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喝之聲打斷了南宮景軒的沉思也終止了碧綠的無限仰望。她愣了愣後扶着田秋香走近漢白玉臺階之前。
喜娘唱完後給了南宮景軒一條袖色的綢帶,隨後將袖色綢帶的另一端給了剛剛到來的田秋香。
田秋香接下了袖綢帶,她垂眸看向綢帶,目光隨着綢帶移動,直至蓋頭邊沿處。隔着綢帶,她似乎能感覺到對面男人身上的冷意,那冷意沿着綢帶綿延而來侵襲着她的雙手。
這個男人,他不喜歡她,他抗拒她,這是她得出的唯一的結論。她雖然也不喜歡他,也抗拒他,但是心下多少還是有些憤懣的,畢竟,她並不是吵着鬧着想要嫁給他的。
南宮景軒心思恍惚,他沒有再看田秋香,只是面無表情地接下袖綢帶後,旋即牽着自己的新娘轉身朝府內行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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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景軒邁開長步朝前行去,剛開始時,他走得還不算快,到後來,每走一步,他的心就跟着凌亂一次,於是乎,在穿過長廊之後他的步伐是越來越快了。
田秋香跟在他的身後,那方連着她手的紅綢帶不止一次被拉直,每每被拉直時,她也不去理會,只按照自己的步伐來走。是以,那紅綢帶每次被拉直後又會反彈回來。
碧綠在感覺到腳步明顯加快時欺身在田秋香耳前輕聲道:“姑爺爲什麼這般走路?”
田秋香輕哼道:“心裡亂唄。”
“嗯?”碧綠聽後顯然不知道她家小姐在說些什麼,只是瞪大眼眸驚詫出聲。
田秋香不理會碧綠的詫異,只臨危不亂地朝前行去。
其實,府門口離那拜堂的主廳卻也不遠,但是一路行來,只覺似有千里路一般。當她們行至穿堂庭院時,一陣清風掠過牆頭吹了過來,那一縷清風拂起田秋香的蓋頭,讓她在無意間看見了南宮景軒的背影。
只見他背影挺拔,墨發高束,上戴美玉金冠,大紅的喜袍之上繡着繁蕪的暗紋,一看便是上好的繡工。
這個男人就是她要嫁的人麼?
行在前方的南宮景軒似乎感覺到身後灼熱的視線。他忽而頓住了前行的腳步,回眸一探,然,在他回眸之際,田秋香的蓋頭恰巧垂了下來,再度封閉住了她的視線。
南宮景軒凝視着那方繡着鳳凰的蓋頭,金色絲線繡成的鳳眼似乎鮮活了起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呢。
“姑爺,有什麼事麼?”碧綠見靖王停下了腳步,以爲他是有事,遂開口問詢起來。
南宮景軒鳳眸一斂,將視線收回後沒有回答碧綠的問話,只是徑自轉身而去。
碧綠見靖王對她不理不睬,心下再度酸澀起來,靖王今日的行爲是要給小姐一個下馬威麼?她家小姐這般美好,他爲了什麼不喜歡小姐呢?
因爲心中難過,扶住田秋香的手臂不禁加重了一分力道,田秋香感受到碧綠的變化後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擔心。
碧綠偏過頭睫毛一垂,終是無聲地落下了一滴辛酸的眼淚。
到得主廳之後,當碧綠看見上方首座紙上坐着一名********時,眼眸不禁瞪大了些許,眼尖的喜娘在看到碧綠驚愕的眼神時即刻上前在她耳前低聲說道:“那是當今的淑妃娘娘,靖王爺的母妃。”
碧綠聽聞再次朝那美婦望去,只見那美婦頭梳墜月髻,上戴一根雕花芙蓉簪,她端坐於紫檀木椅之上,儀態典雅華貴,雖然穿着樸實,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高雅韻味。只是,她卻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喜娘的聲音雖小,但是田秋香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聽清楚後,她暗自嘲諷,倘若不是淑妃娘娘出現在靖王府,今日這堂怕是也不用拜了吧。此時的她竟是有些討厭淑妃娘娘的多此一舉,她以爲自己很像跟她兒子拜堂麼?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跪拜天地!”當田秋香的思緒仍舊紛雜時,喜娘已經扯開喉嚨高聲唱了起來。
喜娘唱完,碧綠扶着田秋香面朝外面的藍天,攙扶着她跪了下去。
“一拜天地!”
田秋香與南宮景軒皆是微微一頷首,點了一下頭。
“二拜高堂!”
田秋香被扶起轉身朝淑妃跪下,她再次輕輕一頷首。
“夫妻交拜!”
南宮景軒聞言站立起身面朝田秋香而站,而田秋香也在碧綠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她頭戴大紅蓋頭,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不過,視線雖然被擋住,但是她卻能夠感受到對面男人的視線,她討厭這樣的感覺。
因爲心中諸多的不爽,喜娘在唱罷後,田秋香竟是沒有朝南宮景軒頷首,而南宮景軒也因着心中排斥紋絲不動地站立於原地,他鳳眸垂下,脊背挺拔似直立的柏楊。
由於南宮景軒閉着眼眸,是以,他根本沒有看見田秋香的動作。
碧綠見小姐與姑爺皆不交拜,手心中已經急出一些汗水來。
喜娘子啊看見二人僵持的狀態時,眼角微微抽搐,無奈之際,她朝淑妃投去了一抹求救的目光。淑妃在接收到喜娘的目光時,柳眉微蹙,秀手一擡揉了揉太陽穴後朝喜娘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
喜娘似得了特赦令一般,急忙高聲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南宮景軒聞言鬆開了手中的紅綢帶,而碧綠則是扶住田秋香的手臂帶着她朝新房緩步而去。
待田秋香的身影消失在正廳時,淑妃起身朝南宮景軒走去,到得他跟前兒時,她嘆了一口氣後說道:“軒兒,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母妃看她是個不錯的女子,你莫要太過排斥了。”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的情已經給了另一個人,叫他如何培養?
南宮景軒鳳眸一暗,幽幽問道:“母妃難道不怨父皇麼?”
父皇自八年前便一直獨寵蕭貴妃,對於其他妃嬪,他一直冷淡以對。對於皇子,除了蕭貴妃爲他生下的僅有七歲的小皇子以外,其他皇子他皆不上心,甚至隨隨便便就定了他們的終身,就像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