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回同福村
考覈結束後,秦霜單獨留下了一組的前十名,對他們囑咐道:“接下來休整的這半個月莊裡的事務就暫時交給你們負責,早晚的跑步和擒拿訓練,和日常瑣事也由你們監督,過年期間我們會再過來,我希望這段時間裡你們能把其他人都管制好,不要出任何亂子。”
十人齊聲道:“是,主子!”
稱呼是解散之前秦霜特意讓他們改的,這是對一組人的要求,對她和阿辰要稱‘主子’,對秦天則是‘少爺’,瘋老頭兒沒特意囑咐。
阿辰看了看這十個人,從裡面叫出四個,對秦霜道:“等會兒不是要去採買年貨嗎,順便讓他們跟着去搬東西。”
秦霜道:“也好。”忙活了一個月總算暫時告一段落,今天買完了過年的年貨,他們也該回同福村了,還不知道張巧婷那邊見他們一個月不回去急成什麼樣呢,還有秦家……
秦霜微微眯起眼,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這回秦家又打的什麼主意,但有一天可以肯定,那就是在她搬家之前,這大概是秦家最後一次蹦躂的機會了。
將莊內一樣事物簡單對一組的人交代過後,秦霜夫妻倆交上秦天和瘋老頭兒,帶上一組四人,趕往縣城置辦年貨。
因爲秦霜之前還不曾買過一兩馬車,一行八人是走着去的縣城,剛走進城門,阿辰就認真地對秦霜道:“霜霜,咱們買兩輛馬車吧!莊裡那麼多人,日後肯定要經常出來纔買,總不能每次都僱車。”
“嗯,你不說我也早有這打算。”秦霜道:“不過暫時爲了不太惹眼,咱們再買輛牛車,回同福村的時候咱們就坐牛車,莊裡再備上兩輛馬車留用,今天要買的東西不少,咱們也拎不過來,正好先去買車。”等年後再買些牛羊養着,留着犁田或是喝羊奶,吃羊肉,雞鴨鵝也少不了,只是目前冬季還沒過去,不是買牲畜的好時候。
阿辰也覺得回村的時候坐牛車比較妥當,一匹馬和一頭牛的價錢可是差了三倍不只,被秦家人看見了還不得又得冒出些有的沒的心思?都不夠他們煩的!
其實如果只是用來運貨,莊裡的兩輛車也完全可以用牛拉,還能省不少錢,牛不拉車的時候還可以犁田用,很是划算,但秦霜對牛車的行駛效率很是看不上,所以爲了保證以後別有什麼急事的時候因爲牛車太慢耽誤事,秦霜更傾向於花大價錢買兩輛馬車以備不時之需。
有了決心,一行人直接奔着賣牲口和車輛的地方去,因牲畜糞便味道難聞,買賣牛羊馬匹的地方位於縣城城門旁緊挨着停放車輛之處的後面,較爲偏僻但也好找得很。
到了地方,一股燻人的糞便味迎面而來,瘋老頭兒最先受不了地哀嚎一聲,用手捂住了口鼻,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哎呦,臭死老頭子了!”
