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在河南寶豐縣住了半個月,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每天都去牛金星家裡,與之談論天下大勢,秦嶺發現這牛金星還真有二下子,會兵法,懂謀略,又知合縱連橫之術,難怪在原來的歷史之中,他成了李自成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短暫的大順朝最有權勢的宰相人物。
不過通過半個月的接觸,秦嶺也發現了牛金星的缺點,心胸不是很寬廣。
金無赤足,人無完人,秦嶺自信可以降住牛金星。
“牛先生,跟你相處半月有餘,受益非淺,先生滿腹的韜略,住在這小小的寶豐縣城是不是太暴胗天物,英雄無用武之地?”這天,秦嶺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於是抱拳躬身對其說道。
“呵呵!”牛金星用手摸了一下鬍子,呵呵一笑,並未多言,只是用眼睛盯着秦嶺。
“我麾下將勇兵猛,只缺臥龍、鳳雛般的人物,不知先生可願隨我到天鎮縣一觀?”秦嶺看到牛金星並未說話,於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對其說道。
“老朽老矣,不想遠行,只想過安穩的日子。”牛金星拒絕道。
“呃!”秦嶺愣住了,因爲他明明從牛金星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絲火熱和心動,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跟他目光之中的意思相反:“這……”
“請回吧!”牛金星揮了一下袖袍,轉身回屋去了。
秦嶺眨着眼睛,看着關上的房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這姓牛的太不識擡舉了,要不要我去教訓教訓他?”旁邊的高元正滿臉怒氣的對秦嶺詢問道。
秦嶺扭頭瞪了他一眼,說:“他以後就是我們漢龍軍的軍師,除我之外,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調遣。”
高元正被秦嶺這麼一瞪,馬上低頭退後了二步,靜靜的站在秦嶺的身後,不再說話。
秦嶺此時也有點發蒙,按理說,他不會看錯,經過這半個月的相互接觸,加上自己在草原上闖出來的名聲,牛金星心裡八成已經動意了,但是爲什麼還推辭呢?
其實秦嶺還是在以一個現代人的思想考慮問題,而古人則十分有講究。
諸葛亮爲什麼讓劉備三顧茅廬?古代的大臣請辭的時候,爲什麼要再三上表,皇帝纔會批准?
其實都是一個面子的問題。
古人講究臉面,就是在四百年之後,中國人對面子的問題也還是比國外講究的多。
你請一遍,若是答應了,古人認爲這是自賤,是一種很沒面子的事情,自己把自己賤賣了,同時也看不出來,邀請之人的誠心,而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請,才能顯示出邀請之人的誠心,同時被邀請之人的份量也足了,面子也有了,這樣纔會同意。
秦嶺不太懂,若是陳文跟在他身邊的話,肯定會提醒他,不過此時陳文留在天鎮縣處理平常的各種事情,根本脫不開身,所以秦嶺在牛金星家的院子裡站了一小會,便帶着高元正離開了。
他們回到了客棧,秦嶺回房間裡坐着思考問題出在那裡,最終沒有找到答案,再加上已經出來半個月的時間,於是當天下午,他帶着高元正等十幾名親兵,策馬離開了寶豐縣。
他們剛剛離開寶豐縣,牛金星身邊的一名書童,急匆匆的從外邊跑了回來,看到院中來回渡步的牛金星,馬上說道:“老爺,那秦將軍帶着人騎馬離開了。”
“離開了,不可能吧!”牛金星的表情一愣,有點不相信,因爲他也能感覺到秦嶺對他的誠心和熱情。
“真的老爺,我看着他們騎兵離開的城門。”書童回答道。
“這……”牛金星此時也蒙了,心中暗道:“難道他不知道,我在等着他再次來邀請我嗎?”
……
噠噠噠……
秦嶺騎着馬,帶着高元正等十幾名親兵離開寶豐縣城五里之後,突然想到了劉備當年請諸葛亮的時候,是三顧茅廬,於是他不由的眉頭微皺了起來,隨後拉了一下繮繩。
籲……
胯下的赤影停了下來。
“大哥,怎麼了?”後面的高元正等人也隨之勒緊繮繩,停了下來。
秦嶺沒有說話,心裡想着:“我也來個三顧茅廬,不然心有不甘!若是我像劉備請諸葛亮出山一樣,邀請牛金星三次,他還是不同意的話,那就說明我跟他無這份主僕之緣。”想到這裡,他立刻掉轉馬頭,對高元正等人大喝一聲:“跟我回去。”
“呃!”高元正等十幾名親兵愣了一下,不過此時秦嶺已經掉轉馬頭,疾馳而回。
噠噠噠……
牛金星不相信書童所說,於是親自出門,準備前往秦嶺租住的客棧打聽一下,秦嶺他們是否已經離開?正當他快要趕到客棧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牛金星一轉頭,看到遠正疾馳而來的正是秦嶺等人,於是他馬上身體一閃,躲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之中,前邊帶路的書童也走進了小巷。
牛金星瞪着自己的這名書童,問:“你不是說親眼看到秦將軍帶着人離城而去嗎?現在他怎麼又出現在城裡?”
“這……老爺我真是親眼所見。”書童早已經糊塗了。
“行了,多虧我們走的慢,若是在客棧之中碰到秦將軍,你讓我的臉往那裡擱?”
“老爺,我錯了。”書童乖乖認錯,不過他心裡卻暗中奇怪:“這到底是怎麼會事?剛纔我明明看到他們都已經出城了,爲什麼又回來了?難道有東西落在客棧裡,忘記拿了?”
“回家!”當秦嶺等人策馬而過之後,牛金星一甩寬大的袖袍,掉頭朝着自家的小院而去,書童緊緊的跟在其身後,一臉疑惑的表情。
……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飯之後,秦嶺帶着高元正又來到了牛金星家裡。
“牛先生,我又冒昧前來!”
“秦將軍客氣了,穀雨,上茶。”牛金星對自己的書童吩咐道。
這名書童二十歲左右,已經跟在牛金星身邊十四年,他六歲的時候,在穀雨那天被牛金星撿到,帶到了家裡,從此以後便成了牛金星的書童,其名也變成了穀雨。
穀雨上完茶之後,秦嶺便又開口對牛金星發出了邀請,不過牛金星又給婉言拒絕了,這令秦嶺十分的無奈,在離開的時候,心中暗道:“若是明天你還拒絕,那我只有真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