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晚到年底,所有人員推薦名單都要呈報上去,夫君,要不要借這次機會將元雅推薦入宗門啊?還是再等下次?”柳茹涵問道。
“元雅她怎麼說?你應該和她商量過了吧!”
“她說無所謂。”
唐寧微微思索了會兒:“那就讓她去吧!咱們又不能庇護她一輩子,她遲早得靠自己,清海大戰時,她也曾是青州聯軍一份子,又不是沒見過牧北妖魔。這次不趁此機會加入宗門,下次加入也還是一樣,這世道,想要安安心心修煉一輩子哪有那麼簡單。”
“那我就把元雅的卷宗交上去了。”
“嗯。對了,茹茹,這次我帶了一個人回來,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陳幹,估計是鏡月宗覺得他修爲太低,靈根資質也不高,沒有將他收入門中。你給他在這裡安排個事務吧!我和他父親同門一場,他父親臨終託孤給我,也不能對他不管不顧,今後若有機會,再將他推薦入宗門,能走到哪一步,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哦!”柳茹涵應了一聲:“夫君,你回研究小隊交接任務了嗎?現在是繼續留在那裡還是回第十軍團。”
“還沒呢!這不是帶陳幹過來了嗎,先把他的事兒安排好了再去,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去清海的事出發前唐寧已和她說了,免得她擔心。
“夫君,元雅和高原的事兒你知道了不?”
“什麼事兒?”
“欣怡前些日告訴我,在裡市看見他們好似情侶般手牽着手。”柳茹涵笑着說道,羅欣怡正是府中的隨從弟子,此話自然不會有假。
“有這回事兒?”唐寧微微一驚,他早就察覺相比與陳曉凡,顧元雅和高原的關係更親密一些,兩人經常單獨去裡市購買修行之物,猶記得有一次顧元雅在裡市發現拍賣結嬰之物,彼時陳曉凡和高原都已是金丹後期之境,其卻單單隻知會了高原一齊去競拍。
他原本以爲是陳曉凡性子較爲陰沉,因此顧元雅更願意和高原走的近一點,沒想兩人已經發展到了這種關係。
“若是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會怎麼做?”
“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嗎?”這一下可把唐寧驚的非輕,連忙問道。
“我就是隨口問一下嘛!”
“還能怎麼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我能做什麼主,總不能強行拆散他們吧!老是偷偷摸摸的,算怎麼回事?”
柳茹涵眼中含笑:“那,就趕緊安排他們成親吧!”
“你什麼意思?莫非他們真的走到那一步了,你怎麼知道的?”
“元雅告訴我的。”
唐寧驚問道:“她告訴你?她怎麼會將這種事告訴你?”
“欣怡看見他們在裡市牽手閒逛後告知了我,我就將她召來問了問,她自知瞞不下去,就如實說了。他們二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了。”
“早就?具體是什麼時候?”
“在青州內亂時,他們就偷偷好上了,兩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這師傅還一點都未察覺,真是笨死了。”
唐寧心下也頗爲震驚,一時間有些無語。
“這麼說,你們早就商量好了?她指使你,故意來套我的話。”
“元雅不敢和夫君說,求我幫她試試夫君的態度。”
“好啊!你們倒一起瞞起我來了,她們瞞我,你也跟着瞞我。”唐寧有些氣惱。
柳茹涵在他脣角邊輕吻了下,身子往他懷裡擠了擠,腦袋依偎在他肩頭:“元雅說,他和高原本來是想將此事和夫君敞明的,正當他們準備公佈關係時,又發生了嚴卿之事兒,元雅自覺有愧,差點害了夫君,夫君又告誡她防着點其他人,就不敢告訴夫君了。其實他們也挺不容易的,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卻偷偷摸摸這麼多年,蠻辛苦的,夫君說是不是?”
唐寧沒說話,只是在她髮梢上吻了吻。
“他們其實早就想告訴夫君了,就是怕夫君生氣,因此一直瞞着,正好欣怡撞見了,他們便順水推舟將此事敞開。”
“你這麼說,倒好像我棒打鴛鴦,強行分散他們似的。”
“夫君,事已至此,我看早些讓他們成親算了。”
“哼!好話都讓你說了,高原呢!現在何處?”
