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怪看到蕭青青過來,便把身形略略停住。這之後,他便捻動着鬚髯低聲迴應,“這位女俠,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那你就讓蕭少俠把藥喂到憨子的嘴巴里面去。當那時,要是憨子的身軀發生了某些異變,你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好!我知道了。這裡沒人需要你的提醒。”
“就是!老頭兒。”桑茹雪發現蕭青青跟老者爭執了起來,當時就站到了她的身旁,隨後又幫襯着講,“你要是不服氣的話,我這就吐絲把你變成蛹。”
“呵呵,謝了!姑娘。”
老古怪邊說邊笑着搖頭,並將身形轉動了過去,“唉!我的兜囊當中還有不少布匹,如今並不缺你的蠶絲。依我看,你還是把它們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老柳叔,且慢!你不必理會她們的話。”
蕭雲舟看出老古怪真得要走,連忙就從黑大漢的身旁起來。別看他跟老古怪算不上朋友,可他卻覺得老古怪沒有必要特意去害黑大漢。再者說了,他的確不瞭解鬼面佬所用的功法。如此一來,他也願意聽老古怪多說一些跟治療有關的東西。
老古怪聽了蕭雲舟的喊叫,便將腳步略停了下來。之後,他的頭頸就偏轉到一側,並用試探的口氣低聲詢問,“蕭少俠,你喊住我還有事嗎?”
“是啊!老柳叔,我想知道一下咱們應該如何治療憨子的傷?”
此刻,蕭雲舟在話裡說得可是咱們,並非是他自己。顯然他在通過這樣的話語暗示,他已經將老古怪看成是自己人了。
無論老古怪,還是蕭青青和桑茹雪,都聽出了蕭雲舟話裡的意思。
這樣一來,蕭青青和桑茹雪便把身形向後退了一些。顯然她們覺得既然蕭雲舟願意相信老古怪,那她們就沒有必要再湊到近前去跟他爭吵了。
老古怪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按着他的年歲,還能夠在桃花源中行走,就說明他爲人很世故圓滑。要不是這樣,只怕他早就死在別人的手上了。
“呵呵,既然蕭少俠願意聽我的話,那我就不妨告訴你!鬼面佬所用的陰毒很特別,它應該不是修仙界的產物。至少我遍尋醫書秘籍,卻沒有看過哪本記載有跟陰毒相關的記載。因此,我懷疑它是從別處而來。
“別處而來?難道這毒屬於凡俗世界?”蕭雲舟試探着問。
“呵呵,至於來運是哪兒,這就真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老古怪邊說邊把頭頸搖晃了起來。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蕭雲舟又問。
“唉!說來慚愧。這對抗陰毒的方子,我真不知道。”
老古怪這話只一出口,蕭青青和桑茹雪的身形就圍攏了上去。這之後,蕭青青更把手緊抓到了他的脖頸上,而後又大聲地叫囂,“老古怪,你想死了,是吧?難道你跟我們說了這麼多的話,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到最後你就想用一句不知道了事嗎?”
“青青,不要無理。”若不是蕭雲舟在,只怕蕭青青的一頓拳頭,老古怪是逃不掉了。
“哼!蕭大哥,你聽他都說了些什麼?你還這樣護着他?”蕭青青邊說邊把雙脣緊咬了起來。與此同時,她的身形也轉動到一旁。看樣子,她的心裡當真變得惱火起來。
桑茹雪的脾氣雖然沒有蕭青青的那麼大,可臉上也換成了不滿的表情。好在她看到蕭青青有了發飆的表現時,還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心緒。這樣一來,她便將手緊拉到蕭青青的手臂上,並把身形靠了過去。
蕭青青覺察到桑茹雪的舉動,索性拉起她的手來說,“走啦!茹雪,那邊有不少吃的,咱們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再說吧。”
這要是放到從前,蕭雲舟聽了這話,肯定會有後背發涼的感覺。可現在,他卻巴不得她倆早些離開。雖然老古怪的話着實讓人有些氣惱,可這話並非沒有一點兒道理。若是鬼面佬的陰毒那麼好破,那他也就不會讓人感到膽寒了。
等到兩個女人走後,蕭雲舟又向老古怪低聲詢問,“老柳叔,那按着你的說法,咱們就沒有辦法解除憨子身上的毒了嗎?”