秦霜也在鼻前揮了揮手,阿辰則沒好氣地對瘋老頭兒白了一眼,道:“你就知足吧,這還虧得是冬天,糞便被凍得味道淡了很多,要是夏天來,嘖嘖,那味道才真有的受。”
一組的四個人也受不了地捂着口鼻,只是知道自家主子要買牛馬,從前哪怕鬧災之前家裡也沒什麼條件能買得起馬匹,頭一回來這種地方,免不了好奇,目光不停地在周圍的牲口身上轉悠。
秦霜稍微適應了一下週圍的味道,道:“先到處看看有沒有品相不錯的馬匹。”
縣城規模比不上如盛城那樣舉國聞名的大城市,這種買賣牲口的地方也指望不上能買到什麼純種好馬,不過至少也得是健康沒毛病的,爲了不花冤枉錢,少不得要好好相看相看。上輩子秦霜有空的時候經常去馬場騎馬,對如何相看馬匹有些經驗,倒也不擔心會上當受騙。
秦霜先是在附近看了看,發現入目之處買賣最多的就是牛,其次是毛驢和羊,至於馬,暫時還半匹都沒看見。大約是臨近年關,城裡不少富裕人家都要準備些葷食,道兩邊來往的人特別多,叫賣聲,還價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同時也格外嘈雜。
掃了一圈沒看見買馬的,秦霜皺起眉頭對一組四人道:“這地方看着可不小,這麼找下去速度太慢了,我們分成兩組分別從兩邊找起,你們四個去左邊,我和阿辰他們去右邊找,找到賣馬的就回來通知我們。”
“是,主子。”四人對秦霜四人微微行禮,和他們分開走。
“買牛的真多啊。”秦天感慨。
秦霜道:“快過年了,大戶人家肯定要買些牛肉吃,城裡有錢人不少,這一點都不奇怪。”來買牛的有不少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來採買的家丁奴僕,只有少數估計是買牛準備拉貨用的,開春還能拿來犁田,兩全其美。
毛驢賣的也不錯,基本都是拉貨用,羊賣的也不少,只是買的人卻不多,想來是這裡的人吃不慣也不會吃羶味重的羊肉,不知道羊肉做好了味道極好不說還非常滋補。
回憶着涮羊肉的味道,秦霜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不過很快又搖搖頭,繼續尋找他們需要的賣馬人。一直轉了足有一刻鐘,總算找到一處拴着五六匹馬的地方,只是……
“這幾匹馬瘦不拉幾的,毛色也不怎麼好,黯淡無光,一看就知道養得不怎麼好。”瘋老頭兒挑剔地說道。
阿辰看到寫着價碼的木牌子,更是搖頭道:“就這種馬居然還要價二十五兩,這不是搶錢嗎。”一匹馬如果只是暫時吃的不好比較瘦,買回去以後喂得好一點也能養回來,怕就怕本身就是病馬或有其他毛病,那買回去就虧大了。好馬花上七八十兩乃至一百兩都不嫌貴,可眼前這些,二十兩都不值當。
儘管沒有從前的記憶,阿辰還是本能地記得如何判斷馬匹的好壞,瘋老頭兒走南闖北見識極廣,更是經驗十足。四個人裡只有秦天毫無經驗,除了能看出眼前這幾匹馬吃的不好身上沒多少肉,別的什麼都看不出。
不過也沒關係,不會可以學啊,在這方面秦天很是虛心。
瘋老頭兒也搭着秦天的肩膀耐心地告訴他如何相馬,首先,要看馬的牙齒,以此判斷一匹馬的年齡,其次看血統,這裡賣的九成九都是雜種馬,這一條可以忽略不計。
再就是看肌肉生長情況,好馬四蹄修長,前蹄圓,後蹄略成尖形,臀部肌肉結實,後肢肌肉要比前肢發達,脖子較長,鼻孔較大,馬眼珠圓潤飽滿有光澤,耳朵小而尖立,毛色鮮亮有光澤不顯得乾枯,只要有以上特徵,這匹馬就不會差,再瘦也有辦法養回來。
隨着瘋老頭兒的教導秦天也認真觀察着眼前這幾匹馬,果然怎麼看都覺得長得不好,其中一隻甚至看着病怏怏的,病馬居然還敢叫價二十兩,騙子!
秦天湊上秦霜和阿辰旁邊小聲道:“這幾匹馬都不怎麼樣,不如再去其他地方轉轉吧。”
“霜霜?”阿辰偏頭。
秦霜正要說話,後面傳來一組人的叫聲,“主子!找到了!”
