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呵氣如蘭,淡淡的氣息蘊藏着無限溫柔。霎那間,將夏焦急的情緒瞬間化爲烏有,即使是死,還有戀人陪着。
兇猛澎湃的灰色光束越來越近,將夏已能感受到上面散發着濃濃的死亡氣息。不遠處的蒼人豪三人跟着露出猙獰惡毒的笑容。
不過這些明顯不太重要了。將夏側過頭去,目光充滿憐愛的看着瑤兒,眼神的交匯,兩人的嘴角都泛起一絲會心的笑意。
“瑤兒。”
“嗯?”
“我也愛,,”
就在灰色光芒即將穿透將夏的同時,突然空間一陣強烈的躁動,一道深黑色的光束用另外一個方向宛如流星一般的截住了陰風幡的攻擊。
“轟!”
強大的力量發生碰撞,產生出的餘波直接把最近的將夏和瑤兒一起震的摔倒在地。餘波牽動體內傷勢,將夏胸口氣血翻涌,意識瞬間變得頗爲模糊。
“將夏,將夏。”瑤兒從地上坐起來,把將夏抱在懷裡。同時破風之聲襲來,一道凌厲的身影落在兩人身邊。
瑤兒美眸輕擡,跟着涌出莫大的喜意,“爹。”
爹?瑤兒的父親來了嗎?這是將夏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兩眼一黑,頓時失去意識。
“將夏,將夏。”瑤兒又喜又悲,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蒼人豪,蒼人傑和段正一臉驚詫的看着突然趕到的中年男子,而且不遠處還有其他幾道身影正在往這邊過來,剛纔聽到瑤兒對男子的稱呼,心中不禁沒了底。
“這位朋友,在下乃是蒼鷹堡的人,不知閣下是?”蒼人豪試探性的問道,對於鬼厲這張面孔,還是比較陌生的。
鬼厲把目光從瑤兒身上轉移到了蒼人豪三人,眼神一凝,反手就是一掌。雄渾的掌力捲起一股濃郁的光芒打向三人。
“砰,砰,砰!”三個後期武王直接被打翻在地,尤其是本就受傷的蒼人傑,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變得萎靡下去。
“滾。”鬼厲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三人臉色皆是一變,互相對視一眼,捂着胸口站起身來,蒼人豪不甘的回道,“閣下好本事,不過今天這事,我蒼鷹堡記下了。”說完身形一動,與段正和蒼人傑一同化作三道流光離開。
“咻,咻。”
又是幾道身影落到鬼厲身邊,一見到地面上的瑤兒,皆是驚喜不已,就欲上前攙扶其起來。“大小姐。”
“鬼魅姨,鬼笑叔叔。”瑤兒輕喚一聲,先是推開兩人,把目光停留在鬼厲的身上,“爹,你快快看看將夏。”
鬼厲無奈嘆息一聲,眼中涌出些許慈愛,蹲下身把手按在將夏的脖子處,幾息之後,淡淡的說道,“放心吧!這小子好的很,死不了。”
“真的?”瑤兒眼睛一亮,臉上的擔憂消散的無影無蹤。
鬼厲示意鬼笑先把將夏扶起來,語氣有些責備,“早跟你說過,西州太過複雜,你偏要來這裡,要是我晚來一步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是陪朋友來找人的嘛!”瑤兒低着頭小聲的嘟囔。
“哼,就爲了那臭小子?你就連命都不要了?”
“我?”
一旁的鬼魅見此,連忙爲瑤兒解圍,“宗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小姐也受傷了,還是先離開再說吧!”
“哼。”鬼厲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瑤兒擡頭衝鬼魅眨了眨眼睛,從小到大,只要鬼厲一罵她的時候,鬼魅就會護着她,在鬼門宗,鬼魅算是瑤兒最爲親近的人。
“小姐,你以後也要注意了,這次你可真把宗主給急壞了,本來他只是派我和鬼笑來的,想想放心不下,還是自己來了。”鬼魅邊說,邊去攙扶瑤兒。
“咳咳!”鬼厲假意輕咳兩聲,背過身去,竟是有點不自在。
“哎呀!”瑤兒剛被扶起來,就無力的摔倒在地。鬼厲連忙回過頭,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瑤兒困惑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腳上使不出一點力氣?”
