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到這會子也明白了過來,他看向謝雲啓,問:“阿啓,你做了什麼?”
謝雲啓冷冷的道:“沒什麼,取他一隻眼珠子。”
沈夜倒吸了一口冷氣。
取人一隻眼珠子,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是什麼鬼?
不過沈夜回憶了一下,想到剛纔蕭亦海的眼神,他也是見過世面的,當下就明白,謝雲啓爲何這樣做了。
他眉心凝了一下,道:“該。”
夜秦在一邊也點了一下頭。
遙山之下,有一個村子,名字就跟着遙山取的,就叫遙山村。
遙山村相比着原本的白家村還要窮,還要小。
但是遙山村雖然窮,可是十幾年前,這裡卻是發生過一件大事。
遙山村有一個孤女,無名無姓的,是被村子裡的啞婆婆收養的,啞婆婆不會說話,所以也不能給她取名字,村民就叫她遙娘。
遙娘從小就漂亮,長大後,更是出落得天仙一般,就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她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而這位真命天子,還真的是北蒼的天子。
遙娘搖身一變,跟着赫連擎入了宮,封了皇妃,而整個遙家村,所有人也因爲在遙娘小時候幫過她,所以被赫連擎全部遷離了遙家村,重新安置,都過上了幸福安樂的好日子。
所以,從十幾年前,遙家村就荒落了,根本沒有人煙。
蕭亦海早被人扶了下去,慕若離他們是被夜媚派出來的其他人引進遙家村的。
關於遙家村的事情,是夜秦講的。
因爲夜媚每年都來遙山這裡,所以他知道這裡的事情。
慕若離聽完,問:“遙娘就是瑤妃吧。”
夜秦點頭道:“正是,當年陛下太喜歡瑤妃,所以整個遙家村的人都受惠,後來瑤妃出事,陛下倒也沒有難爲遙家村的人,而他們因爲瑤妃的事情,也沒人敢生事。”
慕若離點了點頭。
赫連擎確實是愛瑤妃的。
當年的事情,只能說是赫連鳳起做得太狠,而且當時瑤妃自己也不願意辯解,纔會有那樣的結果。
“既然是荒了這麼久的村子,會有什麼?”
夜秦臉色微微一頓道:“我也不知道,她……不讓我來肅州,我這也是第一次來。”
慕若離點了一下頭,看了夜秦一眼。
夜秦剛到東凌的時候,是帶着秘密,同時也確實是在算計他們,但是此時,夜秦的神色,讓人覺得,有很多事情,無法再怪他了。
夜秦遲疑了一下道:“其實,當初我去東凌,也是因爲我母親讓我去的。”
果然!
慕若離其實早有想到,聽到夜秦這麼說,只覺得更加古怪了,這個夜媚,到底是什麼鬼啊?
她做這麼多事,又引她來這裡,這其中又牽扯這麼多,她到底想做什麼?
一時間,慕若離覺得滿腦子問號和疑問。
夜媚派來的人,引着他們進了一個院子。
一個還算是比較大的院子。
慕若離和謝雲啓看去,然後非常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這院子的格局,和他倆在白家村的院子大小一樣,雖然沒有她的院子收拾得整齊漂亮,但是都是農家小院,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慕若離還一直想着回白家村,可是自從離開,妖蛾子一波接一波的,就沒有停過,計劃就一直被擱置了。
謝雲啓一下子看穿了她的想法,低聲道:“這裡的事兒完了,我們回一趟白家村。”
慕若離一聽,心頭一甜,點了點頭。
沈夜就在他倆身側,當然是聽到了,也看到了。
這倆人秀起來,從來都是當四周人是空氣的。
他還是習慣吧。
夜秦也不知道是真沒看到還是假沒看到,一臉淡定。
沈夜覺得,他這點比不上人家。
這院子裡倒是亮堂的,因爲屋裡燈火通明。
“夜主在裡面,請。”侍從恭敬的道。
進了屋子,果然就看到有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正背對着他們,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聽到動靜,她纔回過頭來。
慕若離早聽赫連真說過,當年的葉媚,是個大美人,可是此時看到夜媚的臉。
她還是驚了一下。
眼前的黑衣女人,看起來也不是多麼年輕,三十如許的模樣,但是稍微的歲月感卻並沒有減損她的美貌,反而讓她的眉目有一種沉澱了歲月的莊豔。
慕若離微微一笑,道:“夫人果然不愧是北蒼第一美人,豔動天下。”
夜媚神色微僵,道:“慕主說笑了,我是夜秦商行的夜主,並不是什麼北蒼第一美人。”
慕若離也不激動,只是淡淡道:“也是,第一美人是你還叫葉媚的時候的名號,你現在是夜媚,自然不用舊號了。”
夜媚臉色直接變了一下。
慕若離冷聲:“夫人,你不覺得這個時候還要藏頭藏尾的很沒意思嗎?”
夜媚眸子凝了凝。
夜秦上前一步道:“母親,我有事情要問您。”
夜媚看他一眼道:“阿秦,你果然還是讓我失望了啊。”
夜秦的臉色變了一下。
沈夜忍不住問:“你是夜媚,還是葉媚?”
夜媚目光這才落在沈夜的身上。
她目光裡倒是慢慢凝聚起一絲笑意來。
“果然,雙胞胎還是有好處的,一個壞了,還有一個是好的,也算是上天的恩德了。”
這話一出,有些事情,就根本不用問了。
沈夜的臉色難看了很多。
他一直想要找自己的母親,想要問問當年的事情,爲何把他一個人扔在沈家門口,可是現在終於是找到了,而且到了面前,沈夜覺得,只怕自己以前的期待都是自己在自以爲是。
這個母親,明顯,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夜秦道:“母親這樣說,就是承認,我的父親是沈江,沈夜,他是我的弟弟了?”
夜媚沒有回答夜秦,而是看向慕若離。
“慕主有孕,久站不好,請坐吧。”
慕若離也沒有客氣,謝雲啓已經挑了一張椅子過來,讓她坐下了,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側。
慕若離坐着,目光看向夜媚,微笑淺淺:“好了,坐下了,夫人,可以開始爲我們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