四人一回頭,正好看見一組的四個人小跑着來到面前,其中一個笑着說道:“主子,那邊找到兩處賣馬的,有一家的馬匹看着不錯。”
“哦?”秦霜道:“在哪兒?帶我們過去看看。”
把人轉移陣地,直接向據說馬匹養的不錯的那家找去,這回總算沒失望,走了幾十米來到目的地,眼前的馬都比剛纔看的那幾匹要好上許多,當然,價錢也貴不少,最低的也要三四兩,貴的更是超過四十兩。
“主子,這幾匹還成嗎?”第一次給自家主子辦一件事,一組的人心裡有些緊張。
秦霜湊近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幾匹一身棕毛的馬,道:“還可以,除了這裡,其他地方沒有賣馬的了嗎?”
一路無話的原一號,現二號無名氏第一次開口道:“此處一共只有三處賣馬,這裡的馬是長得最好的。”
秦霜道:“那就在這裡選兩匹好了,四號懂得相馬?”
被點名的桃花眼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的新編號,此次一起出來的一組四個人剛好是二號到五號,方纔說找到品相不錯的馬匹買賣出的也正是他。
桃花眼笑着回道:“家中曾有親戚在大戶人家的馬廄餵馬,所以略懂一些,主子需要我幫着相看一下嗎?”
秦霜道:“幫咱們莊子挑兩匹好的,價錢不是問題。”
桃花眼點頭道:“好咧!放心交給我,保證挑兩匹最好的!”
阿辰和瘋老頭兒都沒插手,只看着桃花眼似模似樣地在幾匹馬面前走來走去,仔細觀察,沒多久就挑出了兩匹,“就這兩匹吧。”
秦霜眼角微動,秦天則直接‘咦’了一聲,桃花眼選擇的兩匹馬並不是外表看上去最好的兩匹,哪怕是按照之前瘋老頭兒教導的相馬的方法看,也稍顯不足,可意外的是,秦霜什麼都沒說,反而直接掏了錢,一揮手,買!
本來賣馬的人還沒怎麼搭理他們,以爲他們和其他來來往往隨便看兩眼的過路人一樣根本不打算賣,結果沒成想秦霜居然直接拿出一百兩的銀票扔給賣馬人。
二號無名氏面無表情地看着賣馬人,“還不找錢。”
“哦,哦,馬上馬上!”賣馬人看着手裡的銀票,總算回過神來,頓時喜不勝收地咧起嘴吧,趕緊給秦霜找錢,同時殷勤地笑道:“小的這裡賣的其他幾匹馬也很不錯,養得可好了!幾位不再看看?”
“不必了。”秦霜隨手把銀子收起來,對桃花眼比了個手勢讓他牽着馬,直接走人。
身後還能聽見賣馬人不甘心地喊聲,秦霜卻已經把注意力放到了周邊賣牛的身上。
這牛和馬的價錢就是不一樣,兩匹馬一匹三十兩,一匹三十五兩,一下子就花了她六十五兩,可她一路看了四五家賣牛的,價錢居然都只有四五兩,最貴的也就六兩。
牛比馬好相得多,這裡買的人也多,沒花多長時間秦霜就花了六兩銀挑了一頭長得很好的母牛,公牛太暴躁,用來拉車不太合適,等開春再買公牛犁田的同時給母牛配種。
買過牛馬再去買車,兩處離得也不遠,通常都是在這裡賣了牲口,出去拐個彎就能看見買車的地方,順手把車一買,加上牲口就成牛車或馬車,很是方便。
到了買車的地方,阿辰特意強調了一遍,“一定要買個帶車廂的,天冷,可以擋風。”
秦霜自然明白他這是爲他考慮才說的,笑了笑,也沒在意周圍有沒有人,直接在阿辰臉上用力親了一口,然後在所有人驚呆的目光下說道:“那就買兩輛帶車廂的,再買一輛純拉貨的。”
不用秦霜親自出面,身邊的二號很自覺地幫她和店老闆交涉,挑了三輛外表並不太出挑,但絕對結實的車,又有四號笑吟吟地湊上去和店家講價,偶爾另外兩個人也插一句,那語氣那用詞,顯而易見是正把從秦霜的文試課程上學到的口才活用到生活當中。
秦霜也不阻攔,隨着他們自由發揮,她不差那點錢,但也不妨礙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
之前買牛買馬的時候要不是秦霜掏錢太快,其實也能講講價省點錢的,爲了不錯過機會,四號桃花眼在來這裡的路上特意和其他人提了一嘴,這才總算有了給自家主子分憂的機會。
最後,原本要價十兩的車愣是被他們講到了八兩半,別看省下來的一兩半聽起來不多,賣糧食少說能買兩百斤呢!
