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燕王之所以娶沈丞相家的女兒,還是太后給做的媒。
而太后之所以放心的讓丞相府給燕王做外家的緣故,便是沈丞相家的嫡長子當年是景豐帝的伴讀,後來更是景豐帝的錦衣衛首領,再加上娶了太后孃家的侄女。
而嫁給燕王的沈玉竹,不過是沈丞相一個外室的女兒罷了。
對於丞相府來說,肯定是明白內外親疏之分的。
不過,燕王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把沈玉竹給貶爲側妃另娶!另娶的還是金銘公主!
太后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厲害。
心中不由得冷冷一笑,這燕王也太心急了些。
“明兒個你就去燕王府走一趟,替哀家去傳話,就說哀家許久不見燕王府,甚是想念,讓她進宮一趟陪哀家說說話。”
向晚一聽,頓時愣了,太后這是要把自己當槍使的意思嗎?
不過也是她自己惹來的麻煩,誰讓她一時心軟要跑來給那沈玉竹出頭呢,也罷,反正就算自己不出這個頭,金銘公主也不會對自己有多少好感的。
晚上回去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展牧,但是第二天清早,她卻有些躊躇了。
可是此時她已經回不了頭了,不去的話,太后那裡如何交代?難道真等到沈玉竹有了些好歹,讓展風來跟她拼命嗎?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展風的心裡,分明還是有這個前女友的。
一大早,燕王府就已經忙碌起來,打掃庭院、掛上大紅燈籠,貼喜字。
向晚冷眼旁觀,這燕王府還真是準備大肆鋪張一番啊!
金銘公主的面子還真是不小!
“這位夫人,請問你要找誰?”
守門的小廝攔住她,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雖然這話是沒有什麼差錯,但是語氣卻是大大的不敬。
墨痕待要發作,卻被墨言攔下了,她走到那守門的小廝面前,面無表情的甩出一句。
“我們家夫人乃是沐清王府的世子妃,今兒個來是宣佈太后娘娘的旨意的,還不快把你們家王爺和王妃都叫出來。”
那小廝一聽,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回身一溜煙的就跑去通知自家王爺和王妃了。
沒一會兒,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小廝就回來了,這次態度很恭敬,滿臉堆笑的引着向晚進了大門穿過前院,進了專門用來待客的花廳。
丫鬟端上茶來,向晚足足喝了兩杯,燕王才姍姍來遲,卻全然不見沈玉竹的影子。
“聽說沐清王府世子妃是來替太后傳旨的?”燕王冷冷一笑,“本王已經來了,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見他這樣子,向晚也不惱,只繼續自己的差事,“燕王爺,太后說想念燕王妃了,要她今兒個隨我進宮一趟,還請王爺把王妃請出來隨我進宮纔好,不然要是太后等的急了,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就不好了。”
燕王突然笑了一下,直直的盯着她:“你這是在拿皇上嚇唬本王?”
向晚略微的低了低頭,“我只是在宣佈太后的旨意罷了。”
誰稀罕嚇唬你?嚇唬住你又對本姑娘有什麼好處?切!想多了吧大叔!
“不巧,前些日子王妃生了病,怕傳染給太后,怕是不能隨你進宮去了。”
燕王走到上面的主座坐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其實向晚本也沒想奈他何,聞言就往外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進宮請太后娘娘命御醫來瞧王妃就是了。”
燕王眸子一閃,轉眼就攔在了她跟前,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我不記得你與沈玉竹有什麼來往?爲什麼要幫她?”
沒來由的被人說中心事,向晚卻厚着臉皮當聽不懂的。
“你說對了,我跟燕王妃並無任何交情,王爺怎麼會認爲我是在幫王妃?我只是恰巧進宮,太后讓我來傳旨而已,燕王妃病了,不用我說,太后也會差了太醫來瞧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是嗎?燕王突然後退兩步,卻一直盯着向晚瞧,好一會子竟然大笑起來:“怪不得南宮麒和安清朗那兩個人都對你情有獨鍾,原來這小臉蛋長的真是不錯,如果你肯跟着我,我給你個側妃噹噹,如何?”
得,被調戲了!
向晚很是憤怒,卻也知道這會子憤怒於事無補,也沒什麼用處,便淡定的繼續擡腳往外走。
想走?燕王一個眨眼的功夫又把她攔下來。
“燕王莫非想留我吃午飯?我倒是想在燕王府蹭一頓飯的,只可惜,太后還在等着呢。”
這話剛一落地,燕王臉上就閃過一絲陰厲,眼睛直直的瞪着向晚。
向晚這次並沒有低頭,反而瞪了回去。
好一會子,就在向晚眼睛都覺得痠疼的時候,突然聽到燕王對身邊人吩咐了一句。
“去叫太子妃來!告訴她穿的體面點,別給我丟人!”
