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又等了幾天,沒見人再過來,而且大雪也越積越深,眼見着真的要封山了,於是只好將做好的石門擋在洞口,能夠擋住一層是一層。不過這些天的功夫倒也沒白費,一番辛苦之後,外洞也跟着溫暖了不少。

小五之前每天都會到洞裡來報道,然後十分愛崗敬業的回家守着。一隻黑色的巨犬來去速度極快,狂奔起來在林子裡一下子就沒了蹤影。姚子清見外面的大雪實在難走,而且也擔心真正的寒流下來了,小五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溫度的變化,到時候要是真的被凍死在外面那就太可憐了,所以乾脆也不再要求小五出去了,跟着一起在洞裡安頓了下來。

至於家裡要是被人霸佔了也沒關係,讓別人躲在裡面過個冬天就算了,反正屋子裡根本就什麼都沒有了,好些木質的傢俱也都收了起來,就是擔心有人扛不住寒冷將那些傢俱都給劈了當柴燒。

小五趴在帳篷前,啃着主人吃剩下的骨頭,悠哉的搖着尾巴,相當的愜意。本身就有厚厚的毛,再加上洞內四處都有暖暖的火盆,真是舒坦極了。

現在小五整個立起來都有成年人高了,那尖銳的獠牙,兇狠的眼神,着實挺讓人害怕的。村裡的一些小孩子都不敢靠近。唯獨安安不怕,揪毛不說,雷朗還給安安做了個套子,可以坐在狗身上勒着繩子當馬騎,可羨慕死了一幫孩子。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大家都無所事事的擠在一起過冬,孩子們本就沒有什麼玩樂的東西,哪家孩子有個玩具都能讓人垂涎羨慕半天,更何況是這麼威風的一隻坐騎,真是羨慕死人了!

而此刻姚子清手裡不斷的摸着小五的背毛,相當眼饞那一身厚實的毛皮。雖然他皮子一類的衣服已經多到穿不過來,但是......姚子清默默低頭看向無辜眨巴着眼睛的小五,還是好想要啊,這一身養的油光水滑的毛子,真是看着就舒服。

渾然不知被人打着毛皮主意的小五舒坦的享受着主人的撫摸,一邊啃着最愛的肉骨頭,作爲一隻寵物狗,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舒爽的了!

那羣牧民進來之後,各自挑選了一塊距離村民稍微有些距離的地方住在一起,這讓對他們有着戒備的村民安心了不少。牧民他們的裝備簡單,多數都是用來保命的東西,不像那些村民都是知道這裡有落腳的地方,幾乎舉家搬遷過來的。相比較起來,牧民的生活實在有些窘迫。

奶製品是牧民食用最多的糧食之一,而且糖分較高的東西有利於儲存體內的熱量。然而村民則是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奶味的東西了,甚至家裡除了油鹽之外,其他的調味品都是越用越少,好些都還沒有了,更別提糖了。

扎德看有幾個小孩眼巴巴的瞅着他們,心裡頭有些難受。他有個三歲大的兒子,就是災年第一個寒冬的時候被凍死了,這一直是他心裡無法抹去的傷痛。對於孩子他是格外有耐心,也特別稀罕,這會兒見他們眼饞的神情,自己就心裡不舒服。

那股奶香特別的誘人,也許不怎麼甜,但光聞着連大人都受不了,所以不只是吸引了小孩,還有些大人都不斷的朝着他們看過來。扎德也不是多麼心善的人,就算心裡再喜歡小孩子,這種時候也沒法大方,於是拿了一點奶饅頭看向孩子的家長:

“這位大兄弟,我們爲了趕路身上也沒帶多少東西,您看能不能用點糧食跟你們換些被褥什麼的?”

