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古洞藏兇 小俠被困

旺子瞥見兇猿四爪飛舞,口中只慘嗥了一聲,五件暗器全數打中,知其不死必受重傷,還未看出兇猿下身被馬咬住。因將撲到身上,忙又一掌打向一旁。那馬也知兇猿厲害,見其往旁翻倒,就勢把頭一擡,甩將出去,就這樣仍帶出十多丈方始甩落,跌向積雪堆中。旺子見那兇猿仰翻地上,想起來勢那等猛惡,也頗膽寒。正料所遇全是怪物,小的已死,大的也似受傷,不曾追來,以爲事情過去,業已脫險,馬還狂奔不止,再有兩三丈便可衝出山口,方想喊它回去,猛又覺着一股急風當頭壓倒,不禁大驚,自知不妙,想要回手撐拒,已自無及,敵人來勢竟比閃電還快。當時只覺身上一緊,好似上了一道鐵箍夾板,連人帶雙臂立被束緊,休想掙扎分毫。同時坐下馬也似知道厲害,奮身一躍,旺子便連敵人一齊離馬而起,驚慌百忙中覺着敵人是想用腿將馬夾住,心中恨極,用足平生之力一挺,兩腿用力朝後蹬去,腳後跟恰巧踢中敵人的迎面骨。

旺子生來力大,情急拼命,用足全力,敵人不料他身手如此靈活多力,自然有些負痛,怒吼了一聲,兩腿恰巧一鬆,旺子雖被擒下馬來,馬卻全仗此舉逃走,連行李帶鏢囊一齊帶走。旺子背朝後面,看不清敵人面目,只覺那是一個周身有毛的人。眼望前面小花雲豹翻蹄亮掌,月光之下宛如飛星過渡,連頭也未回便自落荒逃去,與平日所聞相助對敵之言不符,好似驚慌已極,接連兩次掙扎均未如願。身後敵人一面搶了旺子往谷中狂奔,口中連聲低嘯,怒吼發威,兇暴已極。

這時旺子連兩眼也被夾緊,反正不能脫身,再一對面,看出那是一個瘦長微駝的敵人,只是穿了一身翻毛皮衣褲,頭戴皮帽,連臉遮住,兇惡異常,想起郭氏弟兄之言,便不再強。暗忖:前遇卜老人所穿衣服也和怪人一樣,但是身材較矮,與這廝不同,也許谷中人都是這樣打扮。這廝便是所說惡賊,否則哪有這樣厲害。正在尋思,忽見兩個少年男女飛馳而來,剛一見面,怪人便向其暴跳,問:"你們往哪裡去了?小狗和馬刁滑已極,差一點沒吃他虧。長臂兒已爲所殺。這東西近年不大聽活,常時偷偷出外,顯露形跡,差一點被人看破,便是今夜不死,早晚也必殺它。此馬逃走實是可慮,你們早來片刻,哪有此事?還不快將猿屍連我那走路傢伙快些尋回,立在這裡想等死麼?"少年好似怕極那怪人,諾諾連聲,飛馳而去。女的生得長身玉立,年約二十多歲,雪月交輝之下,又穿着一身緊身白毛皮衣,看去越顯光豔,不像怪人皮毛太長,刺蝟也似,人並不胖,穿得卻極臃腫。少年男女雖然戴有風帽,面目均露在外,看得逼真。旺子正想罵他幾句,少女忽然冷笑道:"老鬼,你說誰等死呢?"怪人見她發怒,立時改口笑道:

"我未說你,說的是他,何苦多心生氣呢?"

旺子剛聽出怪人口音忽變,甚是溫和,與方纔暴跳怒吼形同野獸迥乎不同,口音也和杜霜虹那樣的南方人相像。心想:此時落他手內,罵也無用,平白吃苦,且等到時再說。剛把氣沉住,暗想主意,忽聽少女怒吼道:"他是我的哥哥,你這死不要臉的老鬼,想拿師長架子欺他嚇他,我先和你拼命。"說完叭的一掌打向怪人臉上。旺子聽出雙方師徒以小犯上,怪人這樣兇惡,少女又有拼命的話,雙方一起爭鬥,便可乘機脫險。誰知那麼兇暴的怪人,吃少女打了一掌,竟和沒事人一般,反而伸手挽了少女,賠笑說道:

"看你面上,我不和他計較就是。我自聽你上次一說,從未說他一句重話。本不會發脾氣,只爲他來慢了一步,將馬放走,一個不巧,此馬尋來主人,便是一場大禍,心裡真急,才說了他兩句,你這樣生氣作什?"少女怒喝:"放屁!照你近年所爲,哪一樣不是倒行逆施,真要怕人,也不這樣作惡了。"