“表現的不錯!”秦霜不吝嗇地誇獎了一句,越發提高了一組人的積極性。
阿辰道:“接下來採買的時候講價的事情也交給你們了,能講多少講多少,省下來的給你們多買點吃喝的!”
“謝謝主子!”四人齊聲道,除了二號神色不變,其他三人眼底都染上了些許喜悅,並不見得是爲了那點吃喝,更是因爲剛留下來就有可以發揮自己作用之處,讓他們自覺有了自我價值,而不是吃乾飯的。
雖然秦霜沒什麼想法,也只當是前期投入,但這些人心裡卻認爲之前的一個月不但學了很多東西還白吃白喝的,太佔便宜,日後一組還能拿那麼高的工錢,若是不幫着自家主子多做點什麼,總覺得很虧心。
買下的三輛車,因爲秦霜和阿辰四人回村的時候要做牛車,牛車裝的是帶車廂的那輛,餘下的兩輛馬車,一輛有車廂,一輛沒有,沒車廂的那輛馬車和牛車一對比,看着頗爲古怪,但秦霜把人誰也沒覺得有什麼,車也買了,接下來就該正式採買了。
秦霜四人要帶回同福村用的,如意莊一百多號人吃喝的,要買的東西非常多,首當其衝的就是糧食,如意莊人太多,糧食消耗的也快,一天就要近百斤糧食,過年期間至少得給他們補充上千斤糧食,大米粟米麪粉都有,只買大米貴不說,偶爾也得給他們換換口味不是?
一行人先去糧鋪掃蕩了一下,買了一千多斤大米白麪,十幾個大麻袋把一兩馬車直接裝滿了一半,之後又去布莊買布,準確說是定衣服,她說過逢年過節會給如意莊的人節禮,這次因爲還沒正式開始上工,節禮她也沒打算給的太厚,就一人給一身新衣服。
一百多套衣服不可能馬上就做好,最近因爲臨近年關布莊裡又忙得很,秦霜和布莊的人說好三天後過來,付過定金,又把尾款交給二號,“三天後過來幾個人把衣服帶回莊裡發下去。”
二號把錢收好,點點頭應了一聲。
給阿辰,秦天和瘋老頭兒做的心意秦霜只買了布,打算回去以後自己親自動手,阿辰見了以後笑得見牙不見眼,好不得意。臨走前又跟布莊買了兩個舒適柔軟的厚毯子,準備拿來墊在牛車下面,免得回村的時候顛着自家媳婦兒。
對此,秦霜回以一抹格外溫和的微笑,不但看直了阿辰的眼睛,也讓一組四人驚豔了一下。
自家主子笑起來真好看!
之後便是繼續掃蕩,買幾百斤當季的水果,還有瓜子花生堅果等零嘴,雞鴨魚,豬肉牛肉都不能少,這大冬天的也不怕放壞了,在外面一凍,足夠留着過年的時候吃。
“酒!霜丫頭!別忘了買酒!過年怎麼能不喝點酒慶祝一下!”瘋老頭兒一路不斷地在秦霜耳朵邊碎碎念,就怕忘了自己的福利。
秦霜沒說什麼,直接到就是買了上百斤酒,有給瘋老頭兒喝的,也有給莊裡那些人的,正如老爺子說的,過年怎麼能不喝點酒?好歹意思意思!
