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機也在盤算,但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還有什麼好在意的。而且從現在的狀態來看,秦星士不像傳聞中那麼冰冷嚇人。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晚輩名叫趙玄機,家在齊陽雲水……”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看來秦星士並沒有被封閉了江湖消息,那麼對於最近風生水起的趙玄機自然有所瞭解。“真可笑,大名鼎鼎的趙玄機竟然是個丹田要崩、經脈要碎的修煉廢柴。你能戰勝龐建鑫,這件事太不可思議。”
趙玄機點了點頭:“因爲我有孫苦禪老先生贈送的鎮元丹,能勉強壓制傷勢,奮力一搏。”
秦星士有些重視起來,似乎喃喃自語般唸叨了兩遍孫苦禪的名字,看來對這位逝去的醫藥大師也帶有基本的尊重。
但隨後秦星士就搖頭說:“孫苦禪的鎮元丹我略知一二,只可續命而無法治本。而你卻用它強行提升戰力,這是個加速求死的過程。年輕人真不知惜命,難道多活兩天不好嗎?”
趙玄機苦笑:“最俗氣的一句話可能最容易解釋前輩的這個問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無傷人意,人有害我心,單是遭受的刺殺就已經好幾撥了。”
秦星士也笑了:“聽說了,龐建勳乾的。這老小子越來越不長進了,跟一個晚生後輩這麼較勁。好了,你的事情我愛莫能助,請趕緊回去吧。”
雖然事兒辦不成,但趙玄機還是覺得不能這麼稀裡糊塗的算完,於是問:“不過前輩您剛纔也說了,換做數年前或許有辦法,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數年前還能找到什麼奇妙丹藥?”
這是一線希望。
但秦星士的話,卻讓趙玄機感到石破天驚。“因爲數年之前,我的功夫修爲還在,強行用氣勁也能幫你換換修復丹田、溫養經脈,讓你慢慢養好身體。但現在……”
趙玄機傻眼了,聽對方這話的意思,是現在秦星士竟然修爲全部喪失了?!
“怎麼會這樣!”
秦星士倒顯得不是太在意,拈鬚搖頭道:“醫武雙修,以醫理來促進修爲,前期進展確實很快,但容易形成依賴,到後期反倒會因爲兩條路線、兩個體系的爭奪而產生矛盾。修煉時候必須兩條腿走路,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衝擊,對身體形成反噬。我這個結果算是不錯了,只是喪失了大部分修爲,但是身體還無妨。”
修煉出了岔子,最終捨棄修爲保住了性命!
那也就完全可以理解,爲什麼鄭鳳翔能夠挾持了他,只派兩個普通保鏢就能看住。而且也不用擔心他會從四樓後窗跳下去,因爲一個六十多歲、沒有修爲的老人,跳下去不死也得瘸,怎麼逃走。
“原來是這樣,那可就太可惜了。”趙玄機嘆息說,“這,也是前輩您被鄭雀兒給要挾軟禁的原因?”
秦星士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判斷,最後擡眼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被他軟禁的?”
從外面這些保鏢寸步不離就能看得出啊,而且要不是軟禁,你堂堂秦星士怎麼會幫奇美藥業這樣的小企業做事。另外,趙玄機把自己對奇美藥業的懷疑也說了說。
秦星士點頭嘆道:“沒錯,我確實算是被他們軟禁了。其實不是因爲我自己,而是因爲鄭鳳翔先抓住了我的女兒,隨時可以對她下手。我現在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只能聽他安排做點事,換取他對我女兒的安全保障。”
趙玄機:“沒想到鄭雀兒比我想象中更不要臉。”
也正是爲此,秦星士更不會逃走。安安分分在這裡做點事,換取女兒在外界的平安。而且鄭鳳翔每個月都允許秦星士的女兒給他打個電話,以確認平安。
但他不能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女兒,所以只能說在某個秘密研究機構做事,因爲保密規定而不便出來。
“我在這裡被軟禁了半年了,也不知道能躲女兒多久。”秦星士嘆息說。原來他喪失修爲雖然好幾年了,但是真正被鄭鳳翔囚禁卻是最近的事情。
這麼說,只要女兒還在鄭鳳翔的手裡,秦星士根本不可能離開。就算對方敞開大門隨便他走,他都不會走的。
其實秦星士貿然說出這麼多話也是有點危險的,但不知怎麼的,他本能覺得趙玄機這人比較可信。而且江湖傳聞不少,沒聽說趙玄機做過什麼違禁亂法之事。更重要的是老頭兒已經被軟禁了半年之久,難得能和奇美藥業集團之外的人說句話。
趙玄機想了想,道:“那麼,您女兒現在究竟被關在什麼地方?假如有可能的話,晚輩想辦法將她救出來。因爲我看得出,在救出她之前,現在就算能帶您走,您也絕對不會離開這裡的。”
秦星士有點心動,但又搖頭:“我都已經說了,不能幫你治療,你還幫我做這件事幹什麼。”
趙玄機笑了笑:“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等價交換,有時候看不順眼也是做事的主要動力。”
秦星士:“但你的身體也不行,不便發力。”
趙玄機:“可我還有不少朋友,再說做事也未必都需要能打,就像現在我不能打,不也一樣找到前輩您了。”
秦星士點了點頭,猶豫片刻之後,最終將女兒的信息告訴了趙玄機。
他女兒名叫秦時月,中原省醫科大學的本科畢業生,也算是門第出身。畢業後在中原省中醫醫院實習,結果被醫院留任了。
其實,就算是一般研究生也很難留任在省級醫院。秦時月之所以能留下,一來是她學業確實紮實,二來就因爲她是秦星士的女兒!
在實習期間,她提出了好多讓主任醫師都目瞪口呆的治療方案,偏偏聽起來還有道理,好多都是古方。
科室主任覺得奇怪,幾番打聽之後駭然發現,秦時月的父親可能是消失已久的秦星士!雖然秦星士是江湖人,但他也是醫學圈的人,而那個主任醫師見多識廣,竟然知道秦星士的名號。
這位主任倒是沒亂嚷嚷,但消息最終還是傳到了鄭鳳翔的耳朵裡,因爲奇美藥業和這家醫院存在很深的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