旺子心方一動,少年業用怪人銀杖挑了猿屍飛馳趕來。前兩敵人本是邊說邊走,少年一到便說:"死猿身旁發現腳印,好似有人走過,先未留意,後來俯身去挑猿屍,方始看出那腳印有好幾處,但不相連,也看不出在前在後。雪停不久便有人來,腳印只有猿屍身旁一處最深,餘均極淺,不用師父夜行燈決看不出,還望留意,這娃兒恐有同黨。"說完,剛聽怪人"噫"了一聲,意似有點驚疑,猛覺眼前一暗,原來道旁滿堆積雪的危崖後面,有一兩抱粗的古樹,後面有一裂縫,敵人忽同鑽將進去。到了裡面,身子忽又往下一沉,便同落了下去。上半光景昏暗,腳底卻有光影閃動,轉眼到地。怪人忽從壁上取下一根長索,將人綁好。那索看去只有拇指粗細,但是堅韌非常。

旺子機警,見少女幫助捆綁,表面不強,暗中用力,假裝垂頭喪氣,微微繃緊,跟着便被敵人提了進去。由一高低曲折、每隔二三十步懸着一盞昏燈的甬道中走進,也不知走了多遠,前途忽轉黑暗,高高低低路更難行,中間還要跨越過好些鍾乳山石。少年取出身邊火筒當先照路,怪人提了自己和少女並肩同行。到了盡頭石壁,少年伸手壁上拉了一下,隨聽鈴響,跟着一片轟隆之聲,石壁往旁移開,現出一洞,只有半人多高,隨同三個敵人剛剛鑽進,又到盡頭。少年喊了一聲,前面黑影動處忽然大放光明。原來盡頭處懸着一面黑色厚幕,剛剛挑起,等到裡面一看,只覺珠光寶氣,耀眼難睜。石洞高大,陳設富麗,比昔年所見張莊的書房還要華麗得多。又轉兩個彎,方覺所過之處,雖是山腹石室,經過敵人多年佈置,非但到處錦繡紛羅,陳設珍異,並還生有壁爐盆火,火焰熊熊,溫暖如春。沒有多時,身上便出了汗,方想:這樣暖熱的所在,周身被他綁緊,豈不熱得難受?似此兇惡之徒,虎狼不如,好說歹說俱無用處,不如忍氣爲高,以免吃那眼前苦頭,話到口邊剛剛忍住。

前途光景又黑又暗,那些華美精緻的洞室業已走過十來處,最後現出一條只容兩人並行,和入口差不多的甬道,地勢比較平坦,但越往下地勢越低,光景越暗、盡頭還有一道石級,剛走下不到一半,俯視腳底是一洞穴,黑沉沉的,當中洞頂懸着一盞昏燈,離地大高,也看不出多深多大。右側壁上也有兩盞昏燈高掛,隱約現出兩處小洞,昏燈影裡好似入口裝有鐵柵,氣象甚是陰森淒涼。忽然一陣陰風由腳底吹上,隱隱帶有一股血腥氣味,冷氣侵肌,令人毛豎,把方纔身上的熱氣消了一個乾淨,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料知下面必是囚牢。此行兇多吉少,決無生路。回顧怪人不知何時走去,只由少年挾着自己,少女隨在身旁,二人一路低聲說笑,並未理會自己。靜心一聽,所說都是日常飲食起居不相干的閒話,再不便是師父近來膽子越大,越發任性,實在可慮等語,沒有談到一句正文。

旺子正想此女似和仇敵貌合神離,且等到了牢內拿話試探,再打主意。忽見少女說了兩句,沒有聽清,臺階已快走完,業已望見洞底。少女忽令少年把旺子放向一旁,低聲說道:"你真看輕了他,這老鬼屬曹操的,我二人一路,又帶着一個敵人,他非跟來不可。我料他將這娃兒囚禁起來,暫時不殺,必有用意,也許又和那年救你一樣,換上一副面目,由秘徑繞往下面做好人呢。他對我兄妹業已生疑,其實事情冤枉。事已至此,老的那樣固執,就有人肯幫忙,也是無法,就他能夠放過,離開老鬼又往哪裡去呢?"

