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時候,28歲左右依然單身的“問題青年”二舅總愛到我家來玩,他總是帶着我捉麻雀,釣黃鱔;那會他還沒有成家,他可不象我大舅那麼凶神惡魔般。
80年代初的冬天還是比較冷的,記得有一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別的大,連續的下而且還是鵝毛大雪,一下就是三五天這樣子,連門都不出了,惟一能夠做的是就是隔着單層玻璃的木頭窗戶朝外看着那一片一片落雪發愣捱時間啊,舉頭望去,那漫天飛雪紛紛揚揚,越來越近、由密漸疏,地上早已經是白雪皚皚、堆銀砌玉般白茫茫的一遍,彷彿進入了童話般的世界一樣;忽然一個熟悉的排骨架般的身影在這漫天飛雪中若隱若現,漸行漸近,正當我在嘀咕到底是誰的時候,這個身影已經走到我正發愣的窗前,清瘦的臉龐上面雕刻着一副不大不小但卻給人精神有力的眼睛,只不過塌陷的鼻樑下面就是二隻大大的黑洞,那是他的鼻孔,我擡頭一看彷彿看到他正用四隻眼睛一般瞪着我,一張笑臉的大嘴咧到了耳朵根子!啊是我二舅,這樣可不會無聊了啊!
我即刻從那透着寒氣的窗戶邊跑過去開門迎接二舅,二舅那會也只有28歲左右,正值青年,可是他還是個光棍,所以特別有時間跟我玩,但他又不象大舅那樣讓人害怕憎惡,遇人對事情總是一副笑臉相迎的樣子。“舅給你捉麻雀玩好不好啊?”,
“當然,太好了啊”
“那你拿根筷子過來吧”
只見他把一個大大的篩子從掛着的牆上面取了下來,然後又在附近找了一根長長的尼龍線,繫着筷子的底部,做好準備工作以後,他走到了下着大雪的外面,用筷子的一端撐起了篩子的一端,然後把尼龍線淺淺的埋入了雪地裡面,從口袋裡面抓了一把稻穀,一粒一粒的在篩子的周圍以及鄰近的地方撒了一些,然後大部分剩餘的稻穀撒在了撐着的篩子的最裡面最中央的地方,然後慢慢的順着尼龍線的另一端回到了窗前靜靜的等待。連續幾天的積雪已經讓麻雀餓的頭暈眼花了,稻穀的顏色還是和雪地的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見地上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的多了好幾只麻雀,定睛一看原來它們有的從屋檐下的縫隙裡面飛出來,有的從白雪皚皚的樹枝叢中鑽了出來,不一會兒那地上已經是黑乎乎的一片,全是餓虎撲食的麻雀,篩子外面的稻穀不一會兒就被它們搶食一空,漸漸的向篩子中央的誘餌稻穀走去 ......
“一隻,二隻,三隻......”
舅舅淡定的在邊上數着,而我則猴急的催促着舅舅趕緊快點拉繩子,他卻漠然置之的淡定的守候着“再等一會,別急撒”,只見沒過多會,他那單薄的排骨架般的身架子,彷彿貓兒遇到狗狗一般弓起了背部,雙眼炯炯有神的注視着篩子內的收穫,猛的雙手一拉,接着就甩出一句“成啦”,撒腿就朝外面奔去的同時沒忘了喊我拿個盆子過來。我拿了一隻竹籃子過來蹲他邊上,只見他一隻手微微的拎起了篩子一邊,另一隻手順勢就伸進去摸索起來,一會兒功夫,一隻,二隻,三隻……只不過出來的卻全是已經被他掐死的麻雀,我在邊上哭着不幹了,我要活着的麻雀玩,果然他就能夠給弄只活的並繫好繩子給我,只可惜那隻麻雀沒活到明天就犧牲在我的手裡面了,晚上自然就是一大盆的紅燒麻雀啊,原來我二舅那老小子是來找他姐夫(我爸)給他找老婆的,這盆麻雀當然是拍馬屁用的下酒菜,而我想到那隻犧牲在我手裡面的“戰友”卻來不了一丁點的胃口(至今我仍然不吃麻雀),但是看着我舅那個想老婆的垂涎三尺的樣子倒也有點“酒足飯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