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槍聲着實把人嚇了一跳,特別是一個手下被一槍爆頭,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這不是拍電影啊,是真的死人,**子飛濺的那種!
槍聲是從河對岸——也就是國境線之外爆發的,顯然是那兩個**子槍手的同夥兒。看到兩個槍手被殺死,河那邊埋伏着的傢伙動手了。
河水並不寬,假如對方就在河沿水草中的話,那麼距離這邊連五十米都不到。這樣的距離根本不需要什麼神槍手,一般訓練有素的戰士用步槍基本上都能打個差不多。
但要是想打李文韜就有點難了吧,畢竟李文韜身邊還有韋世豪。
既然這樣,李文韜馬上把韋世豪抓在手中,擋在自己和河對岸之間充當活體盾牌。
韋世豪則靈機一動:“文韜你醒醒,咱們算是忘年交的兄弟一場,這是何苦!你現在就算殺了我,還能逃到河對岸嗎?那邊有槍指着呢。算了吧,咱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怎麼樣?回去之後,我把大德都給你,只要給我稍微留一點養老錢就夠了。我就一個閨女,女婿又是個白眼狼,那麼多的家產留着也沒……”
砰!砰!
還沒囉嗦完畢,那邊的槍聲又響了,這次是針對李文韜的!
或者說,對方乾脆是要把韋世豪也給打死,因爲韋世豪就在李文韜手中當人質啊。
李文韜這才明白,河那邊的槍手根本不是韋世豪的朋友。他們幾個**子槍手是一夥兒的,看到這邊兩個遇害了,於是河那邊的開始爲死者報仇。不管韋世豪是不是受傷,反正能把這邊的人都打死纔好。
既然這樣,手裡拿着韋世豪反倒成了個累贅。
李文韜一咬牙,手裡的鐵棍猛然砸落,砰的一聲敲擊在韋世豪的後腰上!
“好,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老子饒你不死!”李文韜怒吼着。
但說是饒他不死,可卻比死了還難受吧。因爲這一棍硬生生砸斷了韋世豪的腰椎,下半身徹底癱瘓,一輩子截癱了。
或許李文韜也覺得一棍子砸死他實在太不夠解氣,還不如讓這個老傢伙成爲一個重度殘廢,連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
而且狐尾等人逃跑了,肯定會把消息撒佈到各地。到時候,所有人都確信韋世豪和周家林害死了奇天宇,那麼韋世豪豈不是更慘,更要任人揉捏?一個高度截癱的患者,連跑都跑不掉,卻要承受無休止的追殺或毒害,這是多麼痛苦的人生。
讓他在驚恐悲傷之中度過餘生,比一棍子打死更悲慘吧。
而更加痛苦的還在後面,因爲就在這時候,河對岸一枚憤怒的子彈呼嘯而來,直接打在了韋世豪的手臂上。
這是意外,李文韜也嚇得將他丟在地上,自己向後猛然撤退。而這枚子彈的後果,就是硬生生打斷了韋世豪的左臂關節。
這裡太偏僻了,而且縣裡面的醫院也沒能力治療這個,再加上附近也沒人救他出去,連邊防戰士都得一會子才能來,來了之後也肯定要檢查現場,抽不出人手送傷者去醫院,所以……後果可想而知了。
下半身截癱,再加上一個手臂骨折,韋世豪就算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不過現在他倒沒有這種覺悟,因爲已經昏迷過去了。
此時胡瑋他們當然撤了,而且是很狼狽地在地面上爬行撤離的,四個人倒還真的都躲過了河對面的槍子兒。現在邊防戰士還得一陣子才能來,警方更是不可能抓捕,他的時間應該還充分。
只是倒黴的,一行人兩夥共七個人,屁大點好處都沒得到,卻丟下三具屍體狼狽逃竄……胡瑋想到這點就鬱悶得吐血。
不過也不是沒任何收穫,至少確定奇天宇真的死了,而且知道是誰殺的。雖然韋世豪已經付出了代價,但周家林還生龍活虎不是嗎?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胡瑋現在的念頭就是趕緊撤,先和此處脫離關係,再到齊陽省甚至雲水市去一探究竟。
李文韜則奮力攀向背後的陡峭山坡,雖然很難翻越,但過去之後就是烏倫河的另一段,同樣便於偷渡到國外。
就這樣,一場局中局、謀中謀黯然落幕,自以爲是下棋者的韋世豪成了一粒悲催碎裂的棋子,被人無情吃掉。而真正的聖手正在雲水,靜靜等待這邊反饋來的消息。
消息是足足兩個小時之後,留在全泳家的宋盈嫺反饋給林靖中的。當宋盈嫺被邊防戰士和警方一同帶到現場的時候,她雙眼一黑幾乎當場暈死過去。總算穩定了形勢後,一邊拜託警方將韋世豪送到市裡面的大醫院就診,一邊痛哭流涕地聯繫家裡的林靖中。
沒辦法,她只能聯繫林靖中這個大德總經理了。魏雲亭死了,韋世豪是當事人且昏迷不醒,她一個女人家的又能怎樣。
就這樣,消息被一五一十告訴了林靖中,而林靖中也只能一邊安慰宋盈嫺,一邊暗暗咬牙咒罵李文韜。
混蛋李文韜,說好了要把韋世豪殺死,可你怎麼沒弄死他?你他孃的將韋世豪這個殘廢一旦給我送回雲水,我怎麼收場?!
到時候雖然他已經殘廢了,但卻還有近千弟子,在雲水還有那麼大的能量可以呼風喚雨。
林靖中有點頭大了,心道這事兒有點糟糕。靜靜地倚在那張椅子上,那是師父當年一直坐着的位置。在這個略顯昏暗的辦公室裡,林靖中的身影顯得蕭索孤單。
手指輕輕叩擊着桌面,雙眼幾乎已經呆滯。足足沉寂了三分鐘,反倒是腦袋越來越不安。他似乎已經看到,韋世豪這個殘廢帶着一腔怒火殺了回來。
太不妙了。
終於他取出一個秘密的私人號手機,打通了趙玄機的電話。這一刻,他竟然首先想到和趙玄機商量。或許從他本心深處就一直認爲,趙玄機就是這場大戲的總導演兼編劇,而他充其量只是一個副導演。
“喂,事情玩兒砸了!”林靖中語音低沉。
趙玄機怔了怔:“怎麼個砸法兒?”
“只是截癱加手臂斷了,但是人沒死。”
趙玄機鬆了口氣,心道這只是對你來說玩兒砸了,但是對於我們而言,這結局挺完美啊。
這傢伙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