少年驚道:"師父雖然表面陰柔,內裡剛愎自用,兇暴自私。這十多年中共總收了六個門人,內中四個均因犯規犯忌,或是膽小逃走,做了他的口中之食,如今就只剩我兄妹兩個,他又那樣愛你,就看我不得,也必看你情面,哪有此事,你太多心了。"

少女忽似有什警覺,改口冷笑道:"你哪曉得,這老鬼實在氣人,我已失身於他,哪有背叛之理?只爲他近來好好安樂日子不過,偏要冒險,出外惹事樹敵,每次擄來童男女,我看人家死得太慘,不肯幫兇,不合明言避開。他因所行所爲我都知道,便疑心我和那四人一樣,想要棄他而去,也不想想,我一年輕女子,他那許多仇敵也都是我們的對頭,人生地不熟,哪裡是我投奔之處?這些日來我對於師孃還和以前一樣,對這老不正經的師父卻是一絲不讓。方纔因他罵人毫無道理,我們根本不知今夜對頭要來,等人馬由上面過去,聽他招呼,方始得知。這樣快馬,又是冰天雪地,奇冷徹骨,我們不比那該萬死的畜牲,到底是人,怎追得上?他自家近來年老力弱,連一匹馬都擒不住,被他放逃,卻拿我們發威出氣。經我怒問,又說對你不是對我,恨到極處,忍不住打了他一嘴巴。他雖不曾發那兇性,仍以好言安慰,我知老鬼笑裡藏刀,反覆無常,往日雖然對他倔強,沒有今夜這樣無理,一個不巧就許生出惡念,性命難保。好在我已橫了心,這樣人生活也無趣。以前還說爲了老爹,只要真心相愛,也還不去說他。沒料到他連我也疑心起來,早晚是死,索性拼命。休說對我打罵行兇,只要欺你太甚,也必和他拼命,自殺都可,決不受那惡氣。"

旺子本來細心,此時身在患難之中,自知難活,回憶張莊石牢被困之事,反倒有些膽大心定,始終一言不發,仔細觀察。見這兄妹兩人語聲雖低,一個慷慨激烈,一個似恐妹子恃寵而驕,觸怒敵人,一同受害,不住婉言勸告,始而各說各的,少女一任乃兄力勸,照樣說之不已,方覺前後的話好些矛盾,語聲也比前稍高,自己橫在她的腳旁,也無絲毫顧忌。跟着聽出少女還在怨望悲憤非常,少年口風忽轉,彷彿妹子不聽他話,也生了氣,一面規勸,並代敵人解釋,力言:"我們每日享受遠勝王侯,師父對你那樣憐愛,他這人何等機警明白,料事如神,你真心對他,斷無不知之理,不能爲了近來他因心中有事,人不高興,容易發怒,便生疑心。照你這樣,人前背後辭色不遜,早晚弄假成真,激出事來,害了自己,還要連累全家,那是何苦?"

少女冷笑怒道:"我決不逃,也決不受人的氣。休看我和他沒有明媒正娶,既是同牀共枕,總算敵體,我並不嫌他老,又無過錯,對我母家的人便應格外看重。他自己虧心,卻想殺雞嚇狗,拿你示威,決辦不到,情願死了乾淨。你如怕受連累,幾時他只對我再說一句錯話,或對你們行兇發威,我便以死明心,自殺在他面前,叫他以後想起悔恨也是好的。"少年好似攔她不住,恐其越說氣越盛,話也越深,被人聽見惹出事來,連說:"耽擱時久,恐師父尋來,又生誤會,且將這小狗送往牢內,辦完正事,明早再說也是一樣。"說罷,挾了自己當先往下走去。中間曾見少女暗中拉了乃兄一下。這未了一段並無人跡,不知二人是何用意。

這裡景象如此陰森淒厲,牢內不知還有多麼可怕。忽聽一聲悲呻由側面洞角隱隱傳來,彷彿苦痛已極,人也走到下面牢洞門外。少年開鎖入內,見那牢洞形如穹頂,半方半圓,寬只兩丈,高達十丈以上,四面都是又堅又厚的崖壁,彷彿整座山腹挖空而成。

除入口半人高的鐵柵門人須俯身而進外,靠裡兩面洞角各有一條裂縫,一寬尺許,另一面寬還不滿一尺,人須側身貼壁擠將過去。內裡似有微光閃動,離地三丈橫着兩根鐵樁,地上埋着一根粗鐵樁。兄妹二人先打手勢,少女忽然笑道:"我今夜真氣得心痛,懶得上去,再說那等慘酷情景也看不慣。這娃兒小小年紀,無緣無故半夜三更來此送命,也許還不知爲了何事,也真可憐。不是怕你膽怯,又被師父辱罵,我也不會跟來。反正這娃兒逃走不脫,原路無法逃走,東夾縫內又是石牢,他如前往,嚇也把他嚇死。依我本心,連綁繩都可解掉,叫他死前鬆動鬆動,長點見識,去投人生,省得下一世又做冒失鬼也是好事。但恐師父又怪我心腸太軟,不敢做主。好在來時沒有明令吩咐,就便宜他一點,綁在樁上吧。"