鬼厲眉頭一皺,一把抓起瑤兒的手臂,手指按在其脈搏之上。緊接着,鬼厲臉色劇變,身體都跟着顫抖起來,雙目圓睜,滿是驚駭的盯着自己的女兒。
身邊的鬼魅幾人也被對方的樣子給嚇到了。瑤兒迷惑的問道,“爹,我怎麼了?”
鬼厲像是經歷了一件極爲痛苦的事情,嘴脣微動,輕輕的吐出幾個字,“陰風幡。”……
“瑤兒。”將夏從夢中被驚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發現身上已經被冷汗所浸溼。擡頭看着空無一人的周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牀上,置身在一間殘破的小木屋內。
將夏心中一咯噔,連忙下牀走出木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個身材修長的男人背影。男子慢慢的回過頭,英俊的五官,目光深邃,給人一衆霸氣外露的感覺。
“你是瑤兒的爹?”將夏禮貌的問道。
鬼厲沒有回答,眼神變得飽含深意,深深的嘆息一聲,示意對方看向不遠處草地上的一輛馬車,“去吧!”
將夏一愣,然後點點頭,朝着馬車走去。守候在馬車旁邊的鬼魅,鬼笑幾人皆是自覺的離開原地。將夏內心升出一絲不安,隔着馬車的簾子,柔聲說道,“瑤兒。”
“你醒拉?”熟悉甜美的嗓音,在裡面的的確是瑤兒。
將夏心頭一喜,就欲上前拉開簾子,不料卻被瑤兒給制止,“你別動,站在那裡別過來。”
“瑤兒,我?”
“我現在有話跟你說。”瑤兒的語氣變得有些冰冷。冷的將夏越發的不安。
“好,你說。”
“從今天開始,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你把我忘了吧!我以後跟你也沒有一點關係。”
將夏臉色大變,連忙問道,“爲什麼?瑤兒,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們並不合適。”
“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你之前還說愛我的。”
“呵呵,那種話你也相信嗎?我告訴你吧!我是鬼門宗的人,真名叫做鬼瑤兒,之所以接近你,完全是看中了你的潛力和你身上的兩件神器。那時我無意間看到你殺死雲城派的幾個人,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才,想把你收到到鬼門宗而已。就連你殺死雲城派的人,也是我泄露出去的。”
“什麼?”將夏的心頭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腦海中也跟着一片混亂,“瑤兒,你騙我,你騙我,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對不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笨蛋,你還不明白嗎?我做的一切都是在騙你,現在我良心發現了,不願意在騙下去了。”
“不會的,不會的。”將夏茫然的搖頭,身體都在顫抖,上前一把拉開簾子,他看到的是坐在馬車內一臉淚痕的瑤兒。
“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將夏像是在乞求,往事歷歷在目,他實在不願相信瑤兒會狠下心拋棄他。
“我不是不讓你拉開簾子嗎?你爲什麼這麼不聽話?”瑤兒緊抿着小嘴,眼淚證明,他是真的很愛將夏。
不知不覺,將夏的眼眶已然紅了一圈,“因爲我看不到你,心就會難受。”
瑤兒像是在笑,但卻笑的那樣讓人心疼。跟着低下頭,輕輕的拉起一小段裙子,再把褲腿往上提一點,光滑白皙的小腿頓時暴露在空氣當中。但如果仔細一看的話,那小腿上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這是?”將夏自然也注意到了瑤兒小腿的異常。
瑤兒放下裙子,冷聲的說道,“你都看到了吧!陰風幡的毒素沒有全部拍出體外,最後都沉浸在我的雙腿之中。因爲時間太久,毒素損壞了骨髓,連我爹都沒有辦法。現在的我已經是個廢人,連站立都不可能,我不想一輩子拖累你。”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你的腿,我只愛你這個人。”
“可是我在乎,我不能走路,不能奔跑。”
“那我就揹你一輩子。”將夏幾乎是吼出來的,少年眼眶泛紅,鹹澀的淚水滴落下來,“瑤兒,你不是說過嗎?你要我揹你一輩子,那時候我嘴上沒有答應,但心裡已經允諾。我就是你的腿,我會揹着你走路,揹着你奔跑,揹着你一直到老。”
