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許驚雷閃,如夢怨從前。可惜難再來,碼頭人聚閒。
‘咔嚓’一聲雷鳴過後,米東家終於從無盡的悔恨和莫名的喜悅當中恢復過來,看着眼睛從未見過的人問道:“爲何幫我?”
“方纔說過了,我與張王兩個莊子有仇,讓他們好過了,我就不好過,一百兩銀子,說成一千兩,賣不賣?”這人故意用陰狠的目光盯着宋靜功看了幾下。
“賣。”米東家也憋着一口氣,實在太丟臉了,必須要爭點面子。
隨着那人宣佈,並且在其他人看的不是那麼清楚的情況下,米東家滿面紅光地帶着人離開了,剛剛走過連接兩岸的橋,三水縣的衙役就迎了上來,在其耳邊輕聲地說了兩句,米東家臉色登時又變得蒼白。
回頭看了看那些個目送着他離開的人,勉強擠出了點笑容,讓癩子拿出來一串錢遞給衙役,在感謝衙役沒有直接套鎖抓人時,跟在後面向着衙門的所在走去。
‘譁!’碼頭這一方周圍的人發出一片喧譁的聲音,米東家被衙役帶走了,估計沒什麼好事兒。
議論的聲音在米東家的身影看不見後漸漸小了下來,普通的百姓,河中的船工,還有被張王兩家莊子狠辣手段震住的那些個糧商,把目光轉到了願意花錢買發黴糧食的人身上,明曉事理的,知道這人不可能花一千兩銀子,看兩人接錢的時候,只是一小箱子。
更要那方纔離得近,耳朵又好用的人,聽到說是一百兩銀子,在炫耀的心態驅使下,這個事情很快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說這人傻,那些爛掉的糧食怎麼值一百兩銀子,運費就要不少錢了,想要摻到好糧中,會把好糧也給弄成壞糧。
就在衆人疑惑時,在糧食旁邊隨意走動了幾圈的收買糧人走到了宋靜功的面前,拱手作禮道:“宋公子,這邊事情已了,我要回去告與大人知曉,便不多呆了,告辭。”
“好走。”宋靜功也回了一禮。
兩個人說話聲不小,站着不算很遠的人聽個清清楚楚,更多的驚訝和震動在人羣中再次傳播起來。
“諸位,諸位聽宋某一言。”宋靜功在等着來人離開後,拿過那個簡易的喇叭,站到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對着周圍的人大聲喊起來。
連續喊幾遍,周圍的人終於是靜了下來,近處的擡頭,遠處墊腳,想要看宋公子說什麼。
“諸位,家中可有釀酒的?待這些陳糧發酵成曲,獨門小戶可領半斤,若專以此爲生者,需花些錢財來換更多酒麴,每斗酒曲一百二十文,數量有限,預購從速。”
宋靜功等着別人不出聲了,他開始叫賣起酒麴,九千石的陳糧發黴了正好用來做酒麴,否則也不會再花錢買回來,按這個價錢算,最後還能賺上將近兩倍。
喊過話,宋靜功不敢耽擱,否則雨下來了,那就不知道出什麼曲了,這時候也要掌握,叫來大量的人手開始向着這邊那山的深處搬運糧食,會制曲的師傅早已等在那裡,糧食脫皮的脫皮,蒸煮的蒸煮,要抓緊施加年才行。
等着宋靜功一行人離去,陳糧也轉眼沒了一多半,還有人在那裡不停地搬運的時候,碼頭處留下的人全愣在當地。
“好算計,這時候掐的剛剛好,留下來,可做酒麴,運出去,那就生蛆了,走吧,到張家莊子商量下種子的價錢。”金東家嘆息一聲,無奈地說道。
身旁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本事,把所有的事情都掐算的剛剛好,憑藉那個價錢,就算會損失一部分黴掉的糧食,最後也能把錢賺回來,估計這些糧食做出來的酒麴,那麼低的價錢,依舊能有近四百兩的銀子。
加上騙了米東家的錢,扣掉高價買新糧的錢,一出一進,還有點節餘。
一個姓魯的東家閉着眼睛想了會兒,對着金東家說道:“也好,只能好好商量了,說句讓大家笑話的話,我真的怕那莊子了,換成別人,幾乎就是拼個兩敗俱傷,張王莊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賺錢,長見識了。”
隨着他的話,衆人向那僱傭車馬的地方走去,也不管是否馬上會下雨了,早點到地方,讓人家知道誠意,剛一到僱傭車馬的地方,就有人對着他們問道:“諸位,家中是否釀酒?”
