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車隊馬上就到斷崖山坡了,前方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看起來是那樣的安靜。
由斯若有若無地看了比靈比麗一眼,兩姐妹都微笑地點了點頭,由斯馬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來,那顏搏鷹這老東西,真的還是忍不住了,真的派人來了。
“停止前進,就地休息。”由斯下令道。
所有的士兵馬上像得到大赦似的,一個個歪倒在地上,有的甚至直接躺了下來,一付不想動的樣子。
爲了演足全套戲,由斯和羅拉她們,也一起下了馬。
由斯把皮袋往背後一背,也坐在了地上。有士兵遞過來水袋,由斯接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士兵們一個個聊着天,好像一點也沒有覺察到附近的危險似的。
只有十五個工兵,若無其事地在組裝着軍車。別說敵人了,就連一起來的八十幾個士兵,也不知道這十五個工兵在弄什麼事,就看他們不斷地把軍車的某個零件拆出來,又換了個位置裝回去。
山坡上,六百多名騎兵躲在山坡的另一面,所有的馬都套上了嘴套,讓馬根本出不了聲。
果然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雖然人數這麼多,卻一點也沒有雜亂,全都整齊地列陣着。
前面四百個騎兵,有一半以上都穿着草原魚鱗甲,頭帶勇士盔,手持長柄砍刀或寬刃刀,腰間插着彎刀,胯下清一色皮甲草原馬。
而後面,還有一隊列着奇怪的圓形陣勢的騎兵,人數在兩百人左右。身上只穿着最薄的皮甲,頭頂上包着頭巾,腰間一邊是彎刀,一邊是箭壺,手裡都是短短的遊牧弓,馬背上還掛着三壺箭。
帶兵的人,卻不是那顏搏鷹,看來他雖然沒怎麼想掩蓋出動軍隊的事實,但也沒想做得那樣明顯。
反正現在的馬賊或民間勢力組織,全都也有好的裝備,總不能看到穿着草原魚鱗甲,騎着皮甲草原馬,就說是他那顏搏鷹的人吧。
這次出軍,領軍的是那顏搏鷹最得力的助手,千夫長捉雷。
捉雷是孤兒,從小就力大無窮,擅長使用長柄鐮刀,被那顏搏鷹看中後,就把他收在自己的帳下。
靠着軍功,一步步爬到現在僅次於那顏搏鷹的地位,可以說,他的成就,全是建立在無數的屍體上的。
在他的眼裡,早就沒有了一般意義上的善和惡,只有那顏搏鷹喜歡的,和不喜歡的。一切那顏搏鷹喜歡的東西,都是美好的,一切那顏搏鷹不喜歡的東西,那就是有罪的。
而他,就是用來消滅那些“罪惡”的。
此時,手裡一把精鋼煉成的長柄軍用鐮,握着軍用鐮的手上,青筋凸起,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爲了能最大地發揮他的戰鬥力,他甚至不喜歡穿上護甲,就是一身暗藍色的布衣。長髮飄散,雙耳處,垂下幾根和枯草編織在一起的辮子,和他臉上的四道疤痕映襯在一起,帶着野性的味道。
習慣性地向左側扭了扭脖子,脖子上發出“咯噔”一聲脆響,從懷裡拿出一條黑布,把口算蒙了起來。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所有的士兵,也跟着拿出黑布,把自己的容貌包了起來。
其實這些士兵蒙不蒙面完全沒有區別,誰會認識他們呀。但是,那顏搏鷹堅持要大家這樣做,看起來比較像馬賊。
而在另一面,那顏文森的軍隊也原地列隊着,五百騎兵整整齊齊,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銀狼他們已經和他講好了由斯的整個計劃,他也很贊成由斯去當這個魚餌。
如果非要有人做餌的話,那當然是別人去比較好,如果一定要有人死的話,那當然是別人死比較好,這是那顏文森一向的做人原則。
這次因爲聽說有500副以上的裝備可以得到,所以那顏文森親自帶兵出動,甚至還帶上了他最得力的兩個千夫長。
和那顏搏鷹不同,那顏文森因爲肩負着守衛邊疆的重任,對於練兵一向比較積極,甚至連他自己,也天天鍛鍊着戰鬥技能。
此時的他,全身圖達貴族鱗甲,手裡一手是印着紋章的扇形形鋼盾,一手是加長的騎兵彎刀,加上他彪悍的身形,倒也威風凜凜。
500騎兵的右邊,也整齊地排列着200步兵,這些全是草熊兵團的士兵,由銀狼和食草熊帶着。
銀狼騎在馬上,身上也沒有任何護甲,他是馬上地面都能發揮得很好的全能戰將,此時那杆長柄斬馬刀,就在他的手裡,在夕陽下映出橙黃色的光。
而食草熊,和步兵們站在一起,卻能一眼看出和其他步兵的不同。平時因爲他比較“不聰明”,常常鬧笑話,但一到了要打仗時,他馬上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氣勢不凡。
當先站着,就是這隊步兵的主心骨,特別是他的戰鬥技能,早就得到了部落衆人的一致推崇,有他在,打什麼仗大家都安心得多。
而此時的由斯,正在啃着手裡的牛肉乾,看似非常的輕鬆,其實隨時都會瞟比靈比麗一眼。
而比靈比麗看似在發呆,其實也隨時在關心着遠程那個山坡另一面的情況。
“動了”比靈輕聲說道。
“只是動了嗎”由斯不明白動了是什麼意思。
“嗯,只是動了,沒有過來。”比麗補充道。
由斯點了點頭,看來敵人也正在做準備,一場惡戰馬上就要開始了。
由於敵人根本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任憑比靈比麗兩姐妹超級的聽力,也無法確切地感知到對方有多少人。
這也是由斯最擔憂的地方,萬一敵人的人數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會出現非常可怕的結局。
這結局不是戰敗那麼簡單。
因爲那顏文森並不是自己人,他只是來撿便宜的臨時盟軍而以,如果人數上相差太大,以那顏文森那樣現實的人,一定會果斷下令退兵,直接不參與這場戰鬥。
那樣的結果,就是由斯要用這兩三百個步兵,去面對不知道有多少的騎兵,這種戰爭就不再是戰爭了,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雖然,自己這一方還有一樣秘密武器,但是,這五輛軍車,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對付那麼多的騎兵。
現在只能祈禱了。
於是,由斯的心裡真的已經在祈禱了:
“親愛的薩蘭主神、海神,雪山之神、戰神總之,各國的神呀全都出來庇佑我吧”
這時,突然聽到比靈比麗同時叫道:“來了。”
果然,山坡上慢慢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騎兵,夕陽側面照在他們的身上,向左拖出長長的影子。
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