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12 打出來的高效率
放下茶杯,他白玉無瑕的臉帶了股子讓人無法琢磨的情緒,“宋世福的人?”
“是。”
“好。”百里玉衍突然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月恆嘴角抽了抽,殿下不笑得時候他覺得緊張,這一笑,更緊張了。見百里玉衍擡手去端茶杯,他連忙上前把茶水續上。
百里玉衍淺酌,他便候在一側。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喧譁,百里玉衍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去看看。”
“是。”月恆向着樓梯口奔去。
“站住!”百里玉衍覺聲喊道。
月恆猛的明白過來,撓撓頭呆愣的笑了笑,轉身從窗口翻了出去。
樓下一大隊人馬將漱芳齋門口團團包圍,帶頭的,正在剛纔在巷道口盯梢的男子。
“叫你們掌櫃的出來!”男子指着店門叫囂。
“我便是了。”程小野雙手環胸,睨着他。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程小野。程小野一身素裝,身上也沒什麼顯眼的飾品,方纔遠遠看到,他還以爲只是個普通的夥計,沒想到竟然是掌櫃的!
就這麼個小丫頭,竟然敢在大街上打他們家少爺!
“你就是程小野?”
“正是。”
“年前,你在大街上打了我家少爺,今日奉了老爺之命來拿你回去!”他看了一眼店裡的人,喊道:“不相關的人,速速離開,刀槍無眼,要是傷了誰,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後面人一聽,立馬走的走,跑的跑,店裡很快就剩下蘇晴兒一人。
“小野,怎麼辦?”蘇晴兒站在程小野身後,小聲問。
“呵,就這幾個人,量他們還不能怎麼樣。”程小野不屑的哼了哼。
“小娘子,你還是自己乖乖束手就擒吧,也免得動刀動槍的傷了你。”男子獰笑着,身後一干人皆是晃着手中大刀,躍躍欲試。
“有種一個個來,仗勢欺人算什麼本事!”
這麼多人一起打,又都帶着兵器,她還真不一定能佔便宜。
“老子沒空跟你玩兒,一起上!”男子一個手勢,一干人立刻衝了過來。
“姑娘退後。”
聞言程小野迅速挪動腳步,和蘇晴兒一起退到了屋內。人羣中閃出一個黑衣男人,他縱身一個飛躍,腳步如數踢在他們身上。
頓時,衝在前麪人被打的人仰馬翻,摔下臺階。
“你是誰?你可知我們是誰的人?”宋府帶頭的威脅道。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傷人,心懷正義之人皆可制止,我何必管你是誰家養的狗!”月恆義正言辭的道。他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富有正義感,因爲以前從來沒幫人出過頭。
宋府帶頭火冒三丈,“敢罵我,先把他給我綁了,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還是老子刀硬!”
劍拔弩張,情勢一觸即發。
蘇晴兒扯着程小野衣袖,擔憂的看着門外,“小野,你說那位公子會不會被他們打了啊。”
“應該不會。”看他剛纔出手的招式,乾淨利落,功夫應該不在她之下。
果然,兩個回合不到,宋府帶頭被月恆拎起來,丟抹布般的扔到大街上,連滾帶爬的摔出去幾丈遠。月恆拍拍手上的灰,冷聲道:“帶上你的人,滾!”
宋府帶頭爬起來,連身上的灰都顧不年拍,恨恨的咬着牙,“走。”
“好厲害的身手啊!”蘇晴兒眼泛桃花,一動不動的盯在月恆臉上。
花癡女!上次在大街上遇到公子辰,她也是這幅表情。程小野笑笑,從鋪子裡走出來,蘇晴兒見她出去,忙跟了上去。
人動了,那雙滿懷桃花的視線,卻沒能移開。
月恆回頭便撞上蘇晴兒烏黑的眸子,不自然的笑了笑,“兩位姑娘沒事吧?”
“小野謝過公子搭救之恩。”程小野福身行禮。
月恆並未上前攙扶,反而覺得受此禮是理所當然。只是他沒注意到,樓上窗前,百里玉衍被霧靄遮住的眸底,怒火翻涌。
他可以允許他們現在不承認她的地位,卻不能讓他們無視她的地位。
月恆從窗戶中再次翻進來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
“殿下,”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屬下不知犯了什麼錯,還望殿下明示。”
“不知犯了何錯?”百里玉衍聲音淡淡的,可越是這種淡淡的語氣,就越讓月恆覺得脊背發涼,連寒毛都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你可知程小野是我妻子?”