買完酒,秦天又開始提醒,“爆竹,買點爆竹吧!”
於是又去賣了好些爆竹,秦霜只留了一小部分,其餘的都留給那些精力十足的大小夥子。
除了瘋老頭兒和秦天,一組的人偶爾也會提醒或者建議一下需要的東西,一行人幾乎將縣城幾條商業街的東西全掃蕩了一圈,花了近兩個時辰才把所有東西買齊,不但花了二百多亮銀子,三輛車也已經滿了一大半,牛車只留下秦霜四人坐的位置,其他地方都裝的滿滿當當。
買好了東西,秦霜讓一組的人看着車,和阿辰一起去了趟喜樂樓,提醒沈均從他這裡離開的那六十多人當中有哪些人品行不端,不可用,又說了些閒話,得知縣令那邊借鑑了她的做法又說其他商家幫着不少難民解決了就業問題,其餘的也都去做了苦力,賺的雖然少,但溫飽不成問題,總算是將周水縣地動帶來的影響基本解決完畢。
同時得知,宋知府那邊官府的表獎會在年後下達的消息,但對這些東西秦霜興趣不大,反正好處她自己已經撈到了。
得用的人才可比沒多大用處的表獎實際得多。
辦完了該辦的事,秦霜等人帶着滿滿三車的東西離開了縣城,路上,秦霜拿出一個錢袋交給二號,道:“我們就不回莊裡了,直接回同福村,這裡面有三十兩銀子,拿去分給莊裡的人,一組沒人五百文,二組三百文,三組一百文,過年期間不許往莊裡帶任何外人,不許夜不歸宿,其他,完成了每日的常規訓練,若想去縣城或榮鎮逛逛,皆可隨意。還有車裡那幾包藥,是給一號的,交到他手裡他自然明白該怎麼服用。”
二號認真記住秦霜的叮囑,收好錢點點頭。
秦霜又對其餘三人道:“你們也要彼此監督着完成每日的訓練,不許偷懶,否則年後若是發現你們的水平有所下降……呵呵。”
阿辰配合地露出陰測測的笑容,讓一組四人莫名地寒了一下,連連點頭表示絕不偷懶。
到了如意莊大門前,秦霜最後補充了一句:“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可以讓人去同福村通知我們。”說罷,留下兩車年貨,坐着牛車離開。
“要回去了啊。”秦天嘆道。
阿辰正享受地攬着秦霜的腰美着,聽見這話挑了挑眉,“怎麼?你很想回同福村嗎?”在如意莊帶了一個月,他倒是半點都不樂意再回那個隨處可見討人厭的傢伙的小村子,恨不得趕緊搬家!
“怎麼可能。”秦天嫌棄地撇嘴,“我只是在想,這次回去肯定又要見到秦家人那副嘴臉,想想就煩。”
瘋老頭兒手裡抓着一把瓜子,邊磕邊幸災樂禍地笑道:“說起來張家那丫頭捎信過來都好些日子了,要是秦家真準備了什麼新花招,這會兒估計都等得掉頭髮了。”
秦天哼道:“急死最好,誰管他們想幹什麼。”
瘋老頭兒好奇地問秦霜:“霜丫頭,你猜這次秦家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秦霜意興闌珊地動動脣:“我和那些極品可不是一路人,怎麼猜得到他們奇葩的想法。”
瘋老頭兒一樂,“嘿,說的也有道理!”
