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樹不想相信,但是趙玄機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謹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鬼知道究竟會出現什麼妖蛾子。
只是當時和老鬣一起去神殿見證這一幕的,只有分隊的副隊長狍子,而狍子現在已經死了,所以趙玄機也無從驗證。
不過對老鬣的拷問也是有成績的,至少知道“神臨”就在三天後的正午開始,而且知道師叔在神殿之中可能強大到令人無語的地步。
說着說着也就天亮了,老鬣開始有點神情緊張:“維持液……維持液能給我用了嗎?”
趙玄機沒有食言,取出了一支維持液,打開之後是一個一次性針筒狀的東西。按照老鬣的說法,直接注射到了手腕靜脈當中。當液體注入之後,老鬣的神色明顯沒有那麼緊張了。
而在另一邊的船艙裡,卻傳出了兩人急切的哀嚎,是平頭獾和另外一個基因戰士。這兩人也知道注射時間到了,但卻被捆綁着無法動彈。
可是不管小樹還是紫,都極其討厭平頭獾這傢伙。不止是因爲他下手狠辣,而且因爲他嘴太賤,讓人噁心。
至於另外一個基因戰士,是因爲殺人太多了。這些基因戰士都殺人,但是倖存的這個殺得更多。特別是常新傑帶來的警察之中,大半都是這個基因戰士殺的。
所以維持液根本沒有給他倆,活該。再說小樹都答應了老鬣,要保證給老鬣連續使用五支,再把最後一支送到國內進行研究複製。
結果沒多久,就發生了奇怪而驚人的劇變。當趙玄機趕到平頭獾的艙室裡的時候,發現平頭獾正在痛苦地掙扎,手腳把手銬拉扯得鐺鐺作響,聲勢驚人。甚至,看上去像是要把手銬掙斷一樣。
平頭獾的面目猙獰,眼珠子一開始佈滿了血絲,後來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像是害了最嚴重的紅眼病一樣,彷彿惡魔眼睛一樣可怕。
身體的肌肉也似乎在膨脹,但卻是不由自主的。一塊塊肌肉開始變大、再變大,明明是個中等體型的,可是不一會兒就膨脹成了一個頂級健美運動員。很顯然這是不科學的,他自身的肌肉量也不足以達到這個程度。
這不是肌肉的正常擴張,而更像是“吹氣球”。
一旁已經被解開捆綁、充當顧問的老鬣忍不住搖頭嘆息:“這就是基因戰士的副作用。我們擁有常人不具備的強大力量,是因爲我們可以將體內任何一塊肌肉、任何一條筋骨的潛能最大化的發揮出來。常人能發揮百分之十,我們可能發揮百分之八十、乃至九十,甚至超負荷發揮。”
“由此帶來的問題,就是我們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超負荷的運轉,只能依靠維持液來維持。但就算使用這個,我們的壽命依舊是會大大縮減的。”
“瞧,他眼球有點要崩裂了,眼眶、耳朵和鼻孔也已經開始滲血,痛得都吼不出來了……說到底我們這些也都是一羣受害者、可憐人罷了。黃警官(趙玄機),拜託您給他一個痛快吧,死了也比現在這樣好得多。”
真是生不如死。
小樹開始有點不安了,心情也因爲面前平頭獾那種猙獰的樣子而感到一絲愧疚:“要不就給他一支維持液吧,我們讓國內專家抓緊研究……”
老鬣搖了搖頭:“沒用了,這是不可逆的。當即將發作的時候,我們身體內會有一種警鐘般的提醒,必須在十分鐘之內注射。一旦錯過了這個時間段,再注射十支也沒用。”
趙建新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平頭獾的身邊。伸出一隻手,在平頭獾的腦袋上方突然拍擊了一掌。
砰!一聲沉悶的拍擊聲,平頭獾的眼珠子猛然一瞪,但隨後竟彷彿露出了一絲解脫般的神采。而後,靈魂煙消雲散。
膨脹得疙疙瘩瘩的肌肉身體,現在也緩緩恢復,就好像氣球被放了氣一樣漸漸癟了下去。
小樹:“真是一項邪惡的技術呀,把人都活活折磨死了,真是的。這種傷天害理的機構,必須給它剷除了!”
趙玄機沒這麼感性,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後又捏了捏平頭獾的胳膊,搖頭道:“我說怎麼手感不一樣。我本打算用內力震碎他的腦袋就算了,給他一個痛快。結果發現輕輕一掌,竟然把他的顱骨都拍酥了。”
顱骨是非常結實的,更何況是基因戰士的顱骨。
但小樹用手指點觸了一下,果然,天靈蓋都軟了。甚至在胳膊等部位,那些骨頭也是軟的。
說明超負荷的不僅僅是肌肉,還有骨骼。一旦這種超負荷運轉結束,骨頭會脆弱鬆軟得不堪一擊。
真是一項摧殘人性的邪惡技術。
……
這件事當然要彙報給慕容千里,後者得悉之後也相當震驚。這些都是當初沒有調查出來的重大機密,而且已經超出了自然科學可以解釋的範疇,必須嚴肅對待。
電話上趙玄機苦笑:“其實我原以爲你會不相信這些古怪事呢。”
慕容千里:“我在你印象中是那麼固執嗎?”
趙玄機:“不是固執,而是越強大的人就越不信什麼怪力亂神,而是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錯了,”慕容千里說,“不是說我本人強大,只是就事論事——事實上越是強大者,就越是會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和蒼茫宇宙的浩渺。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未知,有太多超乎我們想象的東西。”
當你知識結構的外緣越大,接觸的未知也就越多。
慕容千里說:“很多事你還沒接手,將來要是融入到炎黃烈士旅之中,我會慢慢移交給你。其實世界各國的科研高層都遇到過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大家都在努力破解研究,我們也不例外。所以你說的這件事上報之後,我相信國家高層會非常重視的。”
趙玄機帶着點揶揄的口吻笑道:“比如呢?外星人?世界十大未解之謎?史前人類?恐龍?”
“滾!少跟老子貧嘴!”慕容千里笑罵了句,而後忽然情緒微微一轉,低聲嘆道,“還有件事,小子,以後對小樹好一點。任何一個當父親的都會不捨,但他終究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女兒交出去。”
趙玄機有點尷尬。但他也清楚,這些天來自己和小樹在船艙裡雙修,慕容千里能不打電話到船上或到基地裡面詢問嗎?而直到這對年輕人在做什麼之後,慕容千里也應該猜到生米或許煮成熟飯了。
好在慕容千里和沐晴都是豁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