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99 今天對我愛搭不理,明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第二日,程小野喊上蘇晴兒去了梅縣。
梅縣人最多的地方是芙蓉巷,兩人來回轉了幾圈,也沒見到有合適開首飾鋪子的門頭房。
“小野,這裡多是吃穿,將鋪子開在這裡真的合適嗎?”蘇晴兒猶豫地問。
“首飾本就屬於服飾類,開在衣服鋪子附近,再合適不過了。”
見到一間鋪子關着門,她便湊到窗前張望。
“你們是幹什麼的?”不遠處走過來一個女子,不客氣的問道。
“大姐你好。”蘇晴兒忙走過來,“我們想開個鋪子,正在找地方,見這邊空着就想過來問問。”
“我們這間不租,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女子態度不甚友好,冷冷走上前把窗櫺上的木板放下來,走了。
“不租就不租嘛,橫什麼橫,就你家有鋪子啊?”蘇晴兒不服氣的切了一聲,若不是程小野拉住她,她就衝上去與人理論了。
“晴兒,我們來看房子的,別節外生枝。”小野看了女人一眼,拉着她走開了。
兩人又走了一條巷道,在兩間製衣坊中間,找到一間空房子。
房子坐着一位老伯伯。
“老伯,您這鋪子可是要出租嗎?”
老伯睜開混濁的眼睛打量着兩個姑娘,許久,顫抖的手伸出五個指頭:“每月租金五兩。”
“老伯您是不是說錯了,是一年五兩吧?”蘇晴兒問道。
“一月。”老伯聲音乾脆。
“一月五兩,你怎麼不去搶錢?”蘇晴兒激動的大叫起來。
“晴兒,淡定淡定。”程小野忙拽着她,努力擠出一絲和善的笑,問道:“老伯,您看這屋子也不過就是十來平,一月五兩太貴了吧?”
“嫌貴不租便是。”
走出好遠,蘇晴兒還不停的吐槽,“這什麼人啊這是,一個月五兩,他是窮瘋了吧?窮瘋了怎麼不去搶啊!”
“你要體諒老人家年紀大了,眼花腿軟,搶不到錢再閃着老腰。”
“噗……”蘇晴兒笑了,“小野,你嘴巴還真狠。”
“我是說實話。”
兩人一唱一和,方纔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又繼續看房子。
清月閣二樓,千夙一襲白衣,負手立於窗前。
窗外人來人往,程小野的淡紫色交領襦裙與蘇晴兒的紅色半臂襦裙,夾雜在布衣素裹地人羣中,格外顯眼。彷彿青草地裡盛開了兩朵小花兒,雖不妖冶,卻也奪目。
“屬下不知莊主駕臨,有失遠迎,還望莊主恕罪。”流雲開門進來,俯身拜道。
“不必拘禮。”千夙望着樓下兩道身影,頭都沒回的答道。
流雲起身,卻也沒敢擡頭,沉聲問:“莊主前來,可是有事吩咐屬下?”
千夙沉默半晌,直到樓下兩個身影消失,才轉過身,正聲問:“宋如畫可還好?”
流雲語結。
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被強留在青|樓半年多,如何好得了?莊主如此問話,是想知宋如畫好不好,還是想知道她們手段用的好不好?
“流雲愚鈍,還請莊主明示。”
千夙清眸一掃,流雲心中一緊,頭又壓低了幾分。
他們這位莊主,雖看起來清雋雅逸,卻是出了名的冷厲鐵腕,流雲不敢有半分懈怠不敬之意。
“這半年多,你們可有照顧於她?”言辭間咬重了照顧二字。
這次流雲明白了,忙道:“請莊主放心,屬下不敢辜負程姑娘所託。那些‘特殊’的客人,屬下皆安排宋如畫去接,每日三餐,也只是管她餓不死。”
所謂特殊,自然是那些上不去檯面的人。
“很好。”千夙滿意的點點頭,“若程姑娘想來見她,便讓她見。”
“屬下明白。”
千夙端起一杯飲茶,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吩咐道:“差人到芙蓉巷祥記,買兩斤蜜餞送過來。”
“是。”流雲福身行禮,退了出去。
千夙捏着玉製的茶杯,若有所思。
程小野拉着蘇晴兒轉了幾條巷道,最後在芙蓉巷巷口主街上,看上一間屋子。房內長寬各有二十幾尺,空間、大小正合程小野的意。
而且還有樓梯通篇二層,若二層也有這麼大,即可做倉庫,也可當成臥房。
可惜她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出來。
“這兒原來好像是家客棧。”蘇晴兒見門前寫有“福悅”二字的招牌。
“確實有些像。”程小野打量着附近一排房子,發現其實一個風格。
“這間客棧不小。”她指給蘇晴兒看,邊說道:“這間房看起來是獨門獨戶,只是不知樓上是否通着其它地方,若沒打通,便是最好了。”