旺子見那少女口中說話,暗朝自己使了一個眼色,又朝西夾縫一指,再朝胸前拍了一拍,比了兩個手勢。話還不曾聽完,東夾縫那面又接連兩次慘哼悲嗥之聲,比起前聞還要淒厲。古洞陰森,昏燈搖焰,照得人影幢幢,宛如鬼魅,看去已使人心寒膽悸,再聽這類垂死的哀鳴,那血腥氣又一股接一股由東壁角夾縫中隨同那股陰冷之氣不時傳來,當時毛根欲豎,如臨鬼域,由不得生出一種恐怖之感。方想:這條小命決保不住。這兄妹二人還有一點人心,少女所比手勢,似令自己留心,將膽放大,只未了所比兩個手勢不知何意。這裡沒有別人,他兄妹好似同一心意,並不避諱,爲何這樣掩掩藏藏,使人不解。明說出來,我也感激。

正打算用話試探,少女話恰說完,忽聽離地兩丈來高的崖壁上面怪聲怪氣有人答話道:"心肝兒,你說得對,我已知你心意,要如何就如何,反正小狗已入天羅地網,誰也救他不走,只你願意,任憑做主便了。"旺子仰望上面,昏燈影裡有一拳大小洞,敵人語聲便由內裡隱隱傳來,若遠若近,淒厲刺耳,知是怪入所發,但比初遇之時還要難聽得多。方想,這麼厚的石壁,來路和門外均未見什人影,這兩兄妹的言動和背後之言怪人怎會知道?難怪少女只打手勢,不肯明言,且喜不曾冒失,否則豈不連累好人?

擡頭一看,少女似因旺子不曾開口,面有喜容,先用手指朝小口上一按,意似噤聲,再仰面怒答道:"該死老鬼,無緣無故嚇我一跳,只說方纔那點心還未吃完,便自追出,事情已完,不會跟來,你還是這樣瞎疑心,真個氣人。你叫我隨便做主,我還沒有那大膽子呢。這娃兒雖然年幼,看他神色鎮靜,被擒之後一言不發,又能騎那花馬,分明是你強敵門下無疑。這樣大雪深夜犯險來此,十九奉有師命,爲了月初頭那一件事,來此窺探也未可知。我料他人小膽大,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如其大意將他鬆開,萬一有什變故,你又怪我偏向對頭,我纔不上你的當呢。"邊說邊喊:"哥哥,還是將他綁在鐵樁上面放心得多。"

少年正要動手,牆上小洞又在答話,笑說:"小心肝,我真拿你無法,樣樣依你,還不消氣,要我怎麼樣呢?我向來說話算數,就是鬆開逃走,也與你兄妹無干,總好了吧。"少女方始笑答:"我知你這個老不要臉的,此時專想討我喜歡,別的一概不論。

你雖這樣說法,我卻不能過於疏忽,萬一發生變故,你不必說,我兩兄妹一樣難逃公道,不能爲了負氣便誤正事。不過這娃兒死得可憐,在來意未問明以前少給他吃點苦頭,免我想起他那受罪慘狀又做怪夢。底下由你下那毒手,我眼不見,心不煩,只請事完五日之內不要到我房裡來,免我想起噁心,你不怪我膽小懦弱,就足感盛情了。實不相瞞,你平日老是那麼滿臉笑容,又生就一隻巧嘴,彷彿又誠懇,又謙和,又明白道理,甜得使人不願離開,做夢也想不到本相那等兇殘。我嫁你雖是受逼,一半也是出於自願,否則我性子烈,你所深知,情願一死,也決不從,怎會對你那好?如非你近來野性復發,常時出外傷人不算,還擄些回來,當面殘殺,我見不慣這樣殘忍行爲,又恐好端端的惹出滅門之禍,每一想起心驚膽跳,實在難耐,也不會對你常時負氣了。"

旺子見她口中說笑,面上卻帶悲憤之容,一面指了指上面,指了指自己,再將手連搖,又比了兩個手勢,與前相同,忽然有些醒悟,忙將頭一點,少女立現喜容,少年卻是膽小異常,神情惶急,擋在少女旁邊,將面朝外,彷彿怕人窺探了去,一面又朝少女連打手勢,令其謹慎。直到雙方把話說完,故意埋怨說:"妹子不應這樣無禮。"兄妹二人幾乎爭吵起來。

