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的時候,先帶着毛豆和家裡所有人去逛了個廟會,不是每個月的廟會都是這麼熱鬧的,恰巧說七月初一是什麼菩薩的誕辰,便在菩提寺廟外舉行了一場廟會。
這場廟會很是盛大,聽說廟會前一天,一向信佛的太后也親自來了一趟,上了香給菩薩磕了頭,才急匆匆的回宮了。
向晚她們去的時候,廟會上的人已經很多了,她們一大羣人先買了香燭紙錢去拜了菩薩,就在廟會上亂逛。
一邊走一邊買些吃食,各種果脯、肉脯,還有各色小吃,雞頭穰沙糖、鮓脯、荔枝膏、杏片、梅子姜、細料餶飿兒、香糖果子,還有一些頗有特色的稠餳、麥糕、乳酪、乳餅。
其中大部分都是向晚沒吃過的,毛豆也饞,她就每一樣都買了一些,反正她們人多,不怕吃不完。
逛的累了,正值中午,一行人就找了個餛飩攤,坐了滿滿兩張桌子,擺攤的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都是看着和藹可親之人,給的份量也都是足足的。
向晚讓毛豆坐在一旁,然後端了碗餛飩拿勺子舀着餵給他,毛豆一邊吃一邊左看右看的,突然拉了拉向晚的袖子,指着一旁的衚衕,嘟囔着叫:“姐姐。”
他是最喜歡姐姐的,每每看到漂亮的小姐姐都要湊上去拉拉人家的手,因此向晚也沒放在心上,剛又拿勺子吹涼了喂到他嘴裡,他卻把嘴裡的餛飩吐了出來,固執的指着旁邊的衚衕,“姐姐,姐姐哭了,娘你看,姐姐哭了。”
這下子向晚有些好奇了,順着他的小手看過去,卻見一個不怎麼起眼的衚衕裡,幾個孩子被反捆了雙手堵在裡面,有幾個小混混樣的人在那個衚衕口轉來轉去。
也許是因爲毛豆指着他們,所以那幾個小混混凶神惡煞的瞪了過來,“指什麼指!當心小爺把你的手給剁了!”
被他一嚇,毛豆立刻縮在了他娘懷裡,只露出一雙小眼,還是忍不住的往那邊看。
“沒事的,毛豆乖。”向晚一邊低着頭哄毛豆,一邊用餘光往那邊看過去,還用腳踢了踢坐在她對面的清風,“那些人應該是人販子吧?”
她一這麼問,坐在她兩旁的明月和綠枝也忍不住往那邊看過去,那些小混混見她們不但沒收斂,反而還都往這邊看過來,頓時生氣了。
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商議了些什麼,然後都肆意的衝着她們吹呼哨。
綠枝膽子小,縮了縮身子,擔心道:“姑娘,那些人不是要使壞吧?”
“管他們呢,”清風拍了拍桌上的劍,“就那些兔崽子,敢來招惹姑奶奶,姑奶奶就一劍一個把他們給砍了!”
聽着她們的話,向晚心裡有些擔憂,自己作爲一個母親,不能眼看着那些孩子被抓而無動於衷,這些孩子的父母肯定都着急死了。
“清風,這事不能不管,咱們過去瞧瞧?那些孩子咱們得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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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劍,對旁邊桌上的墨言和墨痕說道:“墨言,你和明月、綠枝,還有綠蕪、綠翹留在這兒保護小少爺,墨痕,你跟我和姑娘過去瞧瞧。”
綠蕪和綠翹就是向晚前些日子剛買的小丫鬟,如今都跟着綠枝,自然就順着她取了新的名字。
三個人怕打草驚蛇,就跟墨言、明月她們一起離開了餛飩攤子,那些混混一看她們要走了,也就放鬆了對她們的監視。
待走到人多的地方,先把墨言她們送上馬車,讓她們先行一步到展府去等着。
“墨言,到了展府,記得把這事告訴你家主子,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叮囑了兩句,向晚和清風、墨痕三個人就混到了人羣裡,然後隨着人流到了那個小衚衕附近。
三個人正商量要怎麼靠近,卻見一輛馬車突然在那衚衕口停下,那些小混混忙把藏在衚衕裡的孩子都抱到了馬車上。
“他們要跑,姑娘怎麼辦?”
“先不要打草驚蛇,跟上去看個究竟,他們肯定是要回老巢去的。”向晚一邊說一邊到處瞧了瞧,見旁邊不遠處有賣馬匹的,就匆忙過去買了三匹馬,三個人就騎着馬跟了過去。
前面的馬車趕的飛快,向晚她們卻不敢跟的太緊,不遠不近的跟着,直到馬車進了一個村子,然後從村子裡七拐八拐的到了村尾的山腳下,敲開了一個小院子的門,從裡面探出頭來的是個婦人,“怎麼這麼晚纔來?”
