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中一動,摸向了自己的衣襟。
“啊……”驚叫聲下一刻響起,劃破了院子裡的寧靜。
浮萍客被抓住,兩隻手不自然的垂下,渾身的動作都變得僵硬,被人帶着朝着前方走去,一行人很快就失去了蹤影。
院子中重新變得安靜下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唯獨那些雜亂的東西,四散着掉在地上,證明着此地曾靜發生過什麼。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抓我要做什麼?”男子一路上喊着,聲音都變得嘶啞。
身旁人抓着他,一路上沒有任何一句廢話。
男子叫了一會兒,閉上嘴不叫了,這種任由自己叫破了喉嚨,對方都不曾搭理一聲,這樣的情況,饒是他神經夠粗,也實在是叫不下去。
一行人行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男子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就是一亮,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這裡是貧民區,一路上走來,隨處都可以見到那些因爲戰火流離在外的人,衣衫襤褸,身上還帶着傷痕,孩子們無聲的哭泣着,婦人抱着孩子,臉上也充滿了絕望。
孩子們已經哭得沒有了力氣,好些天不曾吃東西,讓他們連反應都變得遲鈍起來,飢餓讓這些人全都混混沉沉,行動呆滯。
男子有些不明白,這些人抓他來這麼做什麼,看到面前悽慘的情況,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
想要用這樣的情況打動他?笑話!
抓住他的人也沒有在意眼前的情況,抓着他朝着人羣中走去,直接走到了一處屋舍中,相比於其他屋舍的破敗,這裡明顯乾淨了許多,看的出來經過精心的打理。
“進去吧。”身子被人推了一下。
屋舍中人聽到動靜,有人走了出去。
屋舍周圍,還站着一些窮苦的老百姓,他們都眼睜睜看着屋舍中的人,卻沒有任何人朝着前方衝,秩序維持的很好。
“多謝恩人。”婦人抓着自己的孩子,從屋中走了出來,跪在屋門口,動情的喊着,眼裡都留下了淚水。
“行了,你們回去吧。”一女子出來道。
婦人帶着自己的娃子,堅持給屋中的恩人磕了三個頭,這才帶着娃子離開,這裡面住着的是她和娃子的恩人,要不是恩人,娃子就活不成了。
“唉!”一聲嘆息在屋中響起,宋婉兒的臉色有幾分蒼白,神情帶着疲憊。
“夫人,您休息一下吧。”婢女勸道。
宋婉兒道:“我還不累。”
“夫人,奴婢去給您把粥端來。”婢女知道自己勸不住世子妃,匆匆的轉身離去,她怕自己要是走的慢了,眼中的淚水會忍不住留下來。
世子妃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見不得不好的事情,她不能給世子妃添堵。
“這丫頭……”宋婉兒無奈道。
“主母,屬下回來了。”屋門外響起一道聲音。
宋婉兒聞言頓時精神了起來,“快些進來,人抓住了沒有?”
“幸不辱命。”來人道,轉身朝着身後揮手示意,把人帶了進來。
叫囂的男子從進入了小院子之後,人就變得安靜了下來,等到見到了屋中人之後,看到這些人的主子居然是一個女子,眼眸微轉,目光中閃過驚訝。
“這位夫人,小老兒到底犯了什麼事情,讓夫人如此大動干戈,直接派人把小老兒給抓了回來。”男子一臉無辜的看着宋婉兒道,表情很是真誠。
宋婉兒聞言笑道:“小老兒?你這個年紀,就說自己老了,還真是有趣。”一眼望去,立刻就識破了這人的易容術,面前的男子哪裡是一個老人,分明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不過這易容術倒是高超,瞞過了許多的人。
“夫人您說什麼呢?小老兒聽不明白。”男子聞言道,一臉的無辜。
宋婉兒輕笑出聲道:“誰能想到,聞名天下的浮萍客,居然如此年輕呢,而且精通易容術,怪不得許多人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模樣本來就是錯了,能夠找到人才怪。
宋婉兒輕笑着說了幾句話,面前的這人不再掙扎,顯然是認命了。
宋婉兒看着他詭異扭曲的雙手,知道是這人不安分,路上已經被教訓過。
宋婉兒道:“浮萍客,我今日找你來,是爲了跟你做一樁交易。”
浮萍客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交易,居然把人的雙手摺斷,這樣的顧客也未免太過霸道,他也不敢接。
唉!
“我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好,你也可以老實一點,我身邊的人脾氣都不太好。”宋婉兒道。
浮萍客的嘴巴這麼欠,短短的時間,她已經對浮萍客嘴賤有了認識,怪不得易容之術學的那麼好,他要是敢頂着真面目出去,只怕早就被那些得罪過的人尋上門來。
浮萍客道:“要你管。”
宋婉兒道:“你去幫我調查一件事,事成了之後,前一日的試探,就算了。”
浮萍客驚訝了,這一次是真的感到了震驚。
宋婉兒道:“好奇我是如何認出你的?現在這樣的世道,糧食彌足珍貴,能夠把東西做的那麼難吃的人,也是一種本事。”
賣包子的小販?當街欺負人的惡霸?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隱情,宋婉兒沒興趣知道,她現在有一件事趕着去辦,沒有時間理會太多的事情,這也是宋婉兒打算給這人一次機會的原因。
浮萍客問道:“你要讓我什麼?”
宋婉兒道:“我要知道隱世世家的情況。”
浮萍客道:“這個很難。”隱世世家只是籠統的稱呼,這是一個特殊的羣體,比起天下間那些被人們所熟知的世家,隱世世家神秘了許多,同樣,隱世世家的情況也從來不曾被外人知道。
宋婉兒道:“的確,很難,但並不是做不到,不是嗎?”
話音落下,浮萍客認真的想了一想,居然點頭,“沒錯,可以做到,但是我爲什麼要去做?”語氣帶着幾分肆意,懶懶散散的坐在地上,絲毫沒有他此刻是階下囚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