旺子見他二人故意把聲放低,一面眨着眼睛,知是假裝,心想:二人乃那禽獸不如的惡賊門下,聽口氣業已相隨多年,女的又被強迫爲妾,所害的人不知多少,隔壁洞內還有被他殘害正在掙命悲號的可憐人,爲何對我一人這樣關切?恩師常說,人心難測,莫要另有用意,中了他的詭計。有心問話,防萬一把話說僵,連累好人,決計靜以觀變,便不開口。少年兄妹因牆上話完,沒有再說,便走過來,女的仍打手勢,朝鐵樁和牆上連指。男的故意怒喝:"你這小狗,雪夜三更,闖的是什麼魂,無緣無故自投羅網,如今只有一線生機,萬一有人問你,如能直話直說,也許還能保得活命,否則,隔壁的人便是你的榜樣。此地深藏山腹之下,任你天大本領,插翅難逃,且看你的運氣吧。"

旺子早看出少女所指之處,乃是牆上釘的兩個業已生鏽的鐵鉤,一鉤已斷,只有一個還好,看去十分尖銳,約有手指粗細。鐵樁上面也有幾個鉤環,但都鈍角,沒有壁上鋒利,說到"生機"二字,並在暗中搖頭,表示斷無此望,正以爲是想自己用那鐵鉤磨斷綁索,忽聽少女接口笑道:"你這廝人小膽大,問話不答,朝我瞪眼有什用處?我哥哥說的是好話,這類特製綁索休看它細,刀斧都難斬斷。你看牆上斷鉤有何用處,早息妄念,也許多活兩天,少吃許多苦頭。料你小小年紀,決不會什麼鎖身縮骨之法,就你能夠脫綁而出,鐵門之外,方纔下來的洞頂上面還有鐵蓋,到處均有機關,不等逃到前面已被砸成肉醬,連屍首也保不住了。"

旺子見她老恐自己還不明白,比了又比,意甚關切,仇敵詭詐非常,對方神情不似虛假,更恐累他二人受罪,一面把頭連點,眼睛一眨,故意怒喝道:"你兩個不要發威,欺人太甚,我已忍耐多時,非要逼我罵你不成?實不相瞞,今日只敢動我一根毫髮,老鬼全家休想活命。我不過生來膽大,心想卜老前輩那高本領,怎會被人陰謀暗算,我又佩服他的本領,早想乘機拜望,特意偷了樊師叔的小花雲豹,背了師父,來此察看真假。

本意去往古廟尋他詢問,不料狗賊死不要臉,自己便是畜牲不如,又帶了一個畜牲伏在崖上,兩次暗算。那孽畜剛一照面便被我打死,也是他小祖宗一時疏忽,以爲狗賊中了小爺暗器,微一疏忽,被他後面掩來,將我擒住,卻不想我今日走時露了口風,不知哪兩位師叔跟將下來,想是恨我膽大輕敵,想借狗賊的手嚇我一跳,你們當我膽小麼?"

說時,室中三人對立地上,旺子面朝鐵柵,瞥見門外似有人影一閃而過,便朝少女把嘴一努,跟着喝罵下去。

少女原極機警,見狀會意,更不回顧,大怒喝道:"你這小狗竟敢不知好歹,我向來不打落水狗,說出去的話也沒有不算,如再將你吊起,顯我言而無信,我先叫你吃點現成苦頭!"說罷過去揚手一掌,底下又是一腳。旺子見她來勢雖極兇惡,動作極快,但是打在身上一點不痛,知其故意裝腔,暗忖:此女真會做作,看這意思敵人業已衆叛親離,想是本領太高,兇惡殘忍大甚,人還不敢公然背叛。現在處境雖極危險,幸而花雲豹業已逃走,此馬靈慧非常,必往求救無疑,只要能夠拖上幾天,不把性命送掉,決可脫險無疑,便厲聲怒喝道:"你們休得仗勢欺人,小爺如今被綁在此,你便將我打死也不體面。是好的放我起身,將你們兵器取來,哪怕你兩兄妹打我一個也不妨事,好歹使我心服口服,死而無怨。再要仗勢欺人,我就拼受恩師責罰,不問是男是女,隨口亂罵了。"說時,少女雖被乃兄勸住,還在厲聲暴跳,喝罵不已。

