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去約城的事,不能一拍腦門就做。
行動之前,那十和姑娘們開始謀劃。
想探知世界安全局的底細,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那九覺得非優聯合會應該能幫上忙。
“收咱們的會費,就得給咱們辦事!”她理直氣壯地說。
“先不說這麼高級的秘密,非優聯合會裡有沒有人知道吧,就算有,誰敢保證他們知道咱們的意圖後,不會阻攔咱們?”那十搖頭。
“那就還是得到約城去,慢慢找機會。”那九說。
但這一次要去多久,這機會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大家心裡都沒數。
林場這邊雖然有非優聯合會照應,但那十也不能對他們完全放心。自己一行人萬一要去個一年半載的,這邊出事了怎麼辦?
所以還是得先謀劃。
正當一家人爲了這件事絞盡腦汁的時候,林場這邊又有了新情況。
有大批的非優族羣,來到了林場。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同一時間裡集羣來的,而是或零零星星,或三三兩兩,或是呼啦啦一羣。
約伯驚訝地接待了這羣人,問起來意,竟然是來投靠城東林場的。
“我們都聽說了!城東林場的那場長,是聯邦政府也不敢惹的大人物!跟着這樣的人才有活路啊!”
“那場長的事蹟早就傳開了,一開始我們不大相信,後來從非優聯合會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我們立刻就趕過來了!”
“求求你們收留我們吧,我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約伯聽得又是喜又是憂。
喜的是那十和城東林場竟然已經這麼有名,達到了讓人慕名而來的地步。
憂的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斷出現,城東林場可怎麼應對。
這事傳到那十耳朵裡,那十着實吃了一驚。
“他們什麼事都知道。”約伯說,“從咱們殲滅了戰狂聯盟,到咱們全殲了五百人的聯邦軍隊,再到咱們大敗三千人的兵團。他們甚至還聽說過你大鬧道門,全身而退的事。”
“最後這件事就奇了。”那十說,“道門應該會極力封鎖消息纔對。”
“對了。”約伯說,“他們說是從非優聯合會那裡確認的消息。”
“這就能解釋了。”那十冷笑,“一定是秦春城乾的。”
“她這是要幹什麼?”約伯不解。
“捧殺唄。”那十說,“把咱們捧到一定的高度,然後咱們就會怕摔下來,就不得不求助於她,最後依賴於她。”
“我還是不大明白。”約伯說。
“站得高自然看得遠,但也摔得狠。”那十說,“如果我們順着她的杆爬上去,將來勢必會有更多的人跑到我們這裡來。但林場面積是有限的,消化能力也是有限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堅持不住,那時,就等於是我們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到時我們想繼續維持自己的形象和地位,就只能向她求助了。”
“這……”約伯愕然,“這計想得也太深遠了吧?一般人根本防不住啊!”
“所幸,我不是一般人。”那十笑了。“我不想當偉人和聖人,不圖虛名,只懂算計我的小利益。”
“那這些人怎麼辦?”約伯問。
“送去德城。”那十狡黠地一笑。
“好主意!”約伯想了半天后笑了,“這樣一來,這些人就成了德城的麻煩,最後出面請求援助的,也是德城市長。不過……”
他有些擔憂地說:“這麼做,會不會對我們的名聲造成一些不良影響?”
“咱們過去又哪有什麼名聲?”那十說。
“可現在終究是有了。”約伯說,“這麼毀去,我有點不甘心。這可都是您拿血汗換來的啊!而且不管這些投靠我們的兄弟也說不過去,顯得我們太無情了。”
“您說的對。”那十說,“這樣,咱們繼續招工,這些人裡如果有真才實學和一技之長的,能收下咱們就都收下。反正木巖那邊也需要人手。”
“好,那就這麼辦!”約伯點頭。
把這些人送到了德城之後,頭疼的問題就也交給了德城市長。
有了開頭,就不容易有結尾。不久之後,來投靠城東林場的人陸續而至,林場方面乾脆在外圍設了一個卡,專門接待這些人,然後指引他們去德城的路線。後來德城市長一狠心,心想要當好人就得當到底,直接開通了一條免費的公交路線,連接德城與這道關卡,倒是極大地方便了這些人。
事後他專程跑到林場,好似請功,實則哭訴。
“那場長,這事您得管啊!”他哀怨地說,“這麼多人涌進了德城,德城哪有那麼多就業的機會?這就要成爲城市治安的大問題了!”
“這事你放心。”那十說,“我們正在合計。”
“得合計多長時間?”
