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毒計

太原城,巡撫李君年府宅,前廳之中。

李君年正坐在主位,客位坐着太原知府範瑞,一名小丫環端來兩杯茶,隨後微微一躬身,離開了。李君年端起茶了喝了一口,問:“範瑞,我讓辦的事情可辦好了?”

“回中丞大人,下官連軍營都沒有進去。”範瑞回答道。

“呃?這是爲何?”李君年放下茶杯,看着範瑞,對其詢問道。

“中丞大人,那姓秦的把整個軍營給接管了,現在都是他的兵在把手軍營,那些看門的兵丁,根本就不讓我進門,本來我打算硬闖,進去找姓秦的理論,可是……可是看守軍營大門的士兵竟然向我射來利箭,差一點我就再也回不來了,再也見不到巡撫大人你了。”範瑞從眼角處擠出了幾滴淚水。

“真有此事?”巡撫李君年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下官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慌話,天打雷劈。”範瑞指天發誓。

“可惡,姓秦的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巡撫放在眼裡。”李君年啪的一聲,拍了一下眼前的硬木桌子,大喝一聲。

“中丞,這還都是小事。”範瑞繼續說道。

“呃?還有什麼事情,你一併說於我聽。”

“是,中丞大人,我在軍營外邊的時候,突然發現軍營裡出現了一陣騷亂,隨後我看到太原府守備劉志和千總馮鴻羽,帶着幾十名太原府的兵丁想要出來見我,但是被姓秦的士兵給攔住了,說什麼擅自離營者,殺!當時的氣氛很緊張,只見千總馮鴻羽拿出銅牌,高喊着自己是朝延親封的正六品千總,誰敢攔他,可惜隨後他被姓秦的士兵毫不猶豫的殺了,那個慘啊,身體被捅了幾十個血窟窿。”太原知府範瑞說道。

“什麼?姓秦的敢私自斬殺太原府的千總馮鴻羽?”

“下官親眼所見。”

“大膽,這姓秦的膽子也太了,連朝延命官都敢殺。”

“中丞大人,你當時是沒有看見,那些士兵眼裡只有姓秦的,怕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不要說千總馮鴻羽了,就是守備劉志如果敢再朝前一步,也會被他們毫不猶豫的殺死。”範瑞添油加醋的說道。

“哼!姓秦的仗着皇上的恩寵,竟然如此的狂妄。”生氣過後,山西巡撫李君年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中丞大人,我們要不要上書參他?”

“不急,只要這一仗他敗了,那他就會變成喪家之犬,到了那個時候,收拾他易如反掌。”李君年冷哼了一聲,說道。

“那我們就這麼幹等着?”範瑞有點不死心,他現在巴不得看到秦嶺馬上倒黴。

李君年想了一下,說:“你把運送給姓秦的糧食全部給藏起來,哼,我看他沒有糧,如何打仗?”

“中丞高明,但是這樣的一來,那佔領曲陽縣城的流寇我們又如何消滅?再者,萬一姓秦的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下官該怎麼應對?”範瑞眉頭緊鎖了起來。

“皇上給了姓秦的一個月時間,讓他消滅曲陽縣城的這股流寇,在流寇沒有消滅之前,皇上不會看過程,他只要的是結果,如果姓秦的沒有剿滅這股流寇,那麼他的參劾就是一個屁,皇上不會理睬他的,畢竟治理山西還要靠我們。”李君年很自信的說道。

其實李君年還真的沒有說錯,崇禎就是這麼一個人,只注重結果,你先要給他解決掉眼前的麻煩,他纔會幫你撐腰,但是如果你根本沒有完成他想要的結果,還在那裡說各種不利的條件的話,崇禎根本不會理睬,還可能認爲你根本沒有能力,他需要的是有能力幫助他解決當前麻煩的人,而不是一直強調客觀原因的人。

從某種方面說,崇禎沒有錯,但是大明末年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和各種暗地裡的絆子,讓有才能的人有時候根本施展不開,把精力都消耗在了內鬥上。

“大人英明!下官這就去辦,先斷了他們的糧,哼,沒有了糧食,到時候仗都不用打了,直接就能炸了營,嘿嘿……”範瑞奸笑道。

“去吧!”李君年揮了揮手,對範瑞說道。

“是,中丞大人!”隨後範瑞躬身離開了。

本來山西巡撫李君年,還是想跟秦嶺好好合作,並且還在太原城裡備下了酒席,誰知道秦嶺不給面子,直接去了軍營,他心裡有點不舒服,於是想讓範瑞去軍營裡跟太原府的兵丁們面授機宜,讓他們給秦嶺添點堵,此時並沒有想着要斷秦嶺的糧食。

但是剛剛聽完範瑞的話,李君年感覺秦嶺根本沒有把他這個山西巡撫放在眼裡,於是纔想出這樣的毒計,斷掉秦嶺九千人馬和太原府一萬人馬的糧草。

“朝延如果追查下來,扯皮一下,哼,怎麼也要十幾天的時間,姓秦的,我看你這十幾天的時間,如何應對,在山西,我李君年就是天,你跟我過不去,我就讓你萬劫不復。”李君年在心裡暗暗想道。

……

啊嚏!

