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高繼成之死 290不肯罷休
張大牛和李二虎還差幾米接近，忽然一聲斷喝，二人嚇了一跳。
回過頭，只見一個腰圓背闊之人，手上並無槍支，卻是一根實木棍。
蘇長生！張大牛和李二虎對視一眼，狂跳的心平息下來。
原來蘇長生見姜伯鈞領走戲班弟兄，心裡大定，遣開手下城裡巡查，自己卻滯留此地。他料定山寨弟兄會有人前來打探，以便趁機傳遞消息。
張大牛和李二虎舉起手。張大牛諂媚地陪上笑臉。
“長官，我們只是路過。”
蘇長生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盯上這兒，板着臉跨步上前，掄圓巴掌，狠狠地扇了張大牛一個耳光，這一掌看上去很重，其實蘇長生運了功力，上臉後如同樹葉貼上。張大牛卻故意大叫一聲，吐出一口涎水。
“長官饒命！”
蘇長生又踢出一腳。這一腳用了力，把張大牛踢翻在地。蘇長生口裡罵罵咧咧，彎腰揪住張大牛的衣領提起來，卻藉此機會低聲傳話。
“七當家，戲班弟兄姜伯鈞贖身了，你們快回山！”
張大牛聞言大喜，卻裝作委屈地叫：“長官，我們沒犯法，你怎麼打人？”
蘇長生一聲大吼：“反了你們，跟老子講道理？”
蘇長生又擺開架式。張大牛啊嘵一聲，掉頭便跑。
李二虎見張大牛撒腿，早跑開了。
幾個人出了城門，又聚在城外那片林子裡。張大牛發現還有幾個弟兄沒有出城，便對何大山的大徒弟說：“兄弟，麻煩你再進城，招呼弟兄趕快撤出。戲班弟兄已被姜伯鈞救出，不能在此速留。”
姜伯鈞出手救人，這個倒是意外之喜。本來毫無把握的事，不想水到渠成。張大牛明白，是高繼成出了大力。
何大山大徒弟進了城。張大牛想想不妥，叮囑李二虎等不要輕動，也溜進城裡。
李二虎看了侯小喜一眼，嘟噥道：“沒勁，本是救人，不想人卻被別人救了。”
侯小喜也感到遺憾，搖搖頭，眼睛四下睃巡。
林子裡此時只有李二虎和侯小喜，還有何大山的小徒弟。
侯小喜突然咦了一聲，情不自禁站起來。李二虎湊上去，順着侯小喜的視線，發現一個鬼子攆着一個穿着花衣的年輕女人。
那個女人顯然感到危險，急步往另一塊林子跑去。
但是那個鬼子哇哇大叫，追得很緊。
李二虎肺都氣炸了，攥緊拳頭就要衝過去。何大山的小徒弟連忙阻止。
“八當家，隊長吩咐不能妄動。”
李二虎鼓起眼：“你懂個屁，隊長只說城裡不可妄動，現在是城外，我們來去自如，還能眼看小鬼子侮辱我們的同胞？”
李二虎的話不是很有理，但鬼子太猖狂，小徒弟也非常氣憤。
小徒弟再不作聲，李二虎以爲自己把他震住了，回頭對侯小喜說：“十弟，我們溜過去，結果那小鬼子的命！”
侯小喜早就躍躍欲試，溜了小徒弟一眼，小徒弟佯作不理，二人鑽出林子。
其實小徒弟也很想過去。但何大山傳教極嚴，小徒弟只得原地守候。如果張大牛回來見不到人，必定着急，也該給他消息。
李二虎和侯小喜溜出林子，看到那個鬼子攆着那個年輕女子，已經鑽進林子。
李二虎等藏身的林子與那片林子相隔不過百多米，很快二人包抄過去。