“嗯!辦法倒有一個,只是咱們很難辦到。”老古怪邊說邊把頭頸搖擺了起來。
“哦?那你說說看,究竟是什麼法子?”蕭雲舟毫不遲疑地問。
“嗯!我到望山村來,並且願意爲江家賣命,就是因爲知道鬼面佬會到這裡來。我倆之前在喝酒的時候,我曾經側面詢問過他。可他只是說,想要治好陰毒就必須採用非常的法子,並且使用非常的藥劑。若不是這樣,這毒就很難從人的體內清除掉。”
“非常的法子、非常的藥?”蕭雲舟緊皺起眉頭來回答。
“是啊!他的話我也沒弄明白。不過,綜合我之前所做的那些實驗。我想,他的意思或許是說,尋常的治療方法對陰毒而言是不會起作用的。非但如此,我還發現這些方法,只會讓人中毒的情況加重,卻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緩解。”
蕭雲舟聽了老古怪近乎廢話般的話,卻覺得這話裡面似乎又蘊含着他無法搞懂的道理。他皺着眉頭沉吟了片刻,方纔低聲地呢喃,“不能用尋常治療的法子?難道咱們想要治療陰毒要先破再立嗎?”
“嗯!蕭少俠,你真不愧是青年才俊啊。你這話一出口,就讓人有茅塞頓開的感覺。我方纔的那些話,實際上也就是這麼一番意思。”
“呵呵!老柳叔,還是你聰明。若是沒有你,恐怕我也悟不出這些道理來。只是,我看你的心性似乎跟江家的其他人不同。那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呢?”話說到這裡,蕭雲舟自然對老古怪的身世有些好奇。若不如此,他也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了。
“嗯!我的事情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畢竟人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死掉。”老古怪含混地回答。
蕭雲舟並非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他見老古怪有難言之隱,便將話頭又轉回到治療的事情上。他倆又商量了片刻,蕭雲舟便試探着說,“老柳叔,我知道中醫有種治療的手法講究先給病人放血,而後再治療他身上的病症,你看咱們這樣做,可行嗎?”
“嗯!這倒是個辦法。只是,憨子的傷靠近心脈,我擔心他的身軀經受不住失血得折磨。”老古怪點頭回應。
“老柳叔,這樣吧!我來想辦法控制憨子的心脈,而你來給他放血,如何?”
“你來控制憨子的心脈?”老古怪聽蕭雲舟這樣講,臉上當時就換成了驚詫的表情。按着他的經驗,就算蕭雲舟是修仙者,他也很難控制住別人的心脈。這就更不用說,黑大漢中毒很深,現在都是瀕死之人了。
畢竟這樣的治療一旦出現了偏差,不僅黑大漢的性命無法保全,就是蕭雲舟的修爲也會受到損傷。
“是啊!老柳叔,你放心吧。我相信自己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至於放血的事嘛,我覺得你的醫術一定非常得高超。因此,這樣的事情由你來做,自然是最合適不過得了。”
“蕭少俠,那你真得信任我,覺得我不會在治療當中加害你們?”老古怪沒去應承蕭雲舟的話,反而這樣問了一句。
蕭雲舟聽完大笑了起來說,“老柳叔,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樣做吧?既然你研究陰毒,就說明你想要破除掉它。雖然我不知道你做這些研究的原因,可我相信你不會殺掉有利於你研究的人。”
“嗯,你這麼說倒是很有道理。”老古怪邊說邊點了點頭。
蕭雲舟看到老古怪點頭,臉上立刻就換上了輕快的笑容,“老柳叔,來吧!我們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現在憨子還在等着咱們去給他治療呢。”
“好!既然你有決心,那我就陪你一試。可是,若是治療不成的話,你也不要埋怨我纔好。”
“放心吧!老柳叔,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蕭雲舟邊說邊將手挪動到黑大漢的傷處。這之後,他便將陰陽氣釋放了出來,又試探着去控制黑大漢體內的氣息。
當蕭雲舟做這些事時,老古怪則將一些鍼灸用具從兜囊當中取了出來。顯然他的判斷不錯!老古怪的確是一個擅長行醫的人。當老古怪做好準備時,陰陽氣已經在黑大漢的體內擴散開來,並將他的血脈盡力控制住了。
“老柳叔,開始吧!”
“好!蕭少俠,你可穩住了。我這就要下針了。到時候,你可控制好了憨子的心脈。咱們既不能讓他的血向外流動得太快,也不能讓毒素在體內滯留得太多。”
“放心吧!老柳叔,我沒有問題的。”蕭雲舟爽快地迴應。
“那好!咱這就開始。”隨着話音,老古怪的手啪啪啪得在黑大漢的身上飛快地移動起來。但凡是他的手經過的地方,便會在那裡留下一根兒銀針。再不過片刻,這銀針就會由亮變暗,而後再呈現爲烏黑的顏色。與此同時,也有血珠從銀針的空心中冒溢出來。
蕭雲舟看到老古怪行鍼的速度,除了感嘆他的手法敏捷之外,自然也不敢讓陰陽氣的輸出有半點兒得鬆懈。可不等他們對黑大漢的治療結束,卻有一陣兒寒風從樹林那邊吹來,並讓樹葉發出了沙啦啦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