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沒說話，明月嘆了口氣，“你們快起來吧，我們姑娘已經答應了要嫁到楊家去了，你們夫婦，沒事了。”
“姑娘？”
李秋生兩口子驚訝的看着向晚，他們糾結了兩天，剛開始本是想要來求五姑娘可憐他們夫妻的，可是兩人又念着這些日子她的好，終是捨不得，就想出了這個法子。
想着素日裡姑娘的爲人，定然不會捨棄他們不管的，到時候頂多受幾天罪，也許，五姑娘就能找到他們，把他們給救回來呢。
“自從我們主僕來到這桃花村，多虧了你們夫婦的幫忙，我們才能這麼快的安定下來，你們放心，我不會不管你們的，這一次既然我應了他們，就會把你們的賣身契給要回來，你們等着我的消息吧。”
向晚淺淺的笑了笑，“我這就進京去，李大哥套上牛車送送我吧，蘭嫂子在家幫明月看着毛豆。”
兩人都很是感激，對於向晚的好意，他們發誓一輩子都會記在心裡。
向府此事並沒有像辦喜事的樣子，因着早就對外宣稱府裡五姑娘歿了，自然就沒法子光明正大的爲向晚辦親事，不過這正趁了潘氏的心意。
向晚一進府，潘氏就得了信，得意洋洋的帶着向雲兒在自個院子裡等着向晚來給她磕頭服軟呢，卻沒想到，這死丫頭直接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夫人正跪坐在菩薩前唸佛經，卻見雁落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走到她身邊低聲回道：“老夫人，五姑娘來給您磕頭了。”
五丫頭？
老夫人費力的站起身來，回身就見五丫頭站在門口的亮光處，淺笑着走進來給她磕頭，“祖母，不孝孫女向晚來給您磕頭了。”
老夫人滿臉的欣喜，“好，好孩子，快起來。”
祖母還是把自己放在心裡的吧？看着她白了的頭髮和臉上的皺紋，向晚鼻子有些發酸，一下子撲進她懷裡，嗚咽出聲，“祖母。”
老夫人眼圈也紅了，輕輕的拍拍她的背，“好孩子，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不苦。”
不知爲何，向晚突然想起來自己被關押捱打，送到莊子上去的時候，祖母爲什麼沒有救自己？難道她不知道？不可能，祖母雖然現在不怎麼管事了，但是潘氏和楊氏依舊對她心存忌憚，不敢不敬。
那麼，也就只能說，其實在祖母心裡，最重要的還不是自己，而是向家的名聲吧？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同意把自己嫁到楊家去？
想到這裡，向晚心裡對她的依賴便淡了一些，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向晚淡淡的笑了，“祖母，今兒向晚出嫁，特來給祖母磕頭，恐怕以後就不能再伺候在祖母身邊了，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好孩子，這門親事雖說是不那麼盡人意，但是對你目前來說，也算是合適了，你心裡，可有不願？”
老夫人讓雁落把她攙扶起來，在自己身邊坐下，又把自己的茶推到她面前，“喝口茶潤潤嗓子。”
向晚端了起來卻並不喝，只低低的說了句，“向晚沒資格說不。”
老夫人便是一聲長嘆，也罷，這件事本來就是勉強罷了！
她看了雁落一眼，雁落就用托盤託了兩樣東西出來。
老夫人指着那兩樣一一說道：“這兩處鋪子是當年你娘嫁妝裡的，一處是胭脂鋪子，一處是衣料鋪子，我瞧着收益都還不錯。”
擡頭見向晚的眼裡帶了些嘲諷，她心裡便有些不悅，但也知道終歸是向家虧欠了她，便軟下聲來解釋道：“當年你母親的嫁妝不止如此，但是如今府裡也不如往年了，收益一年不如一年，剩餘的那些……，就當是可憐祖母吧。”
“向晚不敢。”
祖母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說多了就是不孝啊！
“這裡還有三百兩銀子是我的體己，這二百兩是你大伯母的，另外這一百兩是你二伯母給的，我尋思你手裡應該也沒有多少銀子可以花用，這些你就先拿着使，到了楊家，總不至於連打賞下人的錢都沒有。”
“祖母，”向晚忙往外推，“另外的那三百兩也就罷了，祖母這些，向晚是斷斷不敢拿的，向晚不能孝敬您已經心裡愧疚了，怎麼還能……”
老夫人卻不允許她繼續說下去，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這些年，終歸是向家虧欠了你，祖母年紀大了，有許多事不願去想，但卻不得不顧忌着向家的名聲，老太爺走的早，把這一份家業交給我看守，我不能到了地底下沒臉見他。”
說着嘆了口氣，“委屈你了，孩子。”
人生在世，誰沒有點爲難的事？人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聽了這些話，向晚對她的恨便少了一些，順從的接了那六百兩銀子並那兩處鋪子的地契。
“祖母，有一件事我想求您成全。”
見她收了那些東西，老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你說。”
“祖母，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多虧了李秋生兩口子幫襯着，如今祖母既然給了我這兩處鋪子，我嫁到楊家去後，也得有知底的人幫着打理；還有原先的丫鬟綠枝，也是自小就跟着我的，所以，我想求祖母給個恩典，把這三個人賞給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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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聞言心裡一驚，若是她沒想錯的話，五姑娘特地來老夫人這裡，恐怕主要就是爲了此事吧？
想到綠枝馬上就能脫離這個牢籠，她心裡滿是羨慕，不過，她還有老夫人，老夫人對她像親孫女一樣，她發過誓，只要老夫人在一日，她就陪在她身邊一日，所以，也就只能羨慕羨慕了。
這麼點小事，老夫人自然是滿口同意的，轉頭看雁落，“去找大夫人，讓她把這三個人的賣身契拿來。”
雁落應着去了，出了門就叫與自己相熟的小丫鬟去通知綠枝，讓她收拾好行禮等着來給老夫人磕頭謝恩。
不過一會兒工夫，雁落就帶了綠枝來磕頭，並把三張賣身契給了向晚，向晚把賣身契與剛纔的東西一併塞進了袖袋裡，其實早就放到空間裡去了，她真是怕待會兒再被潘氏給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