聞言旁人倒也罷了,向晚卻是忍不住笑了。
這會子知道堂堂一個王爺,把王妃給關起來丟人了嗎?早幹嘛去了?
這一次,燕王卻沒搭理她,兀自坐到一邊閉目養神,向晚也懶得應付他,繼續喝自己的茶。
一杯茶還沒喝完,燕王妃就出來了。
面色憔悴、眼含血絲,整個人比起之前相見的時候,已是瘦了一大圈。
“既然燕王妃到了,那就跟我進宮去吧,太后她老人家還等着呢。”
向晚帶人要走,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沒什麼情緒的‘囑咐’,或者說是警告:“別給我丟人!”
還是那一句,表面上聽不出什麼來,燕王妃的身子卻晃了晃,若非她身邊的丫鬟及時扶了一把,怕是就要暈倒在地了。
出了燕王府上了馬車,向晚百無聊賴,就掀開自己那側的窗簾子往外瞧,便聽到沈玉竹輕輕的說了句:“謝謝。”
向晚轉身回頭,見她正滿臉感激的看着自己,便道:“我只是不想讓你打擾展風的生活,不過,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往下該怎麼辦,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我要與燕王和離。”
話音輕輕的落在地上,但看她的臉色,卻是堅定無比。
就在向晚驚愕的時候,她又自嘲的說了句:“和離不成,被休棄也好,總之從正妃貶爲側妃的事情,我是接受不了的,大不了還有一死。”
“死?”向晚輕輕笑笑,“自古便有句話,好死不如賴活着,你這又是何必呢?讓太后給你做主,和離或者被休棄,並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
“太后是不會允許我離開燕王府的。”
沈玉竹輕輕一句話,卻說出了心裡最沉重不過的事實。
向晚便沒了話,對於一個不怎麼了解的人,她沒有權利去說什麼,也不想再去說什麼。
爲了展風,能幫她的,也只有這些了。
把她送進宮裡,向晚卻沒去,而是與她約定了出宮的時間,自己就提了在家裡就準備好的點心去找展牧。
聽到消息說她來了,展牧很是吃驚,卻更多的是高興。
出了監察司,一上馬車就看到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她,展牧忍不住也笑了。
“是專程來看我的?”
被她塞了一塊點心在嘴裡的展牧,一邊吃一邊帶着疑惑瞧着她。
“呵呵。”向晚眨了眨眼睛,一副呆萌的模樣,實則心裡在使勁糾結啊,這到底該不該說呢?
要是說了,誰敢保證展牧這廝不生她的氣?
可是,可是要是不說吧,人家都問到臉上來了呢。
“嗯,那個,我今兒是,嗯,帶着沈玉竹來見太后的。”
“沈玉竹?”
展牧拒絕了她繼續喂來的點心,“那是誰?”
“就是,呵呵,燕王妃。”
說完,迅速的低下頭,十足一副小女人的柔順模樣。
展牧立時就瞪了過來:“說吧,怎麼回事?”
沒法子,向晚只得實話實說了,展牧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樣,卻並沒有生氣,只叮囑她:“燕王那個人詭計多端,你不要去招惹他,若是有事,只管告訴我。”
這個時候,向晚自然是忙乖順的點點頭,“你出來時間不短了,快回去吧,萬一他們有事找不到你就麻煩了。”
說着,把那食盒子點心塞到他手裡,“餓的時候墊一墊。”
展牧一臉無奈的看着她,終是敗下陣來,伸手彈了彈她的眉心,“饒了你這一次,下一次再有事,一定要先和我商量,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你趕快走趕快走。”
被攆下馬車的展牧頓時無奈的搖搖頭,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她的,不然這輩子怎麼會死心塌地的喜歡上這個小磨人精!
墨痕趕着馬車剛回到宮門口,就見到一個小太監等在那裡,見到掀開簾子往他那看的向晚,忙行禮問安。
“世子妃,太后留了燕王妃在宮裡小住兩日,特遣我來通知您一聲。”
“知道了,謝謝這位公公。”
向晚一邊應話,一邊心想,太后爲什麼要留沈玉竹在宮裡住下呢?莫非是想要氣一氣燕王?
想了一會子也沒想明白,向晚自認爲不是那操心的命,乾脆丟在一邊,回家去了。
出京的時候,卻遇到了城門口堵車,問過了路邊的人才知道,原來今兒個是西北大軍回京。
西北大軍在邊關打了個大勝仗,西邊的西勝國決定臣服,不僅答應每年進貢,聽說還有意要派個公主來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