“嗯,這裡沒人,我們再找找其它地方吧。”
“好。”
又找了幾處,都沒有這家合適,程小野便向附近的商戶打聽,得知這家主事每月十六會回來。
“那我們十五再來一趟吧。”程小野道。
“這間房子這麼大,位置也好,你說他會不會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蘇晴兒擔心的問。
“我們不急在這一時,所幸離十五也沒幾天了,等等看。”
程小野心裡有了譜,便不再着急,在蘇晴兒的一再要求下,倆人去了“祥記”糕點鋪買點心。
“我弟弟歸喜歡這家的梅子酥了。”蘇晴兒稱了梅子酥,回家帶給年幼的弟弟。
程小野則望着蜜餞愣神兒。
有次她從茶樓帶了蜜餞回家,百里玉衍拿着許久,蜜汁滴到衣服上都未發覺。那是她第一次見百里玉衍失神。她以爲他不喜歡吃,卻不想他吃了許多。
“給我稱兩斤蜜餞。”程小野對店家說道。
“我也要兩斤蜜餞。”一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到了程小野身旁。
“不好意思了兩位姑娘。”店家歉意的道:“您看這蜜餞,也就剩下兩斤了。”
“那我全要了。”那姑娘搶先道。
程小野本想說,那就一人一半吧,不想話未出口被噎了回來。她改口道:“店家,幫我包上,我全要了。”
“是我全要了!”姑娘聲音提高了幾倍,衝店家嚷道。
店家手拿油紙,爲難的看着那位姑娘,“小姐,是這位小姑娘先到的。”
姑娘居高臨下的掃了程小野一眼,脣角勾出一抹嘲諷,“這兩斤蜜餞多少錢,我出雙倍。”
店家想了想,把蜜餞給她包了起來。
“哎,店家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生意呢,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蘇晴兒不甘心的嚷嚷道。
店家沒吱聲,默默的將蜜餞遞給了那姑娘。
她接過蜜餞,付了錢,轉身打量着蘇晴兒與程小野。
半晌,鼻孔哼出兩個單音,尖細着嗓門兒道:“兩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也配說什麼先來後到。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楊柳小腰一扭,走人了。
程小野握緊了衣袖下一雙素手,擦乾淨你的狗眼看清楚,早晚有天老孃會讓你高攀不起!
“兩個鄉下來的野丫頭……”蘇晴兒學着她的樣子走了幾步,重重地淬了口唾沫,“我呸,你以爲你是誰呀?狗眼看人低!”
“還有你!”蘇晴兒指着店家罵道:“你跟她一樣,狗眼看人低!”
店家自知理虧,低頭不語。
“好了好了。”程小野壓下心中的火氣,拉着蘇晴兒,“我們走罷。”
“哼!”蘇晴兒又衝着店家哼了聲,纔跟在程小野後面走。
“哎,姑娘。”店家突然喊住她,“您的梅子酥還沒付錢!”
蘇晴兒一聽更來氣了,“啪”的把梅子酥扔了回去,“姑娘我不要了還不行嘛!”
店家嚇了一跳,生怕惹怒了蘇晴兒,沒敢再吱聲。
“晴兒!”小野晃晃她的手臂,獨自退回去把梅子酥拿了回來,“多少錢?”
“八,八文。”店家承受着蘇晴兒的刀子眼,連聲音都在顫抖。
程小野付了錢,轉過身拉着蘇晴兒走了,店家這才擦了擦汗。現在這看着,姑娘們的脾氣都太不好了!
出了芙蓉巷,眼看日頭已偏西,兩人便往梅縣城門走去。
城門口,一大羣人圍在城樓下,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還人有交頭接耳的議論着什麼砍頭之類的。程小野好奇,便也踮着腳向人羣裡面看。
原來是兩個官差在貼告示。
“晴兒,你看告示上面寫了什麼?”程小野問道。
告示上多是繁體字,她不認識。
蘇晴兒識字也不多,手指遙遙點着告示念道:“宋氏逆賊,什麼什麼法度,光天白下謀害性命,證據什麼什麼,擬七日後於菜市西斬首示衆。”
程小野猜測蘇晴兒沒讀出來的幾個字,可能是罔顧和確鑿。
“宋氏逆賊?”她心中一喜,“宋光宗要被問斬了?”
“按說還沒到秋後,怎麼現在就問斬?”蘇晴兒不解。
“想來魯縣令等不急了。”
宋光宗殺的是魯原獨子,那時正值元月,法令規定斬刑需秋後執行。現在秋禾已種上,雖說還未到往年秋末行刑之時,估計魯原報仇心切,迫不及待想要讓宋光宗伏法。
“七日後他要砍頭,我們是不是帶無雙來看?”晴兒興奮道:“她的大仇終於得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