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剛纔幹什麼去了?不是說她背叛你麼?不是還親手射了她一箭麼?而今又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瘋子!”
田秋香氣急,指着東方睿的鼻子破口大罵,然而,還不待她發泄完畢,卻見那東方睿竟是將田秋香橫抱站立起來,緩緩俯身在女子的額頭,瓊鼻,丹脣之上留下了輕輕的吻痕,一滴淚珠沿着剛毅的臉龐滑落而下,滴在了女子的眼眸之上,只聽男子說道:“城兒,沒有了你,我還要這江山何用?城兒,你的要求,我怕是不能答應了,因爲,我去意已決……”
說罷,在田秋香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之際,竟是抱着那白衣女子縱身躍下了萬丈深淵。
“不要啊——”
靠,這個男子是幹什麼?殉情麼?
田秋香俯身趴在懸崖之上,眼見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就這般墜入山崖之下。
心下駭然,她一個刺激之下,竟是翻身坐了起來,坐起來之後居然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原來並不是山崖,那些青蔥翠綠一瞬間全部消失在了眼前,而今她身處一個潔白的房間之內,房間之中的陳設非常的簡單,前面牆角上掛着一個電視機,旁邊窗臺之上擺滿了花束,她轉頭一看,發現後方竟然掛着氧氣瓶,輸液管。
“這又是哪裡?”
許是因着過度悲慟的緣故,田秋香癱倒在了牀上,意識也逐漸渙散,步步侵蝕,最終被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所代替。
田秋香自從被砸暈在石塊之後便一直昏睡了整整五個時辰。
待她朦朦朧朧醒來時,已經是薄暮十分了,她困難地睜了睜眼,醒來之後,神智還未完全恢復,不過,卻在甩頭之後發現剛剛在腦中閃過的所有一切不過是夢境而已。
一旦回想起東方睿和田秋香的那個肝膽俱裂的場面時,她不禁蹙眉嗔道:“靠,這是做的個什麼夢?編言情小說麼?”
哼,還是個最狗血的橋段,背叛,殉情,什麼跟什麼嘛!最主要的是,她竟然還將自己與元景軒假想成了小說的男女主人翁一起玩兒虐戀悽美,一想到這裡,就禁不住地汗毛倒豎一身惡寒。
她哆嗦了一下,抿了抿有些乾裂的脣,用手費力地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那顆被她撞擊的大石。
那大石之上留有她的血跡,只不過田秋香沒有注意的是,她的血漬順流而下,浸溼了石塊之上的一些凹凸不平,那凹凸不平顯然已經經過歲月的風化變得模糊不清了,不過,仔細用手去觸摸的話,還是能夠發現,那上面其實是刻着四個字,那四個字赫然便是“絕殤傾城”,而今那四個字的痕跡之上已被田秋香的血漬填的滿滿的。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總覺得在那夕陽金色陽光的照耀之下,那被血浸了的四個石刻字體竟是散發出了微微的紅光,宛若有了生命一般。
田秋香扶着樹幹一路朝前行去,由於太久未曾進食,她早已飢腸轆轆,行了一段路後便覺身體的力氣已被全然抽乾。
扶着檉,她緩緩坐了下去,伸手在旁邊的樹叢中撥弄一陣後便找來一些青草,旋即將那些青草的汁液擠入了脣中,乾澀的脣瓣有了液體的滋潤便不再幹涸得難受。
只是那青草的味道澀澀的,還夾雜着一股子腥味,田秋香雖覺噁心,可這總能補充一些能量,遂捏着鼻子生生嚼下了那些汁液。
待胃裡不是那般空泛時,她又繼續摸爬着往前走去,走了一陣子後便找到一引起藥草,拔了藥草後便製成藥漿敷在了額頭之上的撞傷處。
就這般走走停停,靠着吃一些青草野果來用以果腹,幾千米的高度摔下來可不是說着玩的,田秋香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似都受了嚴重的摔傷,放眼整個崖底,連個野生動物都沒有更遑論人呢?若想不死在這裡,她必須靠着自己的毅力爬上山崖,只有上去了,纔能有生的希望。
憑藉着心中那股子毅力,田秋香終究還是爬上了崖頂。
上得崖頂後,她自胸臆間長紓了一口氣出來,山頂上吹來的風總是涼涼的,田秋香的背脊之上已浸滿汗珠,涼風一吹,腦中瞬時像京劇花旦中那些臉譜一般,迷亂起來,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不過,在意識快要面臨崩潰時,她眼睛一擡,似乎發現了一抹深色的身影,她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不過卻也能瞧得清楚那是一個人影。
“有人……”
乾裂脫皮的嘴脣緩緩開啓,吐出這兩個字來,眼前似有金色佛光閃過,滿目皆是生的希望。
那人似乎站在一旁沒有走動,田秋香匍匐前進,朝他爬了過去。
然而,待她快要爬近時,那人卻忽然擡步朝前行去,衣襬上下拂動起來。
“等等……”田秋香伸出了手朝他嘶啞喊道。
那人的腳步沒有停頓,田秋香心下一急,使出全身所有力氣一個飛撲,竟是生生抓住了那人的腳踝,至此,她終是眼眸一閉眩暈了過去,不過,暈厥之時,脣邊卻是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山巔之上行走的男子瞬時被人一抓,身子不同地僵直了一分,他俯身轉頭朝地上看去,卻見一身着黑色衣衫髮絲凌亂的人竟是緊緊拽住了他的腳踝。由於她趴在地面上看不真切容貌,男子似乎也不能分辨此人是男是女。
他微微蹙了眉,蹲下來問道:“你怎麼了?”
田秋香已然暈厥自然不能回他的話,他見狀伸出手指,修長的手指在她身上戳了一下,她的身子便順勢朝旁倒了過去,只是那拽住他腳踝的手卻一直未曾鬆開半毫。
身子一旦轉過去,那隱於下方的容顏便顯露了出來,男子乍然一看時只覺有些面熟,遂擡手將她面頰之上掩蓋她容顏的墨發全然撥開了去,當那一張完整的容顏顯露在男子眼前時,只聽他低聲輕嘆道:“田秋香?!”
一旦確認了此女子是田秋香之後,男子俯身將田秋香拽住他腳踝的手一一掰開。旋即將她扶了起來,輕輕拍打她的臉,問道:“田秋香?你怎麼在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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