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看到山西巡撫遞上來的摺子,眉頭微皺,隨後他把摺子傳給下面的大臣,讓他們議議。
“皇上,臣以爲可以真接讓大同總兵姜鑲出兵,剿滅山西太原府境內的這一股叛亂的流民。”大學士柳漢卿首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皇上,臣認爲不可,大同府和宣府直面北方的韃子,土默特部的林丹巴圖爾可是一直想要恢復當年元朝時,他們黃金家族的輝煌,是一個狼子野心之人,上一次,他兵分兩路,攻打大同府和宣府,差一點兵臨城下,比之皇太極這一次兵圍薊州不相上下,所以臣以爲,大同府的邊軍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萬一調往太原府的時候,林丹巴圖爾率大軍南下,何如?”吏部尚書*星反對道。
“趙大人難道想讓洪承疇東渡黃河,進入太原府剿暴動的流民?”柳漢卿對其反問道。
“當然不是,此乃陝西平叛的重要時刻,陝西的流民進入山西,這說明什麼?說明洪大人在陝西已經漸漸掌控了局面,壓榨了流民的生存空間,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東渡黃河進入到山西境內,繼續做亂,如果此時將洪大人的兵馬調走,陝西馬上就會重蹈覆轍,那樣的話,前面辛苦開創的大好局面,將功虧一簣。”*星迴答道。
“趙大人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倒是有什麼精囊妙計?”柳漢卿瞪了*星一眼,說道。
“皇上,臣以爲大同府的邊軍和洪大人在陝西平叛的兵馬都不能動,剿滅山西太原府的流民,必須重新派另一支兵馬過去。”*星並沒有理睬柳漢卿的話,直接躬身朝着坐在龍椅上的崇禎說道。
“另派一支兵馬?”崇禎看了*星一眼,問道:“趙愛卿,現在天下烽煙四起,能派出的兵朕已經全部派了出去,難道你想讓朕把守衛京師的禁軍也派出去嗎?”
“皇上,你難道忘了在大同府還有另外一支兵馬。”*星迴答道。
“大同府還有那支兵馬?你快快說來,莫要跟朕打啞謎。”崇禎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疑惑,隨後開口對*星命令道。
“臣該死,皇上你可還記得忠義將軍,他可是奉旨駐紮在大同府天鎮縣操練新軍。”*星躬着腰,低着頭,說道:“秦將軍現在威名赫赫,只要他出兵太原府,定可以馬到功成,並且臣還知道,他已經組建起了一支將近九千人的新軍,正在日夜操練,已經初具戰力,有他這九千兵馬,再加上山西巡撫手下的一萬兵將,足以剿滅這股烏合之衆的流民。”
*星是大同知府邵元充的恩師,跟在邊境走私的奸商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每年收到的孝敬不少。這一次他把秦嶺的新軍說出來,看似是對秦嶺讚賞有佳,其實這是一種變相的捧殺。
若是打贏了,沒有什麼好說的,因爲秦嶺的名聲已經在外,帶着幾百人就敢縱橫草原,並且還將遼東腹地搞了一個天翻地覆,最後汗毛未損的回來了,所以他能將流寇滅掉,理所當然。
但是秦嶺的新軍纔剛剛組建幾個月,絕大部分都是親兵蛋子,老兵只有他從遼東帶回來的那三百多士兵,並且秦嶺的強項是快速機動的野戰,對攻城根本不在行,十分的陌生。
秦嶺的這些弱點,邵元充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並且報告給了自己的恩師。此時*星將這些秦嶺的劣勢都沒有說,而把他的優勢給擴大了若干倍,想要讓皇上下旨,命令秦嶺帶着訓練幾個月的新兵前往太原府剿滅流冠。
萬一秦嶺敗了,他的名聲隨之也就毀了,同時剛剛組建起來的新軍也就完蛋了,這一招捧殺十分的兇狠。
崇禎在心裡暗自合計着,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像*星說的那樣簡單,但是他懶得深究,因爲現在無兵可派,洪承疇和大同府的邊軍絕對不能動,只能將秦嶺推出去,以解燃眉之急,至於裡邊的兇惡,崇禎不想管,他只要結果。
“就依趙愛卿所言,馬上擬旨,命忠義將軍秦嶺,立刻帶兵前往大原府平叛,再命山西巡撫李君年將手下一萬兵馬全部交由忠義將軍指揮,並且保證兩路兵馬的糧草,望二人相互配合,剿滅這股流寇。”崇禎下了一道聖旨。
……
一路快馬加鞭,四天之後,這道聖旨就到了秦嶺手上。