“甭管他們想做什麼,都別想從霜霜這裡佔到半點便宜!”阿辰冷笑。
瘋老頭兒和秦天也這樣想,而且在他們看來,秦家不管耍出什麼手段,都不可能真的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困擾,想多了也是浪費感情,索性也不再多提這個倒胃口的話題。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牛車才緩慢地駛進同福村,趕車的活是阿辰和秦天輪流來,進村時正好輪到秦天,路上偶爾能碰到幾個村民,看見秦天都會驚訝地走上前一邊羨慕看着那頭健壯的牛,一邊詢問他這一個月上哪兒去了,怎麼一直沒回家。
說話時還不忘了往牛車裡頭探頭,似乎想看看秦霜兩口子在不在裡面。
對這些不熟悉的村民,秦天沒多少耐性,直接一句簡短的‘辦事’兩個字就全給打發了,加快了速度往家裡走。村民們看着地上留下的牛車深深的痕跡,知道車廂裡恐怕裝了不少年貨,又想到秦家那邊前幾天傳出來的信兒,眼珠子一轉,趕緊把秦霜他們回來的消息奔走相告,等着看好戲。
秦霜四人不知道很快他們家就要迎來一個不速之客,正忙着往家裡卸貨,闊別一個月纔回來,屋裡落了一層灰不說還冷得要命,趕緊燒火炕的燒火炕,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忙得熱火朝天。
秦霜和阿辰倆人一人提着一桶髒水一個拎着一堆垃圾出門準備丟掉,結果就看見一個好不膈應人的傢伙站在門口,看見秦霜出現後露出難以抑制的激動之色。
晦氣!
阿辰一下子就變了臉色警惕地把秦霜拉到自己身後,面色不善地瞪着來人,“你來幹什麼。”
秦霜也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自己的女人戴了綠帽子的倒黴蛋,陳明。要不是他自己冒出來,她都快忘了有這麼個人了,同時也快忘了,自己還沒給陳明用解藥呢。陳家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她也真沒打算繼續用那種要繼續折騰,趕緊解決了和陳家的事兒徹底斷掉纔是正理。
陳明直接無視忽視的阿辰,只目不轉睛地望着氣爽,那眼神中包含的內疚,後悔和神情讓氣爽惡寒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同樣的也讓阿辰心中的火氣噌噌地往外冒!
這該死的陰魂不散的混蛋,那是什麼眼神!誰允許他用那種惡性的眼神看着霜霜了!簡直是找死!
秦霜明顯感覺到阿辰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攬着,阿辰會衝上去neng死陳明。
都快過年了,她可不想在自己家裡見血,連忙拉住阿辰的胳膊輕輕拍了兩下以作安撫,然後冷眼看着陳明,沉着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陳明神色有些無措,搓着手道:“我,我聽說你回來了,就過來看看。”實際上在秦霜和阿辰等人離開的這一個月裡,陳明幾乎每天都會到這附近轉一轉,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秦霜的去向,同時也是想找機會表達自己對她的愧疚。
秦霜安撫阿辰的動作做得並不隱秘,也可以說她就是故意做給陳明看,讓她知道自己和阿辰如今過得很好,不需要一個外人有事沒事地湊上來打擾他們,陳明也確實因爲這一動作眼神黯淡了下來,原本就忐忑的心更是就痛起來,後悔懊惱佔滿全身,讓他痛苦地糾緊了五官。
當初就因爲秦霜無法給自己生孩子,陳家就退了親事,他也不曾出面幫秦霜說過一句話,任由村民們在背後議論秦霜,壞了她的名聲,可現在呢?本以爲可以相守的趙玲揹着他偷漢子還懷了孽種,讓陳家,讓他丟盡了臉面,反觀秦霜,自從和阿辰成親以來日子越來越紅火,看着對方的眼睛裡透着毫不作僞的情意,不用說也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彼此相屬。
到頭來,過得最慘的反而是他,當初他還曾私底下同情過阿辰,覺得他去了秦霜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可如今看來,真正可能要絕後的反倒是他,阿辰沒有孩子至少有秦霜相伴,家裡日子也是越過越好,陳家卻自從和趙家鬧翻,爲家裡老太太治病,家底都快被掏光。
種種思緒不斷地在腦海裡掠過,陳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酸澀,滿是歉意地對秦霜微微垂目,道:“小霜,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
“你給我閉嘴!”阿辰怒吼一聲,氣急敗壞地怒瞪着陳明磨牙,“你特麼的噁心誰呢!小霜也是你叫的!霜霜是我媳婦兒,你給我嘴巴客氣點!”