“你別再說了,別在說了。”瑤兒手捂着口鼻,發出嗚嗚的哽咽,她是多麼想撲進眼前這個男人的懷裡大哭一頓,可是她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將夏嘴巴張開,宛如一隻缺氧的魚,喉嚨上下滑動,溫柔的說道,“瑤兒,我們成親好嗎?現在就成親,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瑤兒只是哭泣,她多麼想點頭,但表達出來的卻是一個勁的搖頭。“你現在只是一時衝動,等你每天都要照顧我這個瘸子的時候,你終究會有一天感到厭煩的。”
“不會,不會,我發誓,我發誓。”將夏舉起右手,語氣充滿疼愛,“蒼天爲證,我將夏願意娶鬼瑤兒爲妻,此生不離不棄,照顧她一輩子,有違此誓,天地不容。”
“不要。”瑤兒哭的像個淚人,眼睫毛在溺水,心一陣陣的刺痛。
“瑤兒,相信我。”
瑤兒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手心手背抹着止不住的淚水,“我給你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後,你還願意娶我的話,我會嫁給你。”
“二十年?”
“不錯,二十年,但是我希望你還是忘了我,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瑤兒,我不想失去你這麼久。”
“這二十年是給你忘記我的時間,還有就是。”瑤兒聲音一頓,美眸涌出深深的情意,“這二十年內,請你好好的愛惜自己,一定要活着。如果有一天,我得知你死去的消息,我也不會活在這個世上了。”
將夏緊咬着嘴脣,雙拳緊握,指甲陷入肉裡,一絲鮮血順着掌心滴落下來。二十年,這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試問人世間的情愛,誰又能經得起這二十年的摧殘。
瑤兒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像要把他的樣子映在心裡,紅脣輕啓,溫柔的說道。
“將夏,再抱我一次吧!”……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的昏暗,陰陰沉沉的,讓人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碧綠的草地,夜幕籠罩着一個身材消瘦的少年。少年跪在地上,清秀的臉龐依稀可見幾抹淚痕。
四周空無一物,孤獨的讓人害怕。就在幾天前,將夏的周圍還充滿了人氣。瑤兒,夏曉南,夏曉東,四大yin俠。可是幾天後,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白天的發生的一幕幕刺痛着少年的內心,瑤兒還是走了。
“將夏,再抱我一次吧!”……
像是告別一樣,永久的告別一樣。當馬車前行的那一刻,將夏拼命的在後面追着,一邊追,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喊。
“瑤兒,別走,求求你別走,我不要等二十年,你不要離開我。”
“我一點不在意,我願意揹你一輩子,真的一輩子。”……
可是馬車沒有停下來,瑤兒也只是坐在馬車裡面流着眼淚。個性太過要強,不想讓將夏每天都看着自己這個樣子。她選擇了逃避。走了,瑤兒最終還是走了。
將夏的身體還很虛弱了,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爬起來。就連鬼門宗宗主鬼厲和鬼魅幾人都忍不住爲之動容。
饒是如此,馬車依舊沒能停下來。到了最後,將夏已經累的使不出一絲力氣,唯有眼睜睜的看着馬車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以致消失在視線中。
二十年,二十年,這是一個漫長的數字。往事歷歷在目,瑤兒的音容笑貌猶如潮水一般的襲上心頭。
“你是我的男人。”
“親我嘛!”
“將夏,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不會等我二十年啊?”
“哼,誰讓本小姐倒黴,偏僻喜歡上你這麼個臭男人。”……二十年,真是的二十年。將夏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瑤兒,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跟着,將夏的眼神涌出一股森冷的寒意,無盡的殺機從其體內爆發出來,“藏銀商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