秦嶺看到這道聖旨,愣住了,六萬多流民,並且還佔據了太原府的曲陽縣的縣城,據城而守,從和聖旨一塊送來的情報結合暗鷹衛打深出來的消息看,曲陽縣城,城牆高二丈二,寬一丈三,流民搶的糧食大約可以支撐三個月以上,而聖旨上卻要求他,必須在一個月之內剿滅這股流寇。
“我靠,奶奶個呆皮!”秦嶺一激動,把上輩子罵人的話給說了出來:“這是讓我把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新軍去送死啊,攻城?那可是隻能用人命去填的殘酷仗,又沒有紅衣大炮,這可如何是好?”一時之間,他的眉頭緊皺,不知如何應對。
紅衣大炮不但可以守城,也是攻城的利器,可惜只有大同府的姜鑲有,但是他絕對不會借給秦嶺。
“馬上叫陳文、虎子、李子河、趙平、馬凡、江羽、武雲、雷猛子、還有我師傅楊嘯林來議事,快!”秦嶺想了一會,開口對身邊的一名士兵說道。
“是,大哥!”少年叫高元正,小包子獨擋一面之後,他成了秦嶺的傳令兵。
很快,陳文等人都來了。
“主公,你把我們幾個召集起來有何事?”陳文管理着整個天鎮縣大大小小的事務,特別是大量流民涌入天鎮縣,雖然已經全部安頓好了,但是治安問題隨之顯現了出來,於是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各個村子裡忙着,建立起村正制度,還有流動的崗哨,防止殺人搶糧食等案件的發生。
大大小小事情很多,陳文這段時間忙得昏天黑地,瘦了好幾斤,也黑了很多,他一進來,就焦急的對秦嶺詢問道。
秦嶺沒有說話,只是把聖旨遞給了陳文。
“這……皇上怎麼能讓我們剛剛只訓練了幾個月的新軍去剿滅佔據了太原府曲陽縣縣城的六萬多流寇,這是釜底抽薪啊,就是攻下來,咱們的新軍也完了。”陳文驚呼了起來。
隨後他把聖旨傳給了李子河等人,李子河他們從小就跟着秦嶺識文斷字,所以每個人都能看懂聖旨上寫得是什麼。
“豈有此理,崇……皇上怎麼能下這樣的旨意呢!”李子河想直接開口叫崇禎,被秦嶺瞪了一眼,隨後他馬上改口說道。
“這是想將我們的新軍扼殺在搖籃之中啊!”陳文再次開口說道。
“大哥,這是讓兄弟們去送死啊!”
“是啊,都是一些新兵蛋子,一上來就去打攻城戰,別說是他們,就是我們這些老兵都發怵啊,這仗還怎麼打。”
……
嗡嗡嗡……
李子河等人都紛紛抱怨了起來,就差破口大罵崇禎了,如果不是楊嘯林在場,他們肯定就罵出口了,因爲這些人都知道,秦嶺以後肯定要揭竿而起,早晚會跟崇禎對着幹,成爲死對頭,所以心裡對崇禎毫無懼意,更沒有一絲的尊敬。
“安靜!”秦嶺大喝了一聲,李子河等人馬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叫嚷。
“怎麼了?你們都害怕了?膽怯了?都他孃的變成懦夫膽小鬼了?”秦嶺凌厲的目光從李子河等人的臉上掃過,對他們呵斥道。
“攻城怎麼了,攻城你們就嚇破膽了?”
“大哥,不是,我們……”李子河還想解釋,但是隨之被秦嶺給打斷了:“什麼不是,你們怎麼了,你們剛纔不是說自己都發怵嗎?”秦嶺瞪着李子河等人說道。
“難道你們第一次都會打野戰,都會打機動戰?都會打閃電戰?”秦嶺連續的對他們喝問道。
李子河等人都低下了頭,除了陳文和楊嘯林之外。
楊嘯林本來對李子河等人的抱怨十分的憤怒,在他的心裡,只要是聖旨,就要無條件的完成,就是命沒了,也要完成,此時他聽到秦嶺的話,心裡的怒氣才消掉,暗道:“自己的徒弟不愧爲皇上親封的忠義將軍。”
“我說過,實戰能讓一支軍隊訊速的成長,都訓練了幾個月了,是該拉出去練練了。”秦嶺繼續說道。
“主公,這可是攻城戰。”陳文忍不住對秦嶺提醒道。
“是,是攻城戰,我們從來沒有打過的攻城戰,也是最殘忍、最艱難的攻城戰,但是那又怎樣?從建立漢龍軍的那天起,在我們漢龍軍的眼裡,就沒有打不敗的敵人,沒有攻不下的城池,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沒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膽量,就他孃的給老子脫下身上的軍裝,滾蛋。”秦嶺瞪着李子河等人,吼道。
“大哥一聲令下,吾等萬死不辭。”李子河等人齊聲回答道。
統一了所有人的思想,秦嶺纔開始分析攻城的困難。現在還不能違背崇禎的命令,同時他也想去會會這羣陝西流竄過來的暴民,他們在太原府燒殺搶掠,暗鷹衛早就報告給了秦嶺,這讓秦嶺十分的氣憤和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