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番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激起了層層浪花,大夥兒議論紛紛。
沈映月瞧着就有些難受。
她自己是不在意這些東西的,可是她離開京師之前是以這樣的姿態離開的,被萬人嘲諷、憐憫,這給留在京師的沈家會是什麼樣的影響?
到時候京師的人見到沈家人會不會就想,沈家的大姑娘被流放到定安縣去了,這讓沈家的臉面往哪兒擱的。
更不用說在國子監上學的阿景和沈玉華,以及在玉德書院上學的小糰子了。
“讓開讓開讓開!怎麼這麼多人的!”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
沈映月聽着這聲音似乎是有些熟悉的,想了下,似乎是雨公公身邊的小太監小林。
果然,過了一會兒,小林就推開圍觀的人走過來,後頭還有一頂轎子,轎伕把轎子停下來,掀開簾子,雨公公從裡頭走了出來。
“月娘。”
“雨公公。”沈映月他們紛紛行禮。
圍觀的老百姓知道是宮裡頭來的公公,也跟着行禮了。
“這裡怎麼這麼多人?這不是耽誤你們的行程嗎?”
“沒事的雨公公。”沈映月笑。
不管老皇帝是怎麼對她的,不管黃子澄怎麼針對她,她都清楚雨公公一直都對她很好。
“好了,不說那麼多了。月娘,陛下知道你們今天要出發,特地叫我送了些盤纏過來,本來是想賞你們金銀首飾的,可是這是去那麼遠的地方,還帶着孩子,你們路上也不方便,所以就給你一些寶鈔,方便帶一些。”
雨公公邊說邊把一個袋子拿出來,鼓囊囊的一個大袋子,如果裝的是寶鈔,那這得多少錢啊。
胡氏那些方纔嘲笑沈映月的都愣住了,還有不少人議論起來。
“這得有多少錢啊?”
“不是說被流放嗎?聖人不是很討厭他們的嗎?怎的竟然給這麼多錢?這麼多賞賜,就算是朝中受寵的官員也很難拿到吧?”
“所以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要是這樣的話,我也願意被流放了!”
……
“你們胡說什麼?”雨公公瞥向那些人,“誰說人家是被流放的?”
“不是?”
“怎麼是了?去定安縣就一定是被流放的?”
“可是她郡主的身份,還有樑老三的官職,還……”
“你們這是妄圖揣測聖意,收回她的身份怎麼了?撤走樑老三的官職怎麼了?讓他們去定安縣怎麼了?這就是流放了?要是真是流放,又怎麼會還這般關心他們的?不說別的,就是這錢,有誰能有這麼多賞賜的。”
“這……這說的也是啊……好像也有道理,那聖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映月,對不住啊,樑老三,對不住啊,剛纔是我口出狂言得罪了你們,我錯了。”
“我也是啊,不過我是被這個胡氏教唆的……”
……
方纔嘲笑過沈映月的人紛紛道歉,胡氏的臉面很掛不住。
不過沈映月沒有心思理會他們,她只是把雨公公遞過來的袋子給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