旺子一面怒罵,暗中偷覷,門外忽有一人突然閃過,口中還低噓了一聲,方想:這裡賊黨真還不在少處,由進門到此,連男帶女,少說也有五六個狗男女,少年兄妹尚不在內,就這先後兩人的身法也決不是好惹,端的大意不得。萬一救兵來遲,還是兇險。

心正有些愁慮,少女忽然戟指怒罵道:"你這小狗不知好歹,少時叫你知道厲害,本來容你不得,只爲師父在喊我們前去,也許天色一明便要生吃你的腦子。"還待往下說時,忽聽噓噓之聲由外傳來,東夾縫內慘號呻吟之聲也更淒厲,少年兄妹俱都面有悲切之容。

少女話未說完,忽然把腳一頓,假裝憤極,咬牙切齒罵了兩句,便自轉身,急匆匆往外走出。回手將外面鐵柵鎖好,頭也未回便如飛馳去,彷彿有什急事發生情景。

旺子看她出門往東,隔不一會又從暗影中繞往西面,外面更是黑暗,本看不出,一則目力甚強,少女又是有心顯露,過時故意把腰間的刀劍拔出一段,然後走過,旺子也不知是什用意。用力一繃,身上綁索堅如鋼鐵,休想掙斷分毫。先頗發急,打不起主意,幸而綁時業已把勁繃足,心想縮攏試他一試,只要脫出手來便好想法。正在盤算,忽聽西間屋內好似有人說話,想起少女方纔示意,曾令注意西面,猛觸靈機,便不再動,索性倚牆而坐,靜心偷聽。

旺子也真機警,稍微警覺便不再動,洞中石壁又是天然傳聲,這一靠牆竟聽了一個清楚。除少年兄妹外,另外還有一個老年人,說着一種前所未聞的外鄉土話,聲低而濁,舌音含混,一個字也聽不出。少年對於那人好似十分恭敬,聲甚細微,只少女一人語聲時高時低,似在爭論,方覺另一個不是怪人口音。照樑五和郭氏弟兄前後所說,這裡仇敵,暗算卜老人的只有一兩個,聽這三人問答口氣,老的一個明是他們師長,首腦人物想必尚多,這多有本領的兇人,非但逃走艱難,便是各位師長能夠趕來,似此隱秘深險的山腹古洞,想要除他也非容易。正在尋思,忽然聽出對方大意,似在爭論自己死活。

少女力說,殺一小娃原是常事,但他背後師長個個厲害,方纔又有人同來,我們尚未發現。二位師孃剛剛帶了靈犬出外搜索,好歹也應查明所說真假。哥哥所見雪中腳印到底是誰,過上幾日沒有動靜,再作打算。那老的只笑了一聲,底下均是少年男女相對說話,聽不清楚。隔不一會,語聲忽止。

旺子被困在這形似地獄的虎穴之中,如換旁人早已心寒膽落,嚇個半死,除卻任聽宰割,哪裡還有主意。旺子卻是不然,上來也頗有點膽怯,覺那山腹古洞深藏地底,與外隔絕,比張家石牢兇險隱秘十倍不止。敵人如此厲害,便是脅生雙翅也難飛將出去,分明生機已絕,想要逃走難如登天。仗着天性強毅,雖也作那萬一打算,並無把握。後來一想,反正是死,這等死法太不值得,把心一橫,膽氣立壯。同時看出,少年男女大有救他之意,越發心寬了些。人去之後,便以全神貫注,耳目並用,時刻都未鬆懈,一面聽着西隔壁的語聲,目光卻註定鐵柵外面。剛聽出隔壁老人似已走開、忽然瞥見外面有了輕微腳步之聲,恐被敵人看出破綻,立將兩眼一闔,假裝睡去。

隨聽落鎖,有人走進,步履頗重,到了身前,連喊:"小娃醒來,這是什麼地方,竟能睡熟!說也可憐,一個無知幼童,哪裡吃過這樣苦頭,還不快些醒來。"同時,又有一人來推,睜眼一看,推他的正是少年,手正觸向腰間,方恐仇敵看破,將三折鉤連槍搜去,少年似已警覺,面有驚容。身後還有一個瘦長微駝的老人,除一雙三角眼隱藏詭詐,不似正人,貌相神情卻甚和善,一臉笑容,口氣也極安詳柔和。頭戴一頂獺皮暖帽,內穿綢面狐裘,外面套上一件狐皮斗篷,腳底一雙厚棉鞋,看去十分怕冷,像個富翁,又像斯文中人,所說口音彷彿哪裡聽過。把旺子喊醒,說了好些可憐同情的話,便命解綁。少年先裝不敢,老人笑說:"無妨,你師父怪你,叫他問我好了。此人師長都是我的好友,我如早來一步,也不會吃這許多苦頭。我是怕冷,不願動手,你師父外出未歸,你如不敢做主,由我來放也可,莫非我和你師父的交情,這點面子還沒有麼?"

