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孤雲道人那裡回來,那十把天秋請到了自己房間裡。
芝芝自己在一邊玩,那十和天秋兩人相對而坐。
“什麼事?”天秋有點忐忑。
“三階改造人和四階的區別大嗎?”那十問。
“這種東西你自己不知道?”天秋問。
“我沒見過四階改造人。”那十說。
“連四階改造人都沒見過?”天秋笑,心裡暗說:沒見識!
“我只見過更高等級的。”那十實話實說。
果然還是年輕,非說這些大話給自己找面子——天秋心想。
“四階擁有兩個蒸汽爐,三階只一個。”天秋說,“你就這麼想吧,只有一隻手臂的對手和雙臂俱全的對手,哪個更厲害?”
“嗯。”那十陷入沉思。
這時外面傳來摔門的聲音,那十急忙出去看,見是那九回來了。
“氣死我了!”那九一臉憤怒,“風凌那個混蛋,竟然不見我!”
“你找他幹什麼?”那十問。
“我得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那九說。
“不用問了。”那十笑,“不就是打一架嗎?哥會好好收拾他的。”
然後轉頭進屋裡。
那九隨意瞄了一眼,就透過門縫看到了天秋。那十關上了屋門,她一時怔怔,然後問肖婷:“我哥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嗎?”
“什麼意思?”肖婷不解。
“大白天的,怎麼跟天秋搞到一起去了?”那九說。
肖婷臉色發紅:“別胡說八道!”
“把女人弄進屋子裡還關上門……還怪我胡說八道?”那九一臉不服。
這時芝芝打開門,從那十屋裡探出頭,對那九說:“九兒姐姐,英雄哥哥讓你消停一會兒。”
“哦。”那九見芝芝也在屋裡,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擔憂地嘀咕:“我哥不會老少通吃雙雙飛吧?”
“腦子裡天天都想些什麼呀!”肖婷紅着臉責備她。
房間裡,那十認真地問:“其實我對改造人的事不是很瞭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你想知道哪些?”天秋問。
“比如說,等級之間的轉換。”那十說,“是不是有錢就可以一路改造到極限?”
“當然不是。”天秋搖頭,“加蒸汽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你沒有相應的控制能力,蒸汽爐不但不是你的力量之源,還會是你的負擔,是你的累贅。”
那十點頭:“那之後呢?”
“我也不大懂。”天秋說,“但聽說到了七階的時候,就需要配合魔法陣或是道家的符篆了。這個好像更加困難,比控制蒸汽爐困難得多。我不懂道術,不知道應該怎麼配合。”
一邊說,一邊偷眼瞄那十。
那十緩緩點頭:“明白了。只要知道風凌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往上升級,我就安心了。”
“你是三階,打不過四階的。”天秋說。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那十說。
天秋有些失望地起身:“那我出去了。”
走到門口時,那十突然說:“我知道你爲什麼留下來。”
天秋一驚,剛要分辯,那十繼續說:“我現在學的道術,對你來說並沒有用處。但只要你願意幫我對抗西山堡,今後我如果學到了你能用的道術,會教給你。”
“這個……”天秋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急忙說:“我倒不是……”
那十擺手:“心照不宣好了。”
天秋出了那十的房間,一時有點恍然,不知道是應該欣喜,還是應該擔憂。
那十和風凌將有一戰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天一觀,年長的道士只當這是一場熱鬧,年輕的道士們則欣喜若狂,尤其是那些曾被那十收拾過的傢伙。
“我就說,風凌師兄不是那種窩囊的人!”郭皓躺在病牀上,激動地對同門揮舞着手臂。“你們看着吧,用不多久,那十也會躺到這裡來!”
“郭師兄,到時咱們怎麼收拾他?”病房中一羣纏着繃帶的傷號和他一樣激動,紛紛掙扎着支起身子,滿眼期待。
“讓我想想……”郭皓沉思,然後冷笑:“別的不說,等他清醒過來時,先灌他一肚子黃酸湯!”
“黃酸湯?什麼東西?”
“蠢貨,你牀下尿壺裡裝的不就是?”
“哈哈哈哈……”
病房裡傳來一陣陣大笑。
小區裡,不少道士聚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開心地聊這件事。
“那十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沒錯。風凌師兄出手的話,他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等那十被送進醫務處,就是咱們的機會了。”
“我來數一數,一、二、三、四……一共四位美女,不夠分啊!”
“這又不是山賊搶劫,還玩什麼平均分?到時咱們各憑本事吧。”
“我不和你們搶。我要那個小女孩就好。”
“……”
“且慢!風凌師兄似乎對那九很有意思,咱們是不是……”
“別瞎扯了。真對那九有意思,他能跟那十開戰?依我看,風凌師兄是有意爲之,只是借這引子接近那十而已。”
“可笑那十那小子,還自以爲是攀上了高枝,得意得不得了,現在傻眼了吧?”
