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昭在下面看着走下臺的駱鈞,心裡不禁有些埋怨起來,真有他的,也忍得住不吭聲。
“走吧。”駱鈞捧着玉盤邀李恪昭一同走,面色如常,並沒有勝出的喜悅。
李恪昭不說話,像看稀奇一樣的盯着駱鈞,嘖嘖有聲,“看不出來啊,我身邊竟然有這麼本事的大才子啊,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駱鈞難爲情的一笑,“你小子說什麼呢?別陰陽怪氣的了。”要不是爲了給袁晗贏得玉盤,駱鈞還不想奪頭籌呢,再說了,有才之人太多,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說起來,還要感謝袁晗呢。
“不是,我就是有些意外,驚喜,害得我擔心了大半天。”李恪昭開始傻笑起來,好像撿到了金元寶。
“擔心什麼?”駱鈞不知道李恪昭在說什麼?看他那模樣,也不像是在擔心啊。
李恪昭錘了駱鈞一拳,“擔心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唄,沒想到是你啊,嘿嘿,現在放心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走吧。”駱鈞推了李恪昭一把,明年才應試,這麼早下結論未免太草率了,經過這一場燈謎會,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加倍的努力了。
兩人來到小攤前,袁晗還沒有醒,駱鈞把玉盤放下,對賣餛飩的大娘說,“大娘,下三碗餛飩,我們吃點兒也好趕路。”
“好,等着啊,”賣餛飩的大娘捂着嘴打了個呵欠,這才捅開小爐子,往爐子上的小鍋子裡添了水,笑道:“小夥子好樣的,奪頭籌了。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這麼寵辱不驚的小夥子還真是少見啊,要是換了別的人,少不得呼朋喚友去酒樓大吃大喝一頓了,自己賣了多少年餛飩了,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夥子有前途,那個姑娘可真是有福氣啊。
“噝,”趴着的人吸了一口口水。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來。“燈謎會開始了?”
“結束了。”李恪昭看袁晗邋里邋遢的樣子,忍不住嚇唬她。
袁晗聽了嚯一聲從板凳上彈起來,“不早說。完了完了,我的玉盤沒了。”果然結束了,人們三五成羣的打道回府,主辦方也開始收拾殘局了。
“姑娘啊。你的丈夫奪了頭籌,玉盤在你面前呢。”賣餛飩的大娘有些招架不住。這姑娘睡着的時候蠻可愛的,這一醒動靜可有點大啊。
袁晗這纔看到桌上如白璧的玉盤,“這就好了,這就好了。”大家都顧着看玉盤。也沒有人注意到大娘的話。
李恪昭見袁晗兩眼放光地看着玉盤,忍不住地調侃道:“別的不說,先把你的哈喇子擦乾淨了。也不怕嚇着人。”
“怕什麼?我就這樣。”袁晗嘴裡說着不怕,還是很麻溜地把口水擦乾淨了。人嘛,總有個不好的時候,真的喜歡一個人,是要喜歡她的缺點,所以,自己無需隱藏。
歡喜過後,袁晗才覺得頭疼的厲害,腦子裡脹脹的,“不該喝那麼多
深井冰連萌。”
“現在才知道啊,當時勸都勸不住。”駱鈞無奈一笑,當時那豪爽勁,一般人還真比不了。
袁晗聽駱鈞責怪她,臉上紅紅的,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呢,“下次不會了。”
“有了玉盤就不擔心了,呵呵。”袁晗看着面前的玉盤,再也不用擔心回去被李嬸兒刁難了。
李恪昭撥開袁晗的手,“這是駱鈞的,又不是你的。”
袁晗有些生氣的瞪了一眼李恪昭,真討厭,不知道駱鈞的就是自己的嗎?真想給他炫耀一下,可是又不是很妥。
駱鈞看袁晗氣呼呼的,趕忙從中調和,“好了,別爭了,這個玉盤我就給你吧,我們家裡我娘早就準備好了,你拿着回去交差吧。”
“餛飩好了。”三碗餛飩一上桌,袁晗忍不住胃口大開,之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弄的人心裡膩歪的不行,正好吃點清淡的。
吃完餛飩,三個人結伴去之前的那家酒樓了,銅臂王三早就等着他們了。
“可算完了。”銅臂王三嘟囔了一句,說着轉身進店去拿自己的包袱。
袁晗笑呵呵的拍着懷裡的盒子,“勝利的果實也在這裡,回走。”
“三弟,我們今天就此別過,三個月後咱們洪都再聚,”趙老大雙手抱拳,跟銅臂王三話別,然後又對袁晗說:“大叔們就送到這裡了,以後有緣再聚。”
銅臂王三眼中泛着淚光,語氣哽咽凝滯,“大哥和衆兄弟們保重,萬事當心啊,兄弟我先去了,數月後再見。”
