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濟南郡,昏暗的密室內,許文若和幽冥海駐青州主事任元亭也在密議着此事。
“這是最新傳來的情報,你的老朋友唐寧在梁州幹了一件大事,引起梁州和西南妖族震動,你看看吧!”任元亭將案桌上卷宗遞了過去。
許文若接過卷宗,翻閱了好一會,目光微微閃爍:“沒想到他能耐竟有這麼大。”
“是啊!儘管我們對他已經極爲重視,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他,他的實力遠比我們想的要強大的多。”
許文若放下卷宗:“這說明他背後隱藏的秘密也比我們預估的要更爲重要,一個剛剛晉升大乘境的修士,不僅在梁州前線以一敵二斬殺了兩名大乘魔物,竟將擁有不滅神通的冰鳳族強者殺死,這位可是連道德宗清玄殿主都沒能拿下的人物,竟然被唐寧殺了。由此推斷,其真正實力不在大乘後期修士之下,甚至有可能更強。”
任元亭微微點頭:“你說的不錯,如果說修爲的突飛猛進可能是服食補靈丹帶來的增益,那硬實力上的差距就不是丹藥能解釋的了。他一個突破大乘未久的修士,竟能逆境斬殺世間最強血脈,擁有不滅神通的冰鳳王族,可見他所遇機緣之大,絕非他所說的那樣簡單。”
“您喚我來,有什麼吩咐?”
“總部傳來指令,要我們緊盯着唐寧關係密切之人。尤其是他的妻子柳茹涵。”
“我明白了。”
………
梁州,河東郡,屋室內,唐寧手握着先天寶葫,體內綠色靈氣源源不斷涌入其間,正此之時,外面敲門聲傳來。
他收起葫蘆,端坐而下,一揮手,石門轉開,莊青自外而入,恭敬行禮道:“稟師叔,道德宗韋前輩派人來了,請您立刻前去相見,說有重要事情商議。”
唐寧點了點頭,沒有言語,起身出了屋室,自斬了冰鳳族傲天,這些年他一直呆在梁州聯軍總部幾乎從未外出。
關於他的事蹟,近年梁州上下傳的沸沸洋洋,連他自己也聽到不少流言蜚語。
與傲天的一戰可謂徹底打響了他的名氣,不僅是梁州地區的修士,就連雄踞西南的妖魔都把目光轉向了他。
冰鳳族女王更是放話要讓他血債血償,這使得他更爲小心謹慎,輕易絕不外出。
至少在梁州聯軍總部是絕對安全的,縱然冰鳳族恨他入骨,也不可能到這裡來伏擊他。
巍峨的議事殿內,韋文通正與一名八字鬍身形清瘦年莫五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閒話,唐寧自外而入,目光掠過兩人,心下有些詫異。
那八字鬍身形清瘦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太玄宗戒密院主馮徽。
他怎麼到這裡來了?唐寧心下驚疑,面上不動聲色,朝馮徽稽首道:“馮師兄。”
“唐師弟,掌教派我來替換你,讓你立刻回山門去。”馮徽爲人嚴肅,不苟言笑,永遠板着一張死氣沉沉的臉。
“出了什麼事嗎?”唐寧疑惑問道。自己在梁州這麼多年,這毫無緣故的突然換一個人來替代自己,定然有重要原因。
“具體什麼事我也不知曉,掌教只說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你立刻回去處理,讓我過來頂替你的位置。”
唐寧心下越發驚疑,什麼事這麼重要,得讓馮徽大老遠的跑來,難道是丁建陽被抓住了,暴露了與自己的關係。
似乎只有這個可能,纔會着急忙慌的把自己召回去。
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丁建陽若是落到了幽冥海組織的手裡,當初兩人密謀之事必然泄露,幽冥海組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另一方面,自己突破大乘秘密的謊言也必然被戳破。
“好,我知曉了。”唐寧點了點頭,腦海思緒電轉,若是丁建陽當真被逮捕,他可不能就這麼回去,必須得安排好後手。
雖然以他如今修爲和名氣而言,兩人當初合謀殺幽冥海駐軒堂城主事馬守陽不過小事一樁,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況還有晉升大乘的秘密需要解釋,難保不會有人藉此發難。
畢竟窺探好奇他秘密的人太多了,這些人受制於身份和立場,不能像傲天一樣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採取暴力形式,然而一旦給他們找到正當藉口的話,必不會輕易鬆口。
殺害幽冥海成員以及在參加聯軍時擅離職守又隱瞞去向就是一個極好的藉口。