少年口中雖答不敢,人卻擋在老人前面,聞言忙答:"既是太師叔做主,哪有不遵之理?

不過師父性暴,見時須說你老人家親手放的。"邊說邊將綁繩解開。

老人忽喊:"且慢!"少年立時停手。旺子腿上綁繩業已解去,少年又想再捆,老人笑說:"無須。"轉問旺子道:"我和雙方都有交情,都是多年朋友,只爲一時誤會,幾乎成仇。我們交好在前,特意前來和解。我雖放你起來,暫時還不能放你出去,你卻要安穩一點。聽說你小小年紀,打得一手好暗器,可是你被擒時空身一人,你那鏢囊好像掛在馬鞍旁邊,業已被馬帶走。如今你是一雙空手,這類兇器還有沒有,也要明言。

否則,手上綁索還不能去掉呢。這東西越綁越緊,除會縮骨法不能脫出,雙手背綁,飲食行動俱都不便。我素不勉強人,不好意思搜你身上。雖有人說你被綁時手無兵器,暗器似已打光,到底還有沒有,卻要明言呢。"

旺子先見那人辭色誠懇,少年又是那樣稱呼,所說的話除未幾句外全都那麼委婉中聽,惟恐真是師長舊交,心已有些搖動。快要聽完,猛想起此人口音正與初被擒時怪人朝少女勸說的口音相似,只是更加溫和了些。回憶少女手勢,恍然大悟,少女用意也全明白過來,知道面前立的便是方纔所遇怪人,換了裝束口音來此鬧鬼,反正是些陰謀毒計,決無好意。始而氣往上撞,想把這帶着兩副面具的兇人給他叫破,繼一想,身落虎口,這廝此時假裝斯文,方纔被他擒住,本領氣力極大,業已嘗過味道,何況這樣深的地下山洞,稍微抗拒,平白被其殘殺,豈不冤枉?與其這樣,還不如假意敷衍,等他放開手來:探明虛實,捱上兩天,救兵不到,然後相機行事,冷不防和他拼命,怎麼也不能白死,方爲上策。

旺子念頭一轉,仰望對方,一雙隱蘊兇光的三角怪眼正註定在自己臉上,雖還帶有笑容,終掩不住剛剛收斂的獰厲神情。事情也巧,旺子的暗器袋本來掛在腰間,後在八里岡行時忽覺人和馬形影不離,所穿衣服又厚,掛在腰間顯得累贅,一時動念,隨便掛在馬鞍旁邊,試一取用,果然方便。暗器種數又多,哪一樣也捨不得丟掉,尤其是那鋼丸和鐵鏢,手法最熟,也最心愛。做革囊時,萬山夫婦再三力勸,說這多東西合在一起,斤兩頗重,又佔地方,革囊雖有上下幾層,到底又重又大,並還招眼,誰也沒有這樣帶法。旺子偏不肯聽,只分了一些藏在腰間皮帶之內,還是太多,走到路上早覺累贅,經此一來輕鬆得多,馬鞍又是馬主人特製,藏有各種扣拌短帶,均有用處,覺着法子甚好,一直不曾取下。本意獻出所藏,好使對方相信,又想,少時也許還要拼命,尤其那根鉤連槍不能落入敵手,看出仇敵笑裡藏刀,隱藏奸詐,先不答活,笑問:"你老人家貴姓呀?"那人答說:"姓卜。"

旺子暗罵:你這驢日的老狗,知我來尋卜老前輩,想要騙我的話,不知你那老狐狸的尾巴早已現出,便那封信我也聽了郭氏弟兄的話,藏在王二嫂代制的皮衣夾層裡面,你便將我殺死,休想搜去。心中恨毒,表面卻裝不知,就勢改口,故意驚道:"你便是卜老前輩麼?怪不得他們說,你和那怪人交好,袒護他多年,原來常在一起。各位師長聽說你在十天以前失蹤,當是狗強盜所害,正在準備約人,至多六七日內便要來此報仇,不料會在這裡作客。我因聽說卜老前輩本領驚人,內有兩位師長不信此事,力言憑你老人家的本領,怎會遭人毒手,特意背了師父來此窺探,一時粗心大意,會被驢日的狗強盜擒來。"