趕車的人聲音悶悶的,“今兒逮的獵物多,自然要多花費些時間,買家可到了?”
那婦人一邊打開院門,讓馬車進去,一邊搖頭,“傳了信來,說是晚上纔到,你們快把獵物卸下來,先休息休息吧。”
她們說話的空,向晚已經讓墨痕先去把她們騎的馬寄放到旁邊的老鄉家裡,然後三個人躡手躡腳的蹲在院牆底下。
馬車進了院子,馬車上下來了四個男人,都是膀大腰圓的,反而那趕車的,倒是個瘸子。
三個人偷偷的往裡看,只見這四個男人把堵住了嘴反捆了手的五六個孩子都帶到了一間倉房裡,然後把門從外面鎖上了。
那瘸腿就吩咐那婦人,“快去給我們做點飯,早就餓了,也給屋裡那些孩子也做點飯吃,主子還指着他們換錢呢。”
“急什麼,從咱們手裡賣出去的孩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見哪個餓死了,老孃還不是都給喂的白白胖胖的。”
旁邊就有一個男人扯着大嗓門說道:“今兒個就在藏這些兔崽子的那個衚衕對面,看見一個年輕的小娘們懷裡抱着個孩子,大約有兩歲了,那孩子長的可真好看,要是能擄了來,肯定能賣不少銀子。”
那瘸子便道:“那你們怎麼沒動手?”
“我們都想好法子了,可不等我們動手人就走了,我派了幾個兄弟去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那瘸子點點頭,正色道:“現在主子正急需用錢,雖然不是全指望咱們這裡,可是這倒賣孩子倒是個來銀子快的法子,你們都給我警醒點,千萬別被人發現了,到時候主子發起怒來,我可救不了你們。”
幾個人一聽這話,都老老實實的耷拉了腦袋。
向晚幾個在外面聽的清清楚楚,這幾個人原來還是主子,他們的主子要用這些孩子去賣錢,而且最可惡的是,這些人已經偷了不少的孩子了!
緊緊的握着手裡的鞭子,向晚生氣了,這些人居然還惦記着她的毛豆,竟然還派了人去找,不知道墨言有沒有把毛豆帶到展府去,萬一……,不怕不怕,墨言那麼厲害,等閒三五個男人都不是對手,應該無礙的。
可是,想了想越發覺得心神不寧,“墨痕,你騎着馬快點趕去展府跟墨言匯合,這些人竟然要搶毛豆,我想想就害怕,萬一毛豆落到他們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姑娘,我若是去了,就你跟清風在,我不放心。”墨痕猶豫着不肯走。
向晚卻很堅決,“毛豆最重要,你快去,若是墨言她們平安回到了展府,你再帶着人來,我和清風保證不會亂來的,我們就在這兒等着你。”
有了她的保證,墨痕才遲疑着走了。
向晚也真的是想着不會進去打草驚蛇的,可是,她們更沒想到的是,就在天色將黑的的時候,一羣侍衛把她們圍在了中間。
“你們是什麼人?”其中一個蒙着臉穿黑色盔甲的男子厲聲問道。
“你們又是什麼人?”向晚毫不示弱,“難道你們跟裡面那些人是一夥的不成?不然怎麼都穿着這幅樣子?”
那黑色盔甲的男子沒有說話,只是手一揮,圍住她們的侍衛就衝了上去,沒想到這些侍衛的功夫竟然不弱,本來覺得自己與清風對付院子裡那幾個混混信心十足的向晚,這些子很是有些吃不消了。
清風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因爲她不止要顧自己,還要顧着向晚,這樣一來,就處處受制於人。
很快,兩人都被制服了,然後打暈了扛進了院子裡。
“朱老六,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外面有兩個偷聽的竟然都不知道!要是壞了主子的事,你們這些人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被稱作朱老六的那個瘸子,一掃剛纔教訓人的氣勢,此刻也是點頭哈腰的說着好話。
那黑盔甲的男子纔不再計較,吩咐人把向晚她們跟那些孩子丟在了一起,跟朱老六到屋裡喝酒去了。
向晚和清風被打暈不省人事,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丟到哪裡去了,當她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足有一二十個。
蹲在她們旁邊的是一個臉上抹的黑乎乎的男孩,有四五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被漿洗的很整潔。
“孩子,你們都是被偷來的嗎?”
那男孩子雖然年紀小,但自古就有一句話叫: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孩子也是如此,看着向晚她們也不害怕,還慢條斯理的回答她的話。
“我們都是被偷來的,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