“大叔你們一路走好,有緣再聚。”袁晗也跟着話別了,這才啓程。
玉盤袁晗只是象徵性的拿了一會兒以示所有權,然後就丟給銅臂王三了,她更喜歡拿着火把。
“回去的時候沒有馬車坐嗎?”袁晗漸漸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了,隨便走兩步還新鮮,要走回去那還不得要了自己的老命,有末班馬車就好了。
駱鈞擔心袁晗還沒醉過頭,趕忙上前扶着,“馬車,明天早上纔有,這大半夜的,誰願意趕車。”
“對了,回去了千萬別說我去賣花了,知道嗎李恪昭?”袁晗想起這件大事,趕忙交代了李恪昭一番,這些錢是自己用來當本錢的,可不是拿來補貼家用的。
李恪昭纔想開口問爲什麼,袁晗就把事先分好的三十來個銅板給李恪昭,“拿着,拿着買紙去吧,還你了啊。”
“哦。”李恪昭悶悶地,收了人家的錢,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再說丫頭吧,一路上追趕李恪昭,到底也沒追上,還把腳給扭了,天擦黑才趕到鎮上,無奈之下只好先回家去了。
丫頭回到家裡,發現家裡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人味兒。
賈嬸兒正在漿洗堆成小山的衣服,看見丫頭回來了,也不說話,就像沒她這麼個人一樣。
“娘,我回來了
一日三省吾師。”丫頭也沒往深處想,自以爲賈嬸兒忙,沒時間招呼自己。
賈嬸兒擡了擡眼皮子,淡淡地哦了一聲。
丫頭這才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二丫頭呢?”是不是二丫頭偷懶不幹活,惹她生氣了。
賈嬸兒這才停下手中的活,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你這才知道問你妹妹?你自己去看看吧,你妹妹成啥樣了。”
丫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回到房間一看,這才發現二丫頭蜷在炕的一角,聽見有人來了,嚇得一驚。
“二丫頭,我是大姐。”丫頭鼻子一酸,怎麼變成這樣了。
二丫頭聽見是丫頭的聲音,這纔好了些,“大姐,你怎麼纔來啊,最近我總是有些害怕,總感覺有人要打我。”
“沒人打你,那些人都在玉泉村,你別怕,離這裡遠着呢。”丫頭順了順二丫頭有些毛躁的頭髮,柔聲安慰着,她,不會是瘋了吧?
二丫頭往外邊看了看,這才輕輕拉了拉丫頭的衣服,做了個小聲的手勢,把頭湊到丫頭耳邊,“大姐,其實我沒什麼,只是我害怕娘把我送到鬱家給那個鬱三爺的小妾當丫鬟。”
“爲什麼?”丫頭有些不解了,好好的,爲什麼要送二丫頭去當丫鬟呢,眼看着二丫頭也到了說親事的年紀了。
二丫頭嘆了口氣,“爹病了,養了幾天不見好,反而更加嚴重了,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家裡沒有進項,娘又要照顧家裡,沒法出去擺攤子,再說了,現在生意也不好做,掙不了幾個錢,聽說鬱家要丫鬟,娘就要送我去。”
“當丫鬟,實在不行就先幹上一年吧,等爹好了你就回來。”要是沒有別的房子,只能讓二丫頭去當丫鬟了。
二丫頭脖子一縮,瞪着丫頭,“不行,一當最少得三年,這不說,那個小妾老愛打人了,說是找丫鬟,其實就是找個出氣筒,有不順心的就撒氣,我怕我沒命挨三年啊。”家裡雖窮,二丫頭也沒受過什麼罪,把她送去也實在不行,萬一逼急了還手,或者是跑了,那還得倒貼賠償呢。
“我去給娘說說,不過你別再裝瘋賣傻了,也不是個辦法。”太不像話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不說幫忙想辦法,還逃避起來,這個家不是要垮了嗎?
丫頭接過賈嬸兒手裡的衣服,“娘,二丫頭都給我說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給我說呢?”
“哼,給你說,管用嗎?你是能給我想個法子呢,還是出錢替你爹把病治好呢。”賈嬸兒氣不打一處來,說到底,還是因爲丫頭纔有這麼一連串的事。
丫頭也是滿臉的慚愧啊,自己在婆家不受重視,自然爲這個家出不了什麼力,“我想想辦法。”
“靠你想辦法,你爹早死了。”賈嬸兒一把奪過丫頭手裡的衣服,又埋頭漿洗起來。
丫頭被說得面紅耳赤,也不頂嘴,她曉得娘這是在怪她呢,“家裡暫時還能撐一陣吧,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丫頭轉身默默地幹起了家務,爲了李恪昭把家弄得不成家,最後兩頭不落好,婆家是容不下自己了,要是這個家再容不下自己,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