以前村裡好些農戶都種棉花,甚至那些小道周邊也不是什麼野花野草,都是隨手灑下的棉花種子。棉被那些東西是村裡最不缺的。可是用幾個饅頭就想要換個棉被,就現在的寒冷程度來說那也不可能。不過牧民手裡還有好些酒,遊牧名族最愛的就是肉和酒,現在沒有肉,但是儲存了好久的酒水還是不少的。

路上爲了防寒,好多東西都沒法帶,就是這酒帶的最多。冬天喝一口酒,能夠從內暖到外,在雪地野外也是相當重要的東西。

一家可能沒多少,但是全部牧民加起來也有十幾戶了,換個幾牀被子,給屋裡的老人孩子睡是夠了。

而有些村民交換到了酒水,也是相當的滿意。在村裡,很少有人不喝酒,甚至一天三餐酒,午餐晚餐外加一個宵夜,一盤鹽水花生就能喝掉半斤酒。沒有的時候還能忍着,這有了,就算是以前沒喝過的,那也夠讓人受不了的。

幾人酒癮重的都聚在一起,每個簡易棚子前面多少都掛了一些風乾的肉類,野豬肉,袍子肉,牛肉還有一些清理過了整隻的野雞野鳥之類的。下鍋一炸,飄香四溢,就算什麼調料都不用,光是油渣子都是香口的東西,用來下酒完全足夠了。

他們幾個酒罈子在這裡喝的過癮,吃的舒爽,可是邊上的人就不好受了。洞內的空間很大,空氣也並不是完全不流通,但是那個香味就是不散去。也不知到底是心裡散不去還是真的殘留在洞裡。酒香味,肉香味,真是饞的人抓心撓肝的。

雷徵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對於父親好這一口東西他也實在是沒法,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打算出去給老父親換一些回來。剛出帳篷就看到陸學奕過來了:“怎麼着,過來串門子啊?”

陸學奕將手裡的東西提了提,都是風乾的肉:“我爸饞酒了,實在受不了他,所以想着要不要去換一些,就過來問問你們”

雷徵笑着搖頭,就坐在帳篷前翻出一個大黑包來:“我家還有好些醬料辣醬,酸菜,用幾瓶跟他們換一些好了,我看他們還有孩子,安安小時候用的一些包被都一起帶過來了,乾脆也拿去換好了,等到了春天多打些獵物再做就有了”

“行,你整理吧,我去看看姚子清他們要不要一起去換”

雷徵一笑:“換了給誰喝?他們家就沒有喝酒的人,估計不會去的”

兩人正蹲在一起查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交換的時候,外面頓時響起一聲驚天雷,簡直要將天空劈開一樣的巨響,光是聽着就可怕。而且洞裡的一些石壁隱隱的發顫,小石頭都在顫動,可見這道雷的威力。

“怎麼感覺溫度突然就變的特別冷呢?”

“真的降溫了啊?我還以爲是我穿少了的錯覺呢?”

“嘶~~真冷,你們說着要冷到什麼程度纔夠啊?南北極也沒這麼冷的吧?”

一旁的村民開始小聲的交談起來,被這道雷給驚着了,也被突然降下來的溫度給嚇着了。真的是一瞬間猛的降了溫,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天氣的轉變,讓人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姚子清感覺到溫度的下降,拿出好些個暖手爐直接返身回到帳篷裡,讓奶奶他們多穿一點,不要亂跑。

“突然降溫了,寒潮過來了,這次的寒潮可能不一般,奶奶你們多穿一點,把孩子抱好,帳篷裡空間比較大,等下讓二哥拿個火爐進來,我出去看看情況”

奶奶和馬鑫也感覺到的溫度的變化,接過手爐之後開始將一些保暖的衣服往身上套,穿的相當的臃腫。馬鑫還灌了好幾個熱水袋,一個孩子身上塞了一個。

見小五還趴在地上,有些擔心它會受不住涼:“小五快進來,到這裡來趴着!”

