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和雙手摸着腦門,只見剛剛被呂師太用指頭彈過的那個地方,已經赫然紅腫,起了一個小山丘似的鼓包。
“小姐姐,你幹嘛啊,怎麼還動手了,剛不是說過你不會碰我的嗎?”鄭嘉和擠着眼睛,眼角噙着一兩滴因爲吃疼而涌出的淚花,開口問道。
“誰讓你賣乖!”說完,呂師太揚手就又是一巴掌,呼在了鄭嘉和的頭頂。
“行了行了,既然這樣,打也打過了,那咱們的賭約就繼續吧!”鄭嘉和甩甩手,對呂師太說道。
呂師太輕蔑地看着鄭嘉和,在他身上打量了幾眼,問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連動一下都不可能,你還怎麼繼續賭約,該不會你還有其他隱藏的實力?”
“實力嘛!倒是相對的,不過,區區一塊冰塊,就想限制住我?小姐姐,你未免太天真了!”鄭嘉和掰了掰拳頭,指骨屆時發出咔咔的聲響。
“天真,我倒很想看看是誰天真!”呂師太眼中桃花綻放,玩味的盯着鄭嘉和,問道。
“那你……看好咯!”鄭嘉和咧着嘴,賣着關子道。
“啊!”
隨着鄭嘉和張着能吞下一個大饅頭的大口,眼神如蒼穹雷霆,臉頰上爆怒出雷雲的顏色。只見他雙拳十指交叉在一起,像是在蓄力一樣的高高舉過頭頂,雙臂上的肌肉如同沸騰的鍋裡面的熟肉,全都漂了起來,涌動着,霸氣出勢不可擋的威力。
“嗬!”鄭嘉和的一聲大喊,那如同巨錘一般,握在一起的雙手轟然墜下,朝着那塊看起來萬年不化的冰塊中心點,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見轟隆一聲響,裂紋從冰塊的中心點出現,然後細枝末節的向四周輻散,只是一瞬間,原本完整合一的冰塊,此刻竟然碎成了一個裂紋叢生的秋葉,彷彿輕輕一吹,便會蕩然無存一樣。
與此同時,在這棵巨大的榕樹下面,往東數十米的距離處,張老柺子拄着那根一米來長的鐵柺,從呂師太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張老柺子的身形一顫一顫,走起路來也是一搖一擺,併發出金屬錘擊地面的聲響。他一邊走,一邊回過頭,瞅了瞅自己剛纔離開的屋子的房門,說道:“你說你想變成人,爲了你,我舍掉了這條腿,讓你今生有了人模樣,當了一回人……”
“可是當人有什麼好的啊!人又七情六慾,控制的好那叫做無欲則剛,控制的不好那便慾望如同蟲洞一樣,只會將自己送入萬劫不復。當人,當人就得學會獸法,可是你這隻獸,又怎麼可能當的好人啊!”
張老拐望着天空,天色如水洗,蔚藍做底色,白雲雲捲雲舒,從這頭飄到那頭,看起來好不自在。一陣風拂過,夾雜着一兩片樹葉,張老柺子搖了搖頭,哀然嘆然道:“有時候想想,這做一個人,還不如做一片雲彩活的瀟灑自在!”
“算了算了,已是耄耋之年了,說這些就有點兒小孩子氣了!”張老柺子自嘲地說道。就在這個時候,西邊的天空處,傳過來一陣稀稀拉拉的嘩啦的聲響,引起了張老柺子的注意。
張老柺子扭過頭,雙手疊放地握住手中的鐵柺,朝着聲響傳過來的源頭,張望着蛛絲馬跡。只見西邊那棵高大華華如傘蓋的榕樹,明明此刻風靜氣止,可是榕樹的樹葉卻嘩嘩地搖曳起來,不僅如此,棲息在其上的飛鳥,卻被那不尋常的聲響,給弄的漫天翻飛。
“噢?怪不得剛纔呂老婆子着急忙慌的就出來了,果然是有什麼事兒。不過,這動靜鬧得這麼大,這呂老婆子可真是心寬體胖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值得這般,待我去看看!”
張老柺子眯着一雙修長的眼睛,一隻手撫着已經花白了的山羊鬍子,另一隻手中的鐵柺往地上一敲,登時,有些臃腫的張老柺子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了。
剛纔張老柺子站過的地方,除了留下兩隻腳印,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存在了。
張老柺子的移形換影出神入化,彈指一揮間,百里不留行。
榕樹華華的傘蓋之內,只見那塊已經碎出叢生裂紋的巨大睡蓮冰塊,在緊接着的鄭嘉和的又一拳轟擊之下,瞬間灰飛煙滅。成千上萬塊不同大小的冰塊兒,向着四周像流星一般的就飛了出去。
由於飛出去的冰塊氣勢十足,或擊中了樹枝竟直接將其折斷,或擊中了樹葉,直接連葉脈都蕩然無存,瞬時間,大叢大叢的樹葉和小枝,紛紛揚揚的從榕樹之中掉落了下來。
而右腳也依然從冰塊裡逃脫的鄭嘉和,身子沒有任何遲疑地向後一仰,藉助一塊冰塊兒的力量,連續翻了三個後空翻,直接翻出榕樹的裡間,衝出樹葉了的最外圍。
“嘩啦啦——”
鄭嘉和從榕樹裡面飛了出來,此刻他的四周皆是空氣,沒有任何的借力點,而他剛纔朝着天空飛出去的勢能,現在已經很明顯減弱了,而他要面對的,將是毫無疑問的砸落地面,然後變成一灘肉泥。
透過熙熙攘攘的樹葉之間的空隙,仍舊停留在樹枝之間的呂師太,看着此刻身子已經出現下落趨勢的鄭嘉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嘲弄的笑顏。
“看你接下來怎麼辦,摔到地上摔死了,可也跟我無關啊!”呂師太雙臂自然下垂,就那麼毫無波動的望着鄭嘉和,像是在等待着聽見地面傳過來的一聲悶響。
而此刻鄭嘉和,本應該是萬念俱灰的表情,可誰知他面露微笑,眉毛也沒有任何的皺蹙,反而有一種類似於解脫了的情感。
一秒之後,鄭嘉和的身體開始筆直下墜。
“不對!”呂師太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趕緊就朝着鄭嘉和將要墜落到的地方,衝了過去,沒有絲毫的遲疑。
“差點就被這小子給瞞天過海瞞過去了!”
因爲這個時候,呂師太突然想起來,這榕樹是呈圓錐狀生長的,上面窄,下面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