“快了,快了。”
在德城市長的頭痛中,林場方面合計了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時間,德城裡一共涌進了兩萬餘名來自各地的非優人士。這些人讓德城市長頭疼欲裂。
這些人擠在德城裡,吃着德城的最低救濟,卻一直沒辦法進入城東林場,有許多人在失望之後便離開了。
消息傳開,更多想來城東林場的人開始猶豫。
於是,這些人的數量就被固定在了一萬餘人左右。
這時城東林場才突然開始招工,派人到德城裡設點招聘、考覈。
沒走的人慶幸自己選擇了堅持,然後爭先恐後地涌向了招聘點。但他們緊接着發現,城東林場招工的要求着實不低,許多人直接傻了眼。
很多人以爲城東林場是天堂,不錯,從城東林場招聘員的裝扮與城東林場的廣告上來看,那裡確實是天堂,但想要去天堂享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堂裡也招單純的勞動工人,但卻並非是個人就可以進入。林場設置了種種考覈的方法,分爲技巧和體能兩類。面對那些圓木與伐木工具,許多人都傻了眼。
也有一些氣力過人的,驕傲向前,扛起木頭就走,然後很快得到了相應的合同,捧着合同樂顛顛地去林場報到了。
除此之外,還有純技術工種的招聘,這裡的分別就大了。
能用於林業採伐的技術是技術,能用在食堂的技術也是技術,能娛樂大家的唱歌跳舞也是技術……總之,城東林場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不拘一格。
這可把大家樂壞了,許多流浪歌手和舞者拼了命地往前衝,當衆演唱或起舞,一旦合格,便立刻獲得合同,喜滋滋地趕赴林場。
這裡面,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這天,有一個衣衫襤褸滿面是血的男人爬到了林場門口,把守衛嚇了一跳。
他們急忙下來搶救,那男人悲呼着說:“請場長大人爲我作主,請場長大人爲我作主!”
約伯急忙來問原由,隨後神情變得凝重。
這事驚動了那十,他走了出來,皺眉問:“怎麼回事?”
男人已經得到了救治,頭上纏着繃帶躺在牀上。看到那十,他有些驚訝,是因爲沒想到場長原來是這麼年輕的人。
“場長大人,請您爲我作主!”他痛苦地叫着。
“慢慢說。”那十低聲安慰。
一問才知道,這人是個單身漢,拿到合同後很高興,跑到小酒館裡喝了幾杯,吹噓了一番,第二天才來林場。不想在半途中卻被人打劫,腦袋上捱了好幾石頭,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丟在山裡,身上的合同也不見了。
對方顯然是想殺人,但手法不精,才讓他逃得一命。
“搶合同?”那十吃了一驚。
“對這些人來說,咱們的用工合同就是通向天堂的門票。”約伯說。
“有這麼誇張嗎?”那十不大敢信。
“當然。”約伯說,“我先前也沒什麼感覺,可發現新人們進入林場後,都有些過度興奮,和他們聊過後,才知道他們的真實想法。”
“這事得重視起來。”那十皺眉。
很快,約伯就將那個冒牌貨揪了出來,那傢伙一看到牀上的男人就傻了眼,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那十的處理方法也簡單,直接綁起來押送到德城,交給了警察去處理。
這事非同小可,萬一成風,那就是不知多少起的殺人案。德城市長不敢大意,親自督促法院從重從快判了那個兇手死刑,用以震懾宵小。
這事也引起了那十的重視,他和大家一起開會研討,最後制定出了方案。
凡是合格者,都在招聘處照相備案,到了林場之後,要重新覈對,才能正式入職。
如此一來,這類事件就再沒發生過。
那十不由感慨——當一個領導者真心不容易,各方面的事都要考慮到,一個考慮不周,就會出大亂子。
好在那個男人命大沒死,不然,林場裡豈不就潛進了一個兇惡的歹徒?
那十覺得,技術是一方面,品格也是一方面,於是又和約伯等人連夜商量,制定了一套新的考覈方案,務求能盡最大可能將品德不好的人篩除在外。
結果這事被木巖知道,立刻遭到他強烈的反對。
“私德這種事,沒辦法說。”木巖有點激動,“誰也不是聖人,面對利益,很難有多少人能堅持原則。所以我們不能搞這套以德治場的制度,那樣只會迫使所有人隱藏本性,變成僞君子。但慾望壓在心裡,久了是會像炸藥一樣爆炸的!”
“那怎麼辦?”約伯問。
“要以法治場!”木巖說,“我們要制定嚴格的規則,就像法律一樣。只要不違反這些規則,人儘可爲我所用。”
“我覺得不妥。道德敗壞的人,我們怎麼能用?”約伯搖頭。
“什麼是人才?”木巖說,“聰明換一種說法是狡猾,勇敢換一種說法是莽撞,什麼事都有正反兩面。苛求人德才兼備,這是件規則制定者自己都不一定做到的事。”
“這話有理!”那十深以爲然。
他一個街頭混混出身的人,小偷小摸小騙的事可沒少幹過,這都是私德上的虧損。
“那也得重視道德建設。”約伯說。
“兩手抓!”那十拍板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