真回了太玄宗山門,很多事就不由他自主了,他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更不能指望太玄宗會全力支持他。別人不說,太玄宗清玄殿主韓嗣源就一直隱隱和他不對付,是以他必須得做好最壞打算。
唐寧打算回太玄宗之前,先去一趟死靈界,將辛乙等人調來,以防不測。到時候若真到了撕破臉的地步,有辛乙等人爲外援,將是一大助力。
當然了,在去死靈界前,他必須搞清楚上官淵承急召他回去,是否和丁建陽被捕有關,因此在去死靈界前,他得去一趟青州打探消息。
反正都是順路的事,幽冥海域死靈界的空間通道離青州本也不遠。
“唐道友此番離去,咱們梁州聯軍可是少了一員虎將,若不是貴宗掌教下命令,說什麼我也不可能讓人把你調走,這對咱們梁州聯軍士氣來說,是一個極大打擊。”韋文通惋惜的說道。
馮徽應道:“韋道友見諒,本宗掌教確有急事,需唐師弟立刻回去處理。因考慮梁州戰況緊急,故派我來替換,來此前,掌教要我向韋道友和梁州聯軍致歉,望諸位體諒。”
“上官掌教言重了,這是貴宗內部事務,我們無權插手,貴宗如此支持本部對抗魔物,本部上下都極爲感激,何況貴宗還派了馮道友前來。”
“我只是有些惋惜,唐道友乃本部的一面旗幟,其事蹟在本部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謂我梁州聯軍的一塊鎮心石。我曾說過,唐道友若能一直留在本部對抗魔物,連我這聯軍主帥之位也可相讓。可惜這就要離去了。”
“既是本宗掌教急令在下回山門,在下不便久留。承蒙韋道友和梁州同道厚愛,在下不勝感激,來日再會。在下先告辭了。”唐寧現在可沒心思和他們在這裡閒扯,起身說道。
“好,唐道友一路保重。我就不送你了。”
唐寧轉身離去,回到洞府,召來莊青。
“師叔,您有什麼吩咐?”
“我要離開這裡了,馮徽師兄到了此處,帶來掌教命令,說有急事讓我立刻回去處理。你是否要繼續留在這裡?如果想離開的話,跟我一起走。”
莊青沒有猶豫:“弟子聽憑師叔的吩咐。”
“那就隨我一道去吧!梁州是非之地,不知何時會爆發於魔族的大戰,我若在此還可稍微照顧一下你,現在我要離開了,一旦大戰再起,以你的修爲難以自保。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好向你師傅交代。這樣吧!乾脆你就去青州,到你師傅身邊去。那裡有你師祖庇護,總比在這裡好得多。”
“是。”
莊青離去後,不多時,便等來了馮徽的拜訪。
唐寧知曉他肯定會來,即使上官淵承是因爲丁建陽被捕一事喚自己回去,但也不可能僅僅三言兩語,連一句具體交代都沒有。
且馮徽作爲太玄宗戒密院主,也不可能因上官淵承一句話就來梁州替換自己,他肯定要搞清楚是什麼事纔會來,方纔在殿內沒有明說,定然會當着韋文通的面不方便說。
兩人在屋室內相見,寒暄過後分賓主落座。
“沒想到唐師弟竟在梁州闖下了如此赫赫威名,當我提出要替換唐師弟回山門時,韋文通道友還很不高興。”馮徽落座後開口道,話語中有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彷彿在自嘲,又好似揶揄韋文通,但面色卻是毫無波動。
“馮師兄,掌教究竟爲何突然要我回山門?此間沒有外人,能否明言相告?”唐寧與他除了同屬太玄宗外,私下沒有任何交情,見面次數也寥寥無幾,在晉升大乘修士前,兩人毫無交集。
“掌教聽說了你的事蹟,知曉冰鳳族傲天在滄溟海域設下埋伏卻被你逆境斬殺,亦知西南妖族對你虎視眈眈,欲除你而後快。聽說雄踞西南妖族的金翅大鵬王和冰鳳女王都對你很感興趣,甚至放話要讓你血債血償,掌教擔心你留在梁州會被它們暗算,因此讓你回山門避避風頭。方纔當着韋文通的面,我不好這麼說。”
唐寧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問道:“掌教召我回去就是爲了此事?還有其他事嗎?”
馮徽望向他,目光深邃:“唐師弟認爲還應該有什麼事?”
“我沒想到,僅僅爲了此事,掌教會令馮師兄來替換我回山門。我還以爲會有更要緊的事兒。”
馮徽不緊不慢道:“唐師弟久處青州,此前從未回過山門,對宗門的印象取決於青州時期的經歷,這其中或許有一部分不好的遭遇,讓唐師弟對宗門產生了片面的理解。我這麼說,唐師弟不會覺得冒犯吧!”
唐寧不知他爲何突然又扯到了這上面,迴應道:“不會,馮師兄知曉,我是半道加入的宗門,之前一直留在青武營,論對宗門的瞭解肯定是不如馮師兄那麼熟悉。”
“唐師弟若不嫌我嘮叨,我倒想和唐師弟多聊幾句宗門的人事。”
“馮師兄肯賜教,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