月恆恍然大悟。
程小野是殿下的妻子,雖然不是冊立的王妃,這一點卻是不能更改的事實。他竟然不知死活的讓王妃向他福身行禮,簡直是大不敬。
“屬下知罪,還請殿下處置。”
“回去自己去領二十板子,若下次再犯,你便不必跟我在身邊了。”
“是,屬下決不敢再犯。”月恆汗水落了下來。
他沒想到,爲了一個小小的鄉野丫頭,殿下竟然要趕他離開。也許正如光和影他們背地裡議論的一樣,殿下對那個女人,也許真的不同旁人。
“你即看不懂,我也不多說,回去告訴他們,若誰對她不敬,立刻趕出山莊。”
她,自然指得是程小野。
月恆心中又是一驚,卻也不敢怠慢,忙低頭答道:“是。”
對這些從一開始就跟在身邊的侍衛,百里玉衍畢竟是寬容多了些,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吧,我還有重要的事交給你去辦。”
“謝殿下。”月恆低着頭,站了起來,
半晌,百里玉衍纔開口:“宋世福這些年在梅縣作威作福,也該是時候付出代價了,明日你叫人把他這些年犯的事寫份狀子,遞到縣衙裡去。”
語氣平淡的像是說今日天氣不錯,而不是一樁謀劃。
月恆抱拳,“屬下遵命。”
正說着,少白伸個懶腰從布簾後面走過來,撓撓兩隻耳朵,跳到了百里玉衍身上。
百里玉衍熟練的抱着它,給它順毛。
月恆冷汗直冒,現在的殿下與一年前簡直判若兩人。一年前若是有個動物跳到殿下身上,他想都不想就甩開了,現在竟然當寶貝似的捧着。這程小野到底給他們殿下灌了什麼湯?
“去辦吧。”見他還不動身,百里玉衍催促道。
“是,屬下告退。”
月恆正欲離開,忽然背後又傳來一聲,“等一下。”
他又退了回來。
“梅縣東街有個老婦人,她女兒被宋光祖搶了,兒子又被宋世福給逼死。你寫好狀子,去找她來首告,我想老人家一定很想爲兒女報仇。”
月恆一頭黑線,殿下不愧是殿下,這種新都記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天還沒亮,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響徹梅縣縣衙。
縣令魯原迷迷糊糊的被趕來的師爺叫醒,頂着惺忪的睡眼上了公堂,聽着堂下不停的哭泣聲,他卻打着哈欠只想快快審結回去睡覺。
師爺看縣令大人一直不開口,無奈之下,只得伸手拿過驚堂木。
“啪。”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魯縣令嚇得打了個哆嗦,怒瞪着師爺。
師爺臉上掛着粉飾太平的笑,將驚堂木遠遠的遞上去,“老爺,開堂了,審案,審案。”
魯縣令瞥了他一眼,把驚堂木抓在自己手心裡,又打了個哈欠,慵懶的問道:“堂下所跪何人啊?”
“民婦,東街孫氏。”
孫氏已年過五旬,老年喪子之痛讓她變得瘦弱不堪,佝僂着背俯在地上。
“你狀告何人?”
“民婦狀告梅縣縣丞宋世福。”
一聽狀告宋世福,魯縣令立刻來了精神,也不犯困了,也不打哈欠了,就連驚堂木也亮了出來。“啪!”驚堂木一敲,七品縣令的威嚴立刻展露無疑,“你可知民告官是大不敬之罪!”
驚堂木敲得震天響,魯縣令的語氣卻十分柔和。
自從宋家兄弟打死了他一根獨苗的寶貝兒子,無時不刻的想讓宋家兄弟賠命。可那個宋世福倒好,不知用什麼方法買通上層關係,上層親自派人來說和,好歹給宋光祖定了個流放之罪。說什麼也不是宋光祖動的手,砍頭有宋光宗頂着就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他兒子死都死了,找誰說理去?
爲這事他一直在心裡記着仇,奈何兩人先前利益牽扯的太多,他撇不乾淨,不敢妄動。這次好,突然有人送上門來告狀,這可怪不得他手下無情了!
“來人,去給我把宋世福押來!”
直接是押而不是傳訊。
“老爺,您不先看看狀子?”師爺提醒。
“看什麼看,民告官是多大的罪過,沒點兒真憑實據敢告嗎?去給我抓人來!”就算沒真憑實據,拖來招呼上幾板子,證據也就出來了。
他怕的不是沒證據,是沒契機。
一干捕快聽到命令,魚貫而出,浩浩蕩蕩的向縣丞府涌去。
見人們指指點點的議論,好奇的蘇晴兒忍不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湊上來問。
“有人上縣衙把縣丞大人給告了。”
“聽說是東街的孫婆婆,她一雙兒女都被宋世福給逼死了,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這人啊就不能作孽太多,早晚會遭報應的。”
百里玉衍站在二樓窗前,聽着樓下人們議論紛紛,臉上綻開欣慰笑紋。本以爲月恆捱了打,事情要拖個三五日,沒想到效率倒還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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