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之所以被飛鏢打中了,還能這麼胡思亂想,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疼痛。
秦英本想追賊,見郭業受傷了,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關切地問道:“秦國公,您怎麼樣?”
郭業伸手一摸,道:“這賊人是沒吃飯呀,射個飛鏢都軟綿綿得沒有力道,我一點事都沒有,就是可惜了這件新衣服了!”
郭業沒事,其他的官員可就不同了。有四五個官員被飛鏢打中了,不斷的哀嚎。其他官員也被這幅場面也被嚇了個不輕。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剛纔見到滿地的死屍他們不怎麼感到害怕,但是這些同僚受傷,性質可就不一樣了。那些人的手稍微一偏,受傷的可就是自己了。再偏一偏,說不定此時自己已經一命嗚呼了!
管思賢當即慷慨陳詞:“我早就知道彌勒教是要出問題的,他們聚衆百萬,不尊天子,只拜米勒。這就是要謀反的前兆!不把彌勒教徹底剷除,上對不起天子,下對不起黎庶!”
“管大人此言有理,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對於這種邪教就應該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我看信了彌勒教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即便不是全部殺頭,也得處以流刑!”
“寧可血流成河,不可錯放一個!”
……
……
眼看着事情要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郭業連忙咳嗽一聲,雙手下壓,道:“衆位大人還請稍安勿躁!”
全場頓時寂靜無聲!
剛纔他們說了這麼多過頭的話,一方面是因爲剛纔真的被嚇到了,另一方面,彌勒教殺官造反,這個案子已經證據確鑿。此時不表現的強硬一點,恐怕就要被當成彌勒教的同黨。但是說歸說,他們心裡面並不是真的想大殺特殺。如今天下太平無事,一年處決的犯人才幾十個!在蜀中殺幾十萬人?這不是打李二陛下的臉嗎?
既然郭業給了他們臺階下,他們也樂得就坡下驢!
郭業笑吟吟地問道:“管大人,您剛纔不是說除了天福和尚,其他的彌勒教衆都是安善的良民嗎?怎麼又要把彌勒教徹底剷除?出爾反爾,實在是讓本官搞不懂您的真實意思!”
管思賢苦笑道:“在下老朽昏庸,見事不明,還請秦國公不要掛懷!以後關於彌勒教的事,您怎麼說,我就怎麼辦,絕無二話!”
管思賢乾淨利落的認輸,郭業也就不爲己甚,他又對在場的官員道:“衆位怎麼說?”
“唯秦國公馬首是瞻!”
郭業清了清嗓子,道:“彌勒教有問題是肯定的,但是我們也不能草木皆兵,要相信大部分彌勒教衆都是好的!至於彌勒教嗎,也是導人向善,沒必要完全取締。關鍵是對彌勒教衆要仔細甄別,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是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衆位以爲如何?”
管思賢道:“秦國公,彌勒教有百萬之衆,要想一一甄別,地方官府實在是力有不逮。時間拖得久了,又恐發生什麼變故。不知您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當然有了,嶽青山!”
“屬下在!”
郭業指着嶽青山,繼續說道:“這位嶽青山和她的夫人白心怡,原來是彌勒教的護法,現在已經棄暗投明,投靠了本……官府!在抓捕天福和尚的時候,立下了大功,證明了他們的忠誠!依本官看,彌勒教的教主之位就讓嶽青山坐了。他熟知彌勒教的內情,到底如何甄別彌勒教教衆,不妨也交給他負責!”
郭業這話一說,人們就明白了,嶽青山是郭業的人!紛紛表示嶽大俠光明磊落忠於朝廷,彌勒教這個爛攤子非他收拾不可。嶽大俠不出,奈蜀中百姓何?秦國公郭業就更不得了了,他慧眼識英才,簡直是當代的伯樂!
嶽青山被這麼多官員吹捧,一時之間也有些飄飄然,這種待遇可是以前做夢都沒有過的!
要不是早早投靠了郭業,他哪有現在的風光?那個大力魔神張明達,現在還被關起來等待甄別呢,而自己就可以和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稱兄道弟。
真是一念之差,咫尺天涯!
嶽青山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郭業給的,更加堅定了抱郭業大腿的決心,道:“秦國公,您放心吧!我嶽青山,絕對不會給您丟臉,一定會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
把官員們安撫好了,郭業開始處置身邊的人。
他心中暗想,這次敵人來襲,自己身邊人的表現,實在是不怎麼樣!法琳的胳膊斷了,不能對敵可以理解。秦英護衛在自己的身邊,以自己的安危爲重,不去追擊敵人,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但是,空空兒和精精兒算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以輕功見長,這麼多敵人來襲,他們就沒發現?好吧,你們年紀小,我就當你們大意了。但是,敵人來襲之後,你們怎麼不追?
每月拿五貫錢,整天出工不出力,要你們何用?
想到這裡,郭業吩咐道:“秦英,你去把空空兒和精精兒找來,我有話問他們!”
秦英搖了搖頭,道:“秦國公,這個差事我可辦不了。我早就發現了,自從敵人來襲,空空兒和精精兒就沒露過面!”
“嗯?”郭業臉色一變,心中暗想,壞了!難道這二位已經遭了賊人的毒手?還是說他們跟今天來襲的賊人是一夥的,裡應外合救走了天福和尚?
他命令道:“你加派人手尋找空空兒和精精兒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話音剛落,窗外就有一個聲音傳來:“不必找了,他們在這兒!”
秦英大驚失色,窗外有人偷聽,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這至少可以說明,窗外之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他究竟是敵是友,想幹什麼?
“誰?”說着話,秦英把門拉開,抄起一把胡凳扔了出去!奇怪的是,胡凳被扔出去以後,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無聲息!
“秦國公,不好!點子扎手!”
郭業卻聽着窗外的聲音耳熟,遲疑地說道:“您是青雲子老前輩?”
窗外之人哈哈一樂,道:“不錯,正是某家!”
人影一晃,青雲子已經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空空兒和精精兒!
郭業道:“老前輩,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
青雲子微微一笑,道:“談不上多日不見,事實上自從那日分別之後,貧道一直暗中跟蹤於你!空空兒和精精兒這兩個孩子,也一直把你的情況報告我!雖然您對我多日不見,我對您的情況可是瞭如指掌!”
跟蹤還跟蹤的這麼理直氣壯,做內鬼還做得毫無愧色!郭業聽了大惑不解,道:“老前輩,您是世外的高人,怎麼能做出如此行徑?莫非我身上還有什麼值得您圖謀的東西?”
青雲子道:“明白跟你說吧,想當初,貧道把空空兒和精精兒交給你,就沒安好心,的確是對你有所圖謀。不過現在……貧道已經沒有那個念想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貧道圖謀的東西,也很簡單。貧道現在已經走到了修行之路的盡頭,進無可進,所以就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
“修行?”郭業撓了撓頭,道:“這個我完全不懂呀!您問我,豈不是問道於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