“就在這兒呢!我知道他們的事兒後,就將高原接了過來,在府中住下,等着你回來給他們辦成親儀式。”
就在兩人依偎着談話之時,府中另一座屋室內,顧元雅和高原正如受刑的犯人一般緊張的等待着。
“沒事兒,唐師叔素有雅量,寬宏大度,不會見怪咱們的。”高原感覺到她的緊張,握着她的手輕聲安慰道。
“我就怕師傅怪我一直瞞着他,哎!要是當初早就告訴他就好了。”顧元雅眉頭緊蹙,滿面焦慮。
“唐師叔和柳前輩那般恩愛,有柳前輩居中帷幄,唐師叔縱有千般怨言,萬丈怒火,也會心平氣靜,無需憂慮。”高原話音方落,外間敲門聲傳來。
“定是師傅傳召咱們。”顧元雅霍然起身,緊張道。
高原拍了拍她的手,隨即打開石門,外間一名女子稽首行禮道:“柳師叔請兩位道友前去。”
“好,多謝相告,我們馬上就過去。”高原還禮道。
女子沒說什麼,轉身離去了。
“咱們走吧!”高原上前拉起她的手道。
顧元雅深呼了口氣,點了點頭。
兩人離了屋室,穿過幾條長廊和庭院,來到主室,石門敞開着,顧元雅低着跟在高原身後亦步亦趨,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弟子拜見唐師叔,拜見柳前輩。”高原躬身行禮。
“師傅,師孃。”顧元雅偷眼瞧了唐寧一眼,又快速低下了頭,聲如細紋喊了一句。
唐寧看着面前矗立的兩人面龐,不知爲何,心裡突然涌起一陣悲憫之心。
顧元雅自幼在他身邊長大,一直以來,他都把其當做一個孩子般看待,總覺得其行爲天真幼稚,直至現在,他才猛然醒悟,這個孩子一般的人,如今面相已是個快四十歲的婦人了,眼角都能隱隱看到一絲皺紋。
可其卻還像一個做錯事孩子般神態,低着頭搭攏着腦袋,有些畏懼的等待着訓話。
一念及其,唐寧頗有些自責,她一生最好的年華都在自己身邊虛耗而過,還有什麼理由責備她瞞着自己呢!
她早就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和愛人,反而是自己一直耽誤了她。
“元雅,過來。”
顧元雅低着頭走到他身邊,細聲道:“師傅,對不起,我不該一直瞞着您。”
“你這孩子。”唐寧笑了笑,眼角不由得有些溼潤:“你有自己心儀之人,爲師爲你高興。這本是一件好事,你遲早也得有自己的家庭,總不能一輩子跟在爲師身邊。”
“師傅,您不生氣?”顧元雅面上閃過喜色。
“爲什麼生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爲師難道想你一個人獨身到老?你能找到伴侶,爲師求之不得,怎麼會生氣。也怪爲師有些太粗心大意,你也老大不小,本來應該早就過問你這方面的事兒。”
顧元雅霎時笑面如花:“我們就是怕您生氣,好幾次想挑明,卻一直沒敢告訴您。要知道您這麼想,早就和您坦白了。”
“你們之間的事兒既是你情我願,具體細節爲師也不想過問的太多,現在只問一句,你想好了回答,元雅,你是否已經決定和高原共度下半生?”
聽聞此言,顧元雅面色微紅,卻很堅定的輕輕應了一聲。
“高原,你呢?是否決定是元雅共度下半生?”
高原立時雙膝下跪道:“弟子以性命起誓,是真心與顧師姐相愛,請師叔成全。”
“既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選個良辰吉日,你們拜堂成親吧!下個月十九,是婚娶的吉日,你們看怎麼樣?”
“一切自憑師叔做主。”
“元雅你呢?願意嗎?”
“嗯。”顧元雅紅着臉應了一聲。
“就這樣決定了,下月十九,你們拜堂成親,我來主持。”
“謝師叔成全。”
“高原,你知曉元雅自小就跟着我,我也就這一個徒兒,今後她就拜託給你了。我醜話說在前頭,將來你若是有負於她,可別怪我不念同門情誼。”
“弟子對天發誓,將來有若有負顧師姐,弟子不得好死。”
“行了,不說這件事了,宗門放寬招募修士成爲正式弟子一事,你們肯定已經知曉了,說說吧!你們怎麼想的?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們趁此機會加入宗門。”
“師傅,我和高師弟,陳師兄都已經商議過了,他們都希望能夠趁此機會加入太玄宗門,只擔心沒人肯推薦,正打算求您相助呢!”
“找人給個推薦名額當然沒問題,可入了宗門後,需要加入聯軍,很可能被安排到前線直面牧北妖魔,你們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高原道:“弟子和陳師兄已多次討論過此事,若錯過這次機會,下次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再者說了,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有得必然有失。以弟子等人現狀,所得微薄薪俸,連丹藥之費都不夠,不加入太玄宗,只是空度歲月,永遠沒有翻身機會。”
“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了,那好吧!我尊重你們的意願。”
“多謝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