“不釀,幹什麼?”魯東家皺了下眉頭反問一句。
“收酒渣滓和酒糟,一石一文錢,只要不遠,我們管拉回來。”這個車把勢笑着回答。
“收這個幹什麼?那邊宋公子剛剛弄走九千石的糧食,等那裡做完了曲就有不少的渣滓了吧?”另一個東家問道。
“恩,就是宋公子吩咐的,讓咱們收,到時哪家過來買酒麴,一樣會被問到的,聽說是有大用,至於有何大用就不知道了。”車把勢依舊是笑臉相對。
“大用,難不成那些糧食除了做酒麴賺一部分,剩下的渣滓還能再賺一筆?”金東家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大雨落下時,僱來的車馬在前面引路,一衆糧行的人乘着自己的車跟在後面,向着張家莊子那邊行去。
“小寶,你說雨會不會下到我們這邊,我看那邊陰沉沉的,真下了,地裡還沒收割的稻子就麻煩了。”
張家莊子小河邊,王鵑坐在那裡,對身旁的張小寶問道。
“那麼多老人說不會了,等着吧,估計明天中午之前那些個人就能到,否則我們就把這些種子親自讓人賣出去,最後一次賺錢的機會也不給他們了。”
張小寶一臉無所謂的樣。
“誰賺錢?咱們這種子賣的貴,可產量離開了地方並沒有那麼高,一百五十文一斤,誰買誰賠。”
“那麼說是讓其他的糧行人恨米東家,到時便宜點,六七十文一斤也就差不多了,真打算把所有的人都給得罪了?他們買回去,怎麼說也比原來的種子強一些,畝產提高那麼一兩成,就能賺不少,讓人抓的豬崽兒都抓了麼?”
張小寶用手託着下巴在那麼不急不忙地說着。
王鵑點點頭“應該去抓了,到時正好喂酒糟,咱們可不能幹賠錢的事情,你會喂麼?”
“不會,別人能喂咱們可以找人嘗試,多喂點少喂點而已,我還不信能把豬給吃死。”
“那好吧,扔那不管了,誰琢磨出來最好的方法,誰就算立功了,到時多獎賞一些,聽說小羅水那邊要舉行一個大的活動,不如去看看,整天呆在家裡,一點都不好玩。”
王鵑也沒養過豬,只能安排給別人,又提議到小羅水去玩,她還一次都沒去過呢,不知道碼頭修建的如何,更不清楚那裡的湖泊能成什麼樣子,還有那可以供人遊玩的山,這個時節正好。
張小寶看了看王鵑,說道:“你幾歲了,還想着玩兒?不知道多做一些事情。”
“我幾歲了?人家五、六十歲的人也知道去渡假呢,你去不去?或許還能想出點賺錢的主意呢,這次給程縣令送了兩萬兩銀子,我的心啊……。”
王鵑在那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張小寶聽着笑了笑說道:“好,去,等着把這些種子賣了的就去,一家全去,留下管家就行了,回去吧,外面有點悶,還這麼熱。”
張小寶和王鵑二人往回走的時候覺得這豐收的季節過後,真的有些無聊了,莊戶們已經領到了稻子收成所能換到的錢,被換成了他們應該留下的糧食的五倍外面買到的糧食,他們的自然是當成種子來賣了。
張小寶和王鵑當初商議的是把所有應該是莊戶的錢都給莊戶,比如按斤賣,一斤就是幾十文,但莊上從來沒有賣過種子,更沒有這麼算的先例,真這麼算的話,莊戶一年的收成會嚇死人。
好在是莊戶們自己就先想到了這點,找幾個老頭過來說,要按照以前那樣得點糧食就行,他們知道,這一切都和主家有關係,沒有主家就沒有這樣的收成,不知道主家是如何弄的,反正這地種起來輕鬆了,產量高了。
還是張王兩家的主家覺得只給以前那些太少,強加給莊戶的,莊戶們開始時是說只要多給一倍就行,主家最後給定到了五倍,就這還佔了不少莊戶的便宜,經過商議,拿出來一部分給莊戶蓋房子,還有福利方面的保障。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小羅水那邊過來的糧行人才來到土橋村,直接住到了水雲間酒樓,點了不少菜,一邊吃喝,一邊商量着明天的價錢。
張小寶和王鵑則是把張管家叫來,把與商人們談判的事情從各個方面教給張管家,讓他知道將要面對什麼問題,就不再管了。
“小寶,你說如果明年還像今年一樣,繼續種出了種子,那麼是不是依舊要給莊戶五倍的糧食呢?我有點擔心。”王鵑在兩個人起來學習的時候,邊研着墨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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