“也不想想風凌師兄是什麼人物?他那十雖然有觀復子大人的推薦信,但誰都知道,咱們天一觀的後臺還是……”
“別亂講話,只說眼前事就好。”
“對對對,只說眼前事!我看到時咱們先問過風凌師兄,他如果對誰有意,咱們可不能跟他爭。”
“沒錯!”
“各位,風凌師兄應該不會對芝芝有意吧?我好擔心啊。”
“……”
夜色至。
那十靜坐屋內,芝芝已經在小牀上沉沉睡去。
那十呼吸吐納,天地之氣源源不斷地進入他的身體,被他轉化爲內力,再運行全力,滋養每一個細胞。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睛,感覺有些心煩。
武道總述裡記載的練氣之法,他已經全都練過,但到現在仍沒辦法達到武道總述裡提及的內氣外放之境。
武道總述裡講,將自身的內氣渡入他人體內,替他人醫治傷病,這只是內氣外放的初步,當武者掌握之後,還可以進一步讓內力外放,化成攻擊的武器。
內力停留在體內,隨身而動,與血肉之軀一起攻敵,終有缺陷,那缺陷就是人的身體。
就算達到了煉體三段,做到身體堅實如同鋼鐵,但肉身終不是真正的鋼鐵。
當武者達到某一種境界,力量會大得驚人,單純依靠這副身體,就再難以發揮全力,否則,可能會在傷人的同時也毀傷自己的身體。
所以,必須要做到內力外放,才能擁有真正強大的力量。讓內力在體表形成鎧甲,在拳腳之外形成保護,武者就可以無所顧忌,全力出手。
這種境界令人嚮往,但遺憾的是,武道總述裡卻並沒有記載詳細的修煉方法。
此時那十幾乎已經學完了武道總述裡全部的記載,漸漸發現,武道總述裡記載最多的是格鬥之術、戰鬥之法,但對於練氣的記載,卻少得可憐。
當初初練時,只覺得這些知識複雜博大,但等真正登堂入室之後,才發現遠遠不夠用。
總述,總述,現在想想,既然它叫總述,自然不可能對方方面面記錄得太過詳細了。
這怎麼辦?
他一時有些憂愁。
還有,風凌到底爲什麼要跟自己打?
真的如天秋分析的那樣,是因爲在喜歡的女人面前自尊心受了傷害,丟了面子?
那十總覺得不對。
那又是什麼原因,讓風凌發瘋?
他想不通。
心裡有些煩亂,他搖了搖頭,打算上牀睡覺。
這時,有一絲危險的感覺突然傳來,他陡然一驚,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月色下,有一個長袍老者正緩步走來。
那十吃了一驚,因爲過人的眼力讓他輕易看清了老人的面孔與衣着。
那是天一觀觀主,青雲子。
觀主怎麼來了?
怎麼還半夜三更悄悄地跳牆過來?
這時,青雲子停下了腳步,望着窗後的那十,點頭微笑,向他招了招手。
那十知道對方已經看到了自己,只好硬着頭皮推開窗子跳了出去。
出去前,不放心地看了芝芝一眼,確定她睡得很沉後,才穿窗而出,小心地將窗子虛掩上。
他來到青雲子面前,恭敬地行禮:“見過觀主。”
青雲子點頭微笑:“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那十嘆了口氣,一臉愁苦:“風凌這小子非要和我打一場,可他是四階,我只是三階,打不過他,心裡發愁,睡不着。”
青雲子笑:“同門師兄弟較量本領,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又不是生死之戰,有什麼好擔憂?”
“話是這麼說。”那十說,“可我們之間先前有些小摩擦,我怕他還記在心裡,這次是要藉機幹掉我。觀主,您說我好不容易從偏僻的小地方到了主城,還進了咱們天一觀,大好前途一片光明的,要是被他打死了,多可惜?”
青雲子搖頭:“風凌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這事可說不準。”那十嘟囔。“我聽好多人說,他先前的不介意都是假裝出來的,其實是故意接近我,要摸我的底。這人心思這麼重,爲了跟我打這一架,竟然還費了這麼多心機,真打起來,能輕饒了我?”
青雲子沉吟片刻,轉身向外走,說:“你跟我來。”
“哦。”那十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心裡一陣忐忑:觀主大半夜的來見我,明擺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那他現在叫我出去,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不會是怕我勝了風凌,要自己下手把我幹掉吧?
想起方纔突然生出的危險感,那十一陣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