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如此熱情,還有孃親也在一旁邊催促,說是要好好欣賞一樣自家孩兒的無雙書法,至於俺妹子,一面勤快地研着墨,一面眨巴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滿臉的期盼。
罷罷罷,今日,且讓他們欣賞一回長孫體。本公子大步來到了書案跟前,跪坐得筆直,將白紙用鎮紙壓好,然後拿起了一隻筆,定了定神,略略一思,大筆一揮,刷刷刷……三五下的功夫,一氣揮豪而成。
不得不說,此刻的精氣神達到了頂點,下筆有如神助,長孫體版書法驚世之作在大隋朝大業八年終於出世。
“……”舅父的眼珠子有凸出眼眶的現象,惡狠狠的盯着墨跡未乾的本公子驚世之作,有些猙獰的表情就像是準備打劫銀行押款車的暴徒,就差鼻子沒噴白氣了。
本公子所書的,正是方纔在房間裡邊撿來的幾句勵志之言。“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可是如今寫的筆力比之過去更甚一籌,自認平日裡能得柳體七八分神韻,而如今所書,至少得了九成。
“……無忌,要不,舅舅跟你打個商量如何?”舅父好半天才恢復了正人君子的儀態,雙目巴巴地望着我,可手卻死死地捏着那張白紙。就好像是拽着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一般。
“兄長若是喜歡,拿去就是,無忌現在能夠寫得出來,日後也定然能寫出得更好的。對吧?”孃親輕笑了一聲,拍了拍我的手,望向我道。
“既然舅父喜歡,拿去便是。”我點了點頭,朝着老舅笑道。對於我而言,自己的書法作品受人追捧,高興還來不及,更何況是俺老舅這位對俺一家子貼心貼意的親人,別說要這張,讓我再寫十張一塊送他都成,只不過擔心寫多了變成濫大街的貨色,實爲不美,所以本公子也就懶得自告奮勇了。
“如此……呵呵,慚愧啊,老夫一生無其他嗜好,卻愛書法成癡,呵呵,好好,唔,二孃,爲兄今日要赴楊納言的宴請,就先去了,待有時間,再來看望你們。”老舅把紙吹乾之後,小心翼翼地疊起放進了袖中,打了招呼之後,便匆匆而去。
“楊納言是誰?”我有些好奇地向身邊的妹子問道。“這名字可真夠奇怪的。”
“呃……哥,楊納言指的是楊達楊老伯父,納言乃是官名,也就是古之侍中,因要避文帝父楊忠諱,改侍中爲納言,而非是楊老伯父之名。”妹子拖沓着肩膀,頗有些無奈地道。“哥你還真是,忘的事可真不少。”
“納言……怪不得小日本也會有這麼個官名。看樣子原來也是抄襲的。”我不禁恍然,記得過去玩倭國遊戲之時,聽到過納言這一官名,當時因爲這個官名有些古怪,所以特地留了意,想不到源頭在此。
“想不到我兒現如今竟然能有這等本事,你舅舅可是向來輕易不誇獎人的,今日見了你份字,居然如此失態,呵呵……”孃親把我喚了過去坐下,拍了拍我的手,一臉的驕傲與寵溺。“無忌啊,莫忘了你舅父的叮囑,可是爲了你好,知道嗎?”
“孃親放心吧,孩兒知道的,爲了您,還有妹子,孩兒會努力去做我該做的事情。”衝孃親點了點頭,我握緊了拳頭,這個時空,這個世界,他們是到現在爲止,最值得我守護的人,不管怎樣,我都會爲了他們去努力的做我該做的事情。
“公子,這間店鋪,就是咱們東都洛陽城最高檔最貴的店鋪。”北市內的一間看起來極爲闊氣豪華的店鋪外不遠處,李元芳正指着那塊上書着“鑑墨軒”三個隸書字地寬大招牌朝我小聲地道。“這裡邊經營的是宣州最上好的紙張,還有最上品,作工最精良的侯筆,反正小的也是聽舅老爺說的,這裡邊的一塊上好的松煙墨碇,足夠普通人一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聽到了這話,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看樣子,從古至今把日常消費品當成奢侈品賣的,可不光是後世的奸商們,這個時代就有奸商,而且看樣子本公子即將踏足的這家鑑墨軒就是這個時代頂尖奸商的地盤。
“公子,咱們到底要去幹啥?”李元芳看了眼間喚着店鋪之後,很是小心翼翼地道:“就憑小的身上的銅板,怕是連一張宣紙都買不起。”
啥人,難道你以爲本公子大腦塌方了?會來這種一看就知道店小二手裡邊拿着亮晃晃的大鍘刀虎視眈眈的地方來挨宰,實在是太小看本公子了。
大袖一擺,英氣一震。“元芳,就讓你看看本公子是如何宰他們的纔對。”自信心完美爆棚的本公子昂然大步朝着那間名爲鑑墨軒的黑店而去。
邁進了店鋪裡,嗯,人還真不多,這間大約有一百來個平方的店鋪裡邊,只有寥寥的幾小輟人在這間店鋪裡邊遊蕩,而他們的身後邊都同樣跟着膀大腰圓的家丁護院,從他們的衣着打扮都能看得出來非富即貴。
而本公子形象也不差,屬於是在大街小巷上回頭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帥哥,再加上屁股後邊還跟前李元芳這樣一個回頭率百分之百的剽悍粗野巨型男保鏢,嗯,總之一句話,本公子帶着李元芳一進店鋪,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反應很不錯,而本公子慢慢地從腰間的扇囊裡邊取出了柄紫檀淡黃綢扇,四指一動,只聽得唰的一聲,扇面完全伸展開來,露出了上面所書寫的字跡。
我開始拿着摺扇在胸前輕輕扇動,緩步在鑑墨軒裡邊閒逛了起來,我的這番舉動,果然吸引住了那些客人還有店裡員工和掌櫃。
而店裡邊並不像那種百貨櫃臺似的堆得滿滿當當的,反而倒像是展覽館似的,一樣一些,而且在這店鋪裡邊的牆壁之上,還懸掛着幾幅字畫,湊近了點一瞅。我靠!一副乃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而另外一幅,卻是鍾繇的《宣示表》,都掛着聲明赫赫的名家大作,不過,依照本公子浸淫書壇近四十載年(前後兩世加一塊)的眼光來看,不過仔細觀賞之後,就發現大多都不是真品,最多也就是一位筆力頗佳之人所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