這時那個女人顯見的累了，上氣不接下氣，扶在一棵柳樹上喘息。鬼子倒提着槍，口裡花姑妨的亂叫，張開手臂撲上去。
年輕女子姿色尚可，難怪鬼子窮追不捨。看到鬼子撲上來，年輕女子滿臉驚恐，卻是累得再也不能跨步。
鬼子見年輕女子唾手可得，得意忘形，扔了槍和身撲上。女子一聲尖叫。
李二虎和侯小喜此時已經接近，二人遞個眼色。李二虎打個手勢，閃進一叢樹後。侯小喜徑直衝上去，彎腰拾起地上的槍。鬼子聽到動靜，回過頭看到侯小喜抄槍在手，八格大吼一聲，鬆開年輕女子子，揮起拳頭向侯小喜砸來。
年輕女子趁機溜了。
鬼子見跑了女人，槍又被侯小喜抓住，怒火中燒，怪叫一聲，擺開架式。
侯小喜身材瘦小，鬼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但是侯小喜動作麻利，幾個躥躍，鬼子屢屢抓空，頓時睜大眼。
侯小喜欲走不走，引誘鬼子向李二虎藏身的地方。
鬼子哪裡知道其中有詐，邊吼邊追，很快追到李二虎藏身的樹叢旁。
侯小喜向樹後一閃。鬼子急了，一個箭步上前。人還沒轉過樹叢，突然一聲大喝，鬼子一愣，陡見鉢大的拳頭砸過來。鬼子雙拳齊出。
但是遲了。李二虎早有準備。鬼子拳頭甫出，李二虎微微閃避，飛起一腳。鬼子猝不及防，腿上中招，咕咚一聲倒栽地上。李二虎剛要上前，侯小喜早挺起刺刀，紮上鬼子胸口。
鬼子掙扎幾下，終於瞪着眼，嚥下最後一口氣。
李二虎猶不解恨，踢了鬼子一腳，罵道：“在中國的土地上，小日本，你們別太猖狂！”
這一連串動作乾淨利落，前後不過盞茶功夫。二人笑嘻嘻提槍回來，小徒弟羨慕不已。早知如此，也該上前湊個熱鬧。
張大牛帶着城裡的弟兄撤進林子，看到侯小喜手上多了一杆槍，問明緣由，哭笑不得。既然毫無兇險得手，責備也沒什麼意義。
“下不爲例！”
李二虎撓着後腦勺，嘿嘿地笑。
“回山！”張大牛輕喝一聲，頭也不回率先跨步。
李二虎瞪着城門。這個時間城門少有出入。幾個僞軍懶洋洋倚在牆上，幾個鬼子也沒精打采抱着槍。
李二虎回頭看張大牛，已經轉進林子深處。
李二虎向侯小喜招招手。侯小喜扮個鬼臉湊過來。李二虎抓過侯小喜手上的槍，笑着說：“十弟，再添一把火吧。”
侯小喜明白李二虎要幹什麼，嚇了一跳。
“八哥，這樣不妥。”
李二虎瞪眼道：“什麼不妥？弟兄們都安全了，此時殺一個鬼子就少了一個。你怕事，先撤。”
侯小喜也是喜歡趟渾水的人，只是怕張大牛責罵。聽李二虎說得堅決，侯小喜嘟着嘴說：“我怕什麼？大不了和你回去一同受罰。”
李二虎得意地說：“罰什麼？殺死鬼子，是大功！”
李二虎說完，提着槍貓身前行幾十米，在林子邊緣選了一個射擊點，舉起槍。
宗濤執掌山寨，對弟兄要求極嚴，尤其對頭領要求槍法精湛。因此李二虎本來就不錯的槍技更是精進。
林子邊緣離城門不過二百來米，這個距離，李二虎心裡有底，李二虎的目標本來是鬼子班長，但鬼子班長被一個鬼子擋住。李二虎暗罵：小子，是你自尋死路！
李二虎調整射擊位置，鼓起腮幫，瞄準擋着鬼子班長的鬼子，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