陳明皺起眉頭,看向秦霜,後者目光冷淡地看着他,附和阿辰的話:“阿辰說得對,我和阿辰是兩口子,和你可沒有半點關係,你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叫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稱呼,我可不想再被你們陳家連累地被人傳出什麼我不守婦道的風言風語。大過年的,怪晦氣。”
陳明心裡一痛,哀傷地望着她,“小,秦霜,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很恨我當初拋棄你,可是我已經……”
秦霜打斷他的話,糾正道:“你不用太自作多情,我不恨你,我現在對你什麼感覺都沒有,你對我而言就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陳明一噎,臉上青白交加,一時被秦霜堵得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阿辰雙目依舊充滿殺氣,但更多的還是對陳明這幅虛僞嘴臉的譏諷,牢牢地握住秦霜的手挑釁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就算你心裡主子後悔又怎麼樣,當初的傷害已經造成,你若是真覺得對不起霜霜,就該離我們遠遠的,不要再跑出來礙眼影響我們的心情,而不是用那種噁心人的語氣膈應我們!”
陳明被阿辰諷刺地滿臉狼狽,很想反駁回去,可對上那雙滿是寒意的眼睛,渾身一個機靈,膽怯地縮了縮脖子,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阿辰不屑地嗤笑一聲,心裡的火氣被陳明這窩囊的態度澆滅了不少,仔細想想,爲了這麼個窩囊廢生這麼大的氣確實挺不值當的。
“要是沒有別的事,你可以滾了!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休怪我見一次,打一次!”阿辰一字一頓地警告。
陳明身體微微一抖,下意識地目光瞟向秦霜,後者不但沒有半點給他解圍的意思,反而特意加了一句:“若是如此警告你還非要湊上來,日後真被阿辰打了也別讓你爹孃跑來撒潑,否則到時候陳家可就又要再丟一次人了。”
秦霜的態度已經足夠明顯,明顯到陳明再也無法說服自己說她對自己還有舊情,面色發白地垂着頭,眼底滿是失望和黯然,“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以後會盡量避免出現在你們面前。”
陳明艱難地說完這句話,最後深深地看了秦霜一眼,這才心灰意冷地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阿辰的抱怨聲:“真是的,本來挺好的心情都被這窩囊廢給破壞了!噁心人不回去去找趙家嗎,非要來這兒找不自在。”
“不用理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陌生人,陳明苦澀地一笑,原來這就是現在的秦霜對自己的想法,當初的那點情分果然早就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消磨光了嗎。
聽着秦霜溫和地安撫阿辰的火氣,後者趁機和秦霜謀取府裡,兩個人氣氛融洽地說說笑笑,陳明心裡既難過又嫉妒,忽然想起前幾天聽說的消息,也不知是存着什麼心思,轉過身鬼使神差地對快進門的秦霜喊道:“我聽說今年傾家老二會回家過年,秦家那邊知道你們回來的消息,說不定很快就會過來看你們了。”說完也不管秦霜他們有何想法,再不停留地走了。
秦霜和阿辰腳步頓住,對視一眼,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傾家老二?那不就是指秦李氏的二兒子,秦福貴的弟弟,同時也是……她和秦天的老子,秦福喜?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秦霜只聽過這幅身體的老子的名字,從來沒見過本人,存在感太弱,以至於老早以前就把這麼個人忘得一乾二淨,如今被陳明一提醒,沒多久就想起了秦福喜是什麼德行,頓時臉色就黑了下來。