還待往下說時,老人忽然哈哈笑道:"你真人小膽大,不必說了,料你也逃不出去,這裡厲害也許還未知道,我因想爲雙方和解,又見你年紀輕輕,慘殺可憐,特意賣此老臉,放你起來,你偏不說實話,這條綁索乃是人發、蛟筋中雜鋼絲麻經織成,刀斧所不能斷,想逃無用。我去之後,東西兩夾弄均可隨意走動,如往東隔壁看出厲害,也許能夠悔悟,可往西夾壁另一石室之內等候。只肯助我爲雙方解此仇怨,便可無事,否則,我和主人雖是至交,他那脾氣古怪,我也無能爲力了。"說罷轉告少年:"這娃兒雖不知好歹,到底年幼,可告他們按時送點吃的與他,你兄妹無須再來,我們走吧。"說完轉身走去,少年緊隨在後,將手背在後面剛搖了兩搖,老人忽命往前鎖門,便搶先走了出去,跟着便聽落鎖之聲。要知下文驚險情節,請看下集分解。

二三 人似濯冰壺 雪夜深山 忽驚怪異三 訪俠十四 小啞巴孤身殲巨寇十四 小啞巴孤身殲巨寇二 銀花明火樹 朗月耀星河十七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癩和尚旋身誅惡霸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四 大俠鐵笛子二三 人似濯冰壺 雪夜深山 忽驚怪異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十五 溪山真如畫 月夜舞金輪二二 雪地冰天 忽驚寇警十四 小啞巴孤身殲巨寇十二 桂子飄香 秋山如畫 山民報警 客館驚心十七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癩和尚旋身誅惡霸二十 小俠客風雪走徵騎八 會佳賓 茅屋驚黑老 敷妙藥 轉眼易妍媸三 訪俠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二七 雪夜除兇十五 溪山真如畫 月夜舞金輪二七 雪夜除兇十八 茅屋聚羣英 杯酒言歡談大業十二 桂子飄香 秋山如畫 山民報警 客館驚心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一十 三兇兩怪一、飛賊二二 雪地冰天 忽驚寇警二六 臨危遇救 古洞說神好十六 洪水暴發十八 茅屋聚羣英 杯酒言歡談大業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二六 臨危遇救 古洞說神好四 大俠鐵笛子三 訪俠七 破窗逃巨寇 異地晤良朋二四 古洞藏兇 小俠被困二一 客館救婷婷 未敢通詞逢彼怒 長途馳駿馬 忽驚別語憶朋交五 絕處現生機 始識溫情出同類二五 觸目驚心 孤身探奇險二七 雪夜除兇一、飛賊二六 臨危遇救 古洞說神好一、飛賊十六 洪水暴發三 訪俠二四 古洞藏兇 小俠被困十七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癩和尚旋身誅惡霸七 破窗逃巨寇 異地晤良朋二五 觸目驚心 孤身探奇險四 大俠鐵笛子七 破窗逃巨寇 異地晤良朋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二三 人似濯冰壺 雪夜深山 忽驚怪異三 訪俠八 會佳賓 茅屋驚黑老 敷妙藥 轉眼易妍媸十一 數千年來的大害十八 茅屋聚羣英 杯酒言歡談大業二四 古洞藏兇 小俠被困十六 洪水暴發八 會佳賓 茅屋驚黑老 敷妙藥 轉眼易妍媸一十 三兇兩怪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十五 溪山真如畫 月夜舞金輪二五 觸目驚心 孤身探奇險二六 臨危遇救 古洞說神好十四 小啞巴孤身殲巨寇二 銀花明火樹 朗月耀星河二四 古洞藏兇 小俠被困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十八 茅屋聚羣英 杯酒言歡談大業一、飛賊二七 雪夜除兇十三 戲羣賊 癩和尚赤手剪兇頑二 銀花明火樹 朗月耀星河十七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癩和尚旋身誅惡霸二一 客館救婷婷 未敢通詞逢彼怒 長途馳駿馬 忽驚別語憶朋交二七 雪夜除兇一、飛賊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三 訪俠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十六 洪水暴發二 銀花明火樹 朗月耀星河六 劍光搖冷焰 夜雨遁孤兒一十 三兇兩怪二三 人似濯冰壺 雪夜深山 忽驚怪異二六 臨危遇救 古洞說神好十四 小啞巴孤身殲巨寇四 大俠鐵笛子十五 溪山真如畫 月夜舞金輪十四 小啞巴孤身殲巨寇十九 開渠興水利 妙計募災糧七 破窗逃巨寇 異地晤良朋二五 觸目驚心 孤身探奇險十七 林玉巒酒肆做兇頑 癩和尚旋身誅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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