說着一邊將小五專用的墊子放到帳篷裡,讓它可以繼續趴着。就算帳篷很大很寬敞,可是進來一隻大狗,空間頓時就感覺小了很多。加上它身上毛乎乎的,看着就暖和。安安撲到小五身上,被小五一爪子壓倒,直接抱到了自己的肚子下面。

小安安笑呵呵的摟着小五的脖子,跟它玩的開心極了。等雷蕭準備好了吊着的小火爐拿進來的時候,兩個小傢伙都睡着了。馬鑫將兒子也塞到了小五的肚子下面,反正下面都墊着了,安全又溫暖。

陸學奕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一邊蹦躂着驅寒,一邊還要跟着姚子清往洞口去湊。突然的降溫讓洞裡的人都警惕了起來,有不少人穿的厚厚的到洞口來查看情況。

只是就連洞口遮擋風雪的大石頭上面都結了一層冰,雖然不是很厚,但這也讓不少人看的膽顫心驚:“這,這也太可怕了吧?就之前那會兒來看也沒冰啊,這前後還不到一個小時呢?!”

“咱們這要是如果還在外面,是不是一瞬間就能被凍死?”

“絕對有可能,這溫度還會再降嗎?真恐怖,幸好咱們來了這裡!”

“應該不會了吧?不然人還能有活路嗎?”

“以前恐龍是不是就這麼滅絕的?咱們人類是要步恐龍的後塵了吧?!”

陸學奕縮着肩膀,蹭到姚子清身邊:“咱們進去吧,太冷了,洞裡面估計還是能抵抗一下的吧?!”

姚子清透過石頭擋住的縫隙指了指外面:“很明顯有一股寒潮過去的痕跡,外面的植物幾乎都被凍死了,結成了冰,而且這寒潮也不知道面積有多大,但總歸是不會小,被波及到的地方要如果沒能做好防寒的準備,可能就真的睡着了再也醒不過來了”

陸學奕沉默了片刻:“那,那咱們還是別多說什麼了,程濤他哥不是還在外面嗎?”

姚子清看了眼陸學奕,再微微側頭看向站在陸學奕身後不遠處的程濤,見他身體忍不住的發顫,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擔心他哥。

陸學奕有所感應的回頭,見到剛剛說的人就在身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訕笑道:“你別擔心,如果大家聚在一起,燒着火爐,肯定沒事的!”

程濤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轉身回到洞裡。

陸學奕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無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姚子清搖搖頭:“沒事,程濤他只是擔心他哥,而且外面這種情況,就算你什麼都沒說,他也會擔心的”

“但願吧,好冷,不行了,我要進去了,你也別看了,看也不會將溫度看暖和的,穿這麼少,趕緊進去”

雷朗還有雷蕭都坐在帳篷前,一旁的方錦雷正在準備晚餐。今天突然變得太冷了,乾脆吃火鍋好了,馬辰切着肉片給他打下手。

見到姚子清回來,雷朗連忙問道:“外面什麼情況?”

“石頭都凍住了,一層薄冰,幸好咱們有先見之明來了洞裡避寒,不然在家裡的話,也不知道暖炕能不能擋住這麼冷的寒流”

姚子清坐到二哥的旁邊,見奶奶還有馬鑫又開始忙着準備用皮子做衣服做被子的,朝裡面看了一眼:“虎子安安呢?這麼冷安安就留在這裡好了,不然孩子真的扛不住的”

雷蕭將四兒的衣服拉緊了一些:“睡了,小五給他們取暖在,沒事”

“小五還有點用處的嘛!”

屋裡的小五肚子下面‘孵’着兩個小崽子,耳朵動了動,卻還是老實的側臥着,即蓋住了兩個孩子,又不會壓着他們。真是狗心良苦啊!

雷元明還有另外兩個村子的村長在洞裡到處奔走,提醒大家有孩子的晚上都注意一點,不要捨不得柴火,夜裡柴火也不能斷。不然真的有可能一睡不醒了。

雷家村的村長比較有威信,經過了幾次鐵腕的手段,好多人對於雷元明都是下意識的聽從。而且現在的情況不用村長交代也知道不是省柴火的時候。

然而另外兩個村子,還是有悲劇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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