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會長鄭鳳翔彙報了一下,這是今天第二次彙報,也是今天的最後一次,畢竟天色已經很晚。但問題已經不着重於陳泰雄的死,反倒重點彙報趙玄機的存在。
電話那邊,鄭鳳翔沉默了一段時間,隨後要求石兆傑注意觀察、靜觀其變。而且就算髮現趙玄機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也不要馬上張揚出來,首先向他彙報。
另外,關於趙玄機這件事,就不要向周家林副會長彙報了。假如周家林問起,就只向他說陳泰雄的案情進展就好。
石兆傑心知肚明卻假裝糊塗,點頭稱是並掛了電話。
對於後面這項要求,石兆傑當然知道原因。近年來周家林的勢力膨脹得厲害,野心也隨之膨脹,甚至對會長寶座產生了覬覦之心。作爲會長的鄭鳳翔,當然最能感覺到這種咄咄逼人的威脅。
而今天這件事,和周家林存在糾葛的可能性非常大。既然這樣,那就隱去趙玄機的存在,就讓周家林、韋世豪這些人去折騰。假如趙玄機是個無能吹噓之輩,那就當一切沒發生;而要是趙玄機真是臥着的虎盤着的龍,那就讓他狠狠咬周家林一口也好。
所謂的抱團取暖,所謂的會內皆兄弟,都是他孃的鬼話。利益面前,只有勝敗得失。
而石兆傑的第二個電話,就直接打給了雲水的韋世豪,而且非常不客氣地開門見山。
“世豪兄,你跟我說說,今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韋世豪保持着基本尊重,嘆道:“是陳泰雄老兄不幸遇害的事情嗎?我也是剛剛聽說,極其震驚,極其震驚啊!假如猜不錯的話,他應該是去總部那邊辦事了吧,怎麼就……哎,天妒英才。”
妒你妹!石兆傑冷笑:“想不到世豪兄還有這幅慈悲心腸,以前還真沒留意。不過我先跟你提個醒兒,這事兒極有可能扯到總會身上。要是那樣的話,就怕不好收拾。”
韋世豪繼續驚訝,但肯定不會承認此事跟自己有關。“怎麼,陳琳竟然會把這件事往咱們燕雲會身上扯?着小丫頭不會是昏了頭吧。”
石兆傑心中暗罵,但保持基本的平靜:“那倒不是,主要是警方會順藤摸瓜。總之既然世豪兄和這件事毫無關聯,那我就放心了。等到最近空缺理事選舉的時候,也希望這件事不要給世豪兄帶來困擾。”
韋世豪笑道:“到時候還得全憑石秘書長從中運籌,幫兄弟周旋一二。”
“那或許也得看今天這件事,會不會影響衆多理事對世豪兄的印象評價了。”石兆傑淡然說,“雖然我相信此時與你無關,但別人未必。假如都覺得世豪兄給總會帶來了**煩,理事們肯定都不會太高興。”
韋世豪當即抱怨叫屈:“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誰讓苦主已經發現了線索了呢?人家陳琳已經大體推測出,此時或許跟世豪兄……算了,推測的自然不做數,年輕人說話也不牢靠。但正所謂人言可畏,就怕別的理事會輕信這些言語,總之世豪兄好自爲之不要自誤了纔好。”
“陳琳得了失心瘋了吧,她這是胡亂攀咬!”韋世豪的語氣極冷,幾乎是咬着牙的說的。
石兆傑心中繼續冷笑,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身上沒事兒,這麼激動幹什麼?但嘴上卻平淡地說:“一個女孩子家忽然死了父親兄長,思路有點散亂也是正常,你跟一個年輕後輩計較幾句氣話幹什麼?清者自清嘛,等案子水落石出的時候,她自然就不這麼說了。”
石兆傑硬是嚇唬了韋世豪一下,覺得也算是多多少少出了口氣。只是自己被趙玄機給嚇唬了一通,這又到哪裡說理去,哎……
……
酒店裡,是夜無眠。就算是沒心沒肺的陳珏,這一夜也一直瞪着通紅的眼睛死熬着。
趙玄機和陳琳單獨在旁邊一間,現在她算是越來越覺得趙玄機不尋常了——
知道江湖上那麼多事,無論是燕雲會會長還是什麼“解剖師”莫策,而且語氣之中似乎還一直帶着毫不畏懼的氣息;
打架也越來越展現出強大實力,分分鐘打殘了馮百年;
處理緊急事務從容有度滴水不漏,老辣而幹練;
跟人談判進退有據不亢不卑,卻毫不吃虧……
陳琳這麼聰慧的女子,當然能察覺到極大的不正常。
“你以前到底是做啥的,真就不能跟我說嗎?”她紅着眼坐在沙發上,一邊說還一邊抹淚兒。
“不是不能說,而是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就是當過一段時間的保鏢,僅此而已。”趙玄機嘆了口氣,“總之我對你沒啥威脅,你知道這個就行了。其實要不是你非要我來上這個破班兒,我還在家心平氣和地輔導孩子作業呢,哎。”
“沒良心的。”
呃……算了,看在你剛剛喪父的份兒上,不跟你爭論。
“那你能一直在天和泰工作嗎,我是說一年之後,就當是幫我。”
趙玄機纔不給她這個承諾,苦笑道:“妹兒啊,你看看來上個小班兒都惹出多少事兒了,真不值當的。而且保鏢公司真不太適合女孩子來主持,這種企業太剛硬,而你的心腸太軟。”
陳琳不服氣:“誰說我心腸軟,員工都嫌我冷心腸,都怕我。”
“你那是裝的冷硬,又不是看不出來。”
“沒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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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算你沒裝。”趙玄機說,但心裡想:或許你也確實覺得自己沒裝冷,只是因爲你沒意識到罷了。你一直要以一個男孩子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就是爲了能夠挑起天和泰的大梁,但是說到底,你終究是個女子。
“都快天亮了,你休息一會兒吧。”趙玄機說着,起身就要離開。
“別!”陳琳不知怎麼的,莫名地說得有點大聲,而後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低頭道,“我心裡有點亂,也……好吧,我承認有點怕,你能不走嗎?”
還說自己多堅強冷硬呢,這不又露怯了。
趙玄機點了點頭,坐回沙發裡眯瞪一會兒。陳琳看了看他,心裡頭莫名的覺得安然,於是倒在牀上昏沉睡去。趙玄機則睜開了眼,將被子給她輕輕蓋上,甚至用紙巾擦了擦她眼角噙着的淚。
就這麼短短睡眠裡,陳琳做了好多好多的怪夢,腦袋都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