秦嶺剛剛回到軍營,便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心中暗道一聲:“誰在惦記着我?”能從四百年前突然來到明末,他對一些所謂的迷信,已經漸漸的相信了。

其實真不能怪秦嶺不懂官場的規則,而是他實在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上面,他的時間本來就有限,漢龍軍的各種事情就讓他應接不暇,所以根本不想花費精力去巴結或者說討好李君年。

第二天,秦嶺發現範瑞承諾給他的糧食還沒有運過來,於是把虎子叫到跟前,說:“虎子,你帶人去太原城,找太原知府範瑞問問,爲什麼沒有把糧食運過來,他難道想抗旨嗎?”

“是,大哥!”虎子應道,隨後帶着十幾名龍虎衛離開了軍營。

秦嶺帶着牛蛋和傳令兵高元正兩人,繼續去查看曲陽縣城的地型和地貌。在曲陽縣城的千步之外,他盯着這座城池,眉頭緊鎖。

如果想要硬攻這座城池的話,肯定會死很多人,並且一旦傷亡過大,很可能引起兵變。到了那個時候,太原兵的士兵,他根本無力控制,就連自己訓練的漢龍軍,怕是都會控制不住。

“不行,絕對不能強攻。”秦嶺搖了搖頭,嘴裡喃喃自語。

一方面,強攻傷亡太大,他承受不起;另一方面,很可能引起兵變。

不過是他的漢龍軍還是大同府的士兵,都還不是鐵軍,打這種攻城的硬仗,根本不行,所以他必須另想辦法。

中午回到軍營的時候,虎子氣呼呼的回來了。

“怎麼樣,太原知府範瑞說什麼時候能運來糧食?”秦嶺對虎子詢問道。

“大哥,這個****的範瑞,竟然說他沒有糧,正在到處籌措,讓我們等上幾天。”虎子開口對範瑞大罵道。

聽到虎子的話,眉頭緊皺了起來,心中暗道:“看來自己昨天是把山西巡撫李君年和太原知府範瑞兩人都得罪了,他們兩人現在搞不好就想看我的笑話。”

這一仗,對秦嶺來說很重要,他帶着人縱橫草原和遼東的事情,畢竟都是傳說,而此時在太原府曲陽縣給他搭了一個臺子,如果能把這一仗打漂亮了,那麼他的名聲將更加的響亮,同時在漢龍軍新兵的心目中,他的形象將更加的輝煌和高大。

所以曲陽縣城這一仗,對秦嶺來說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挑戰。

“不理他們,等打下曲陽縣城,我就順勢搶了太原府,哼!”秦嶺雙眼微眯,露出一絲寒光。

這一次陳文沒有跟着來,但是他推薦了一個人,專門給秦嶺管理糧草,此人姓田名榮。

“元正,去把田榮給我叫來。”秦嶺對高元正吩咐道。

“是,大哥!”

稍傾,一名身穿儒袍的年輕人走進了秦嶺的大帳,躬身說道:“田榮參見主公。”

“田榮,我們的糧食如果分攤給太原府的兵馬一半,還能支撐多少天?”

田榮僅僅心算了幾息鍾,便馬上回答道:“若是一天二頓乾的,可以支撐十三天,若是一干一稀,可以支撐二十天以上,若是一天二頓稀的,可以支撐一個多月的時間。”

秦嶺他們這一次來攻打曲陽縣,雖然聖旨上寫着讓太原府提供糧草,但是秦嶺還自己帶着糧,就是爲了防止太原知府跟他扯皮。

自己有糧,心裡不慌!

這一仗對他來說,至關重要,所以秦嶺儘量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這樣才能減少戰敗的因素。

“以後從我至下,一率每天一稀一干,不過骨頭湯,不能給我停火,每天都要供應。”秦嶺想了一下,對田榮說道。

“是,主公!”隨後田榮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虎子帶着龍虎衛天天跟在秦嶺身邊,李子河的步兵一團負責警衛和巡邏軍營,趙平、馬凡和武雲他們則把太原府的一萬多兵丁給訓練成了狗,不過總算有點士兵的樣子了。

秦嶺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爲他找不到破敵之策,並且從混入這股流寇的暗鷹衛提供的消息來看,蔣朋雖然是一個無能之輩,但是他身邊的一名老者卻有點厲害,把整個曲陽縣城給經營的井井有條,憑城裡的糧食和他們在大原府搶奪的糧草,加起來足夠支撐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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