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衆卿可有重要議事?”
隨着盛夏的到來,近日雨水漸多,天灰濛濛的,好似要掉下來一般,有的人覺得喘氣費勁,有的人則是感受到了一絲清涼,含元殿早朝上,衆臣就位,李隆基姍姍來遲,剛一坐穩便及不可待地朝臣官出言詢問。
衆臣一聽就知道皇上今天心情不錯,有大好的事要說出來。
故此自己要說的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不必拿出來說,等回頭整理好,寫個奏章遞上去也成。
李隆基端坐在那裡也是這個意思,他要說話了,別人先不要出聲。
可平時很有默契的臣子,今日卻有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聽聞一事,積利州上月初,派快馬飛騎,四下發送消息,徵京畿道、關內道、河東道、都畿道、河南道、山南東道、江南東道等地各富商前往積利州,不知可有其他臣官知曉?”
站出來的是張說,臉色不怎麼好看,說出來一番話,站在那裡不動,眼睛在對面那一排的官員身上來回看。
李隆基一愣,他還真沒聽過這個事情,最近他總去工部溜達,跟張忠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偶爾還會沾一身灰回來,主要是有個非常大的課題他參與了,他認爲自己在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今天成功,想顯擺顯擺。
未曾想,張說沒給他這個機會,非要站出來說事兒,一說還是積利州的,張說他幾個意思?
其他官員心中也是各有想法,積利州召集幾個道上百給府縣的商人過去,又怎麼能不清楚?但張說卻拿出來說事兒,難道是覺得日子過的舒坦了,找點彆扭?
誰不知道皇上不準別人去找積利州的麻煩?張小寶和王鵑在那邊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工夫和精力來應對京城這邊的彈劾,並上奏辯解?
半月前,江南西道水災,前日消息才傳來,結果江南西道的消息剛一到,積利州那邊就飛來一隻鴿子,說是江南西道周邊府路的賑災物資已經在調配完畢,正在送往江南西道的路上。
用腳想也能明白,這是人家張小寶和王鵑的反應速度,全國各地都有鴿站,馬未出,鴿先行。
當時聽到兩種相繼而來的消息,自己等人鬆了口氣,皇上明顯也放心了,高興勁還沒過去,張說就又跳出來,他究竟想幹嘛?
李隆基也是這個心思,小寶和鵑鵑那麼忙,要管着河北道北部的開發事宜,尤其是黑水都督府的資源開採,又要算計新羅,把他們的經濟徹底搞垮掉,以後完全依賴於大唐,還得統籌自己家中的買賣資金,以及大唐錢莊的制度,加上江南西道賑災以朝廷名義調集貨物,就不能讓他們少點壓力?
看張說站出來的表情,必然不是什麼表揚小寶和鵑鵑的情況。
如是想着,李隆基的面色也像天一樣,陰沉下來,扭頭看站在旁邊的高力士,想知道小寶和鵑鵑又幹啥了,爲何調動如此之多府縣的商人到積利州。
高力士還真知道,他認爲是一件小事,找商人去積利州與行政無關,所以沒抽出空來跟皇上說,見皇上看向自己,湊前兩步,道:
“陛下,小寶家信中提過此事,積利州如今人口不缺,資源也足,可前去旅遊的人太少,發展方面出現了瓶頸,於是想找更多的有錢人去體驗下那裡的景色和風光,好進一步帶動當地經濟。
找商人過去的理由就是商議新的技術應用分配問題,有一部分最先應用在軍事上的技術可以拿出來用於民生,如一代車牀的加工技術,酸鹼的洗滌方面,可以做出大量廉價的洗衣粉與肥皂。
現在我大唐養殖技術逐漸提高,更多的油脂存留下來,可讓商人收集加工,還有引火之物,就是陛下您看到的那個火柴,比火鐮更方便,所以把離得比較近,並且路途暢通的商人找過去,一舉多得。”
“哦~”李隆基恍然“原來是這樣,如此說,小寶和鵑鵑還能抽出空來忙別的?朕覺得他們二人應該當宰相。”
李隆基小聲地對高力士說一句,這才轉過臉來看向在下面站了有一會兒的張說,問道:“張卿所言之事朕已知曉,不知張卿還有其他事情?”
張說心裡清楚,皇上是又要偏向,可自己不得不硬着頭皮來說,不然這個中書令還有什麼用?
軍隊的事情本是自己安排,結果到現在成就了張小寶和王鵑那個義務兵的功勞,周邊國家的關係,也應由中書令拿出決策,可兩個人插一手,又給擺平了,經濟方面自己管不了大唐錢莊。
農事上又不曉得套養與雜交,武器製造的兵工廠還是被張王兩家控制,就連運輸中的修橋修路自己也插不上話。
最可氣的是官員官職的安排方面,憑什麼張小寶他們二人說給誰安排到哪個位置就安排到哪個位置?當吏部不存在?當中書令是個擺設?
“陛下,臣以爲積利州的張刺史所行之事不妥,一者,勞民傷財,調幾道商人前去積利州,路途不近,花消甚巨,其錢若行民事,則各道民可興;二者,我朝技術領先周邊各地,然,放於商人之手,恐被奸細所得;三者,其以一州刺史之位,一言可調我朝各地商人,勢必大,若似用,日後難以掌控,臣請陛下三思。”
張說羅列出三個方面的事情,如不是知道皇上不允許任何人在朝堂上當面彈劾張小寶和王鵑,他真想把罪名也安上。
李隆基聽着張說說的事情,沒有直接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看向其他臣子“衆卿可有話說?”
“陛下,臣有言,臣以爲張中書所道之事不足爲慮,若說把權私用,臣彈劾張中書以權謀私,肆意提拔與其交好之官員,私下信件聚會往來不斷,與朝堂自成一派,望陛下查證。”
這時突然站出來一個官員,對着李隆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