秦福喜,那不就是個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好色成性的賭徒嗎!就連阿辰這個外來人都對秦福喜這個整個同福村都頗爲有名的地痞子有所耳聞,據說常年流連在各個賭坊賭錢,贏了就去勾搭幾個相好的,輸了就回同福村白吃白喝,再找秦李氏要錢出去繼續賭,對自己的一雙兒女根本毫不在乎,從來不曾盡到一個做父親的應盡的責任,反而每次回來的時候因爲輸了個精光心情惡劣,打罵秦霜和秦天發泄。
當初的原身之所以性子軟弱不敢反抗,秦天之所以叛逆乖戾,可以說是秦福喜這個當爹的一手造成的。
秦霜越想臉色越黑,整個人被一陣低氣壓籠罩,總算明白了這次秦家打算用什麼手段來逼他就範,原來是把那個老混蛋給叫回來了!她記得秦家人包括秦李氏在內可都對秦福喜極爲不喜,每次秦福喜回秦家都要弄的秦家雞犬不寧,沒想到爲了從她身上佔到便宜,這次居然主動把人弄回來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霜霜?”阿辰攬住她的肩膀小心地叫了一聲,他對秦福喜的瞭解僅限於從村民們口中偶爾得知的一些傳聞,秦霜和秦天大概因爲對這個爹沒有半分好感,誰也沒提過一次,因此秦福喜有多麼惹人厭煩他也不太清楚,但自從秦霜這臉色就猜得出,此人在秦霜心裡的地位恐怕比秦家其他人還要不如。
就在阿辰想着如果秦福喜真上門來時該如何應對時,秦霜才道:“先進去再說。”
在秦霜和阿辰被陳明耽誤時間時,屋裡瘋老頭兒和秦天已經聯手把各自的房間和前廳簡單打掃過,他們進來的時候二人正坐在燒了火炕以後溫暖舒適的屋裡喝着熱茶休息。
發現他們倆臉色不太對勁,瘋老頭兒奇怪地問了一嘴,阿辰看看沉着臉不語的秦霜,說道:“剛剛陳明來過了。”
“噗……”秦天一口將茶水全都噴了出來,來不及擦嘴,瞪圓了眼睛惱火道:“那混蛋來幹什麼!該不會折騰出那麼多事兒現在才知道後悔,異想天開地想挽回我姐吧!”
不得不說,秦天完全猜中了陳明的那點小心思,本來被秦福喜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的阿辰想起之前陳明那讓人心塞的稱呼,臉色又是一黑,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管他想幹什麼都不可能得逞!”
瘋老頭兒盯着秦霜看了片刻,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區區一個陳明應該還不至於讓秦霜臉色這麼難看,阿辰生氣倒是情有可原,秦天的想法和瘋老頭兒差不多,除了最初的震驚和嫌惡,對秦霜發黑的臉色也感到疑惑不解。
秦天試探地問道:“是不是那傢伙說了什麼?”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秦霜一個沒忍住,‘砰’地一聲直接捏碎了手裡的茶杯!好在茶杯裡還沒來得及倒茶,不然非燙着不可。
饒是如此阿辰仍然緊張不已地抓過秦霜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清理掉渣滓,查看有沒有傷到哪裡,確定沒受傷以後纔沒好氣地回道:“陳明說秦家把秦福喜給找回來了。”
“你說什麼——!?”秦天神色大變地霍然起身,神色陰晴不定,“你說他們把誰找回來了!?”
阿辰道:“秦福喜,秦家老二,你和霜霜的那個不負責任的爹。”按照身份,也算是他的岳丈,不過看自家媳婦兒和小舅子的態度,他是不會承認這個岳丈的。
“秦、福、喜!?”秦天起的面色發黑,渾身劇烈地顫抖,雙眼赤紅地瞪着眼睛,一副幾乎要火山噴發的模樣,“秦家那羣蠢貨居然還敢把那個老混蛋給叫來!”
在場唯一對秦福喜幾乎沒什麼瞭解的只有瘋老頭兒,但這不妨礙他根據其他三人的反應判斷對此人的好惡,同時,他也隱約有所預感,恐怕家裡很快就要迎來一個非常不受歡迎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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