綠。龍谷內,一切都是新的,明亮的。胖子不禁心情也好了許多。他時不時說着笑話,努力逗狐仙開心,讓她不去想自己的衰老的身體,不去想仙狐村的一切。
甚至在狐仙注意到他腰間的妖刀聖殤時,胖子毫不猶豫就要把聖殤扔掉。狐仙心中感動,反倒主動將妖刀聖殤,遞給胖子。
“一切都已過去,我再傷心難過悔恨自責,都已於事無補,反倒會讓你跟着我一起難受。小胖,我錯了,是我自私了。”
胖子突然偷襲,吻在狐仙蒼老的皺紋上。“傻姐姐,你幹嘛平白無辜說這麼感人的話,你不知道男人是不能流淚的。”
狐仙也是一陣錯愕。她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胖子非但沒嫌棄自己,更願意親吻自己滿是皺紋的臉。她感動的不禁流下淚來。
胖子不顧狐仙的反對,再次將狐仙背在背上,“走嘍,再晚,咱們就趕不上回家的11路公共汽車了。”
又走了不久,胖子隱隱聽見前面有水聲。胖子記得有“龍潭虎穴”這個詞語,心想有水的地方,離龍就應該不遠了。胖子剛想繼續往前走,忽然,他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跟着自己。
猛回頭一看,竟空空如野。“奇怪,難道是錯覺?”
胖子暗中用精神力探查四周,還是沒發現異常。胖子聳了聳肩,不再理會。
卻不知,此時,他身後果然跟着一個女孩。女孩十六七歲的年紀,正亦步亦趨,學着胖子走路的樣子。還別說,兩人走路的姿勢,還真有幾分相似。
很快,胖子便看到了一個瀑布。這瀑布之寬,一眼難望到邊。瀑布之高,如九天晶瑩之水倒懸天際。剛走到瀑布邊,胖子就能感覺到腳下大地,在不停震顫。感覺,像是在瀑布的巨大沖擊力下,瑟瑟發抖。
瀑布之下,是一個百米見方的深潭。瀑布之水砸進深潭,濺起的水霧,在陽光下形成一道七彩虹橋。
“美,真美!”胖子不禁由衷讚歎。
“美,真美。”另一個娃娃音重複着胖子的話。
胖子瞬時如墜冰窟,心膽俱寒,難道,真有人跟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