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時代,亞丁灣和索馬里的戰況第二天便傳遍全球。歐洲聯軍慘敗的消息不啻於一場超級風暴,席捲整個歐洲,震動各國高層。一時間,叫囂擴大態勢的有之,呼籲停戰和談的有之,譴責漢龍國幕後禍害的有之,建議向山姆表哥求援的也有之。
同樣事件,歐洲沸沸揚揚,秦漢兩國風平浪靜,高層刻意保持低調,連嘉獎英雄,提拔主將的鼓舞士氣盛事都悄然在內部進行,並未通報媒體。
彼時曾大帥正在視察水稻夏種工作。
大秦地處低緯度,蠻德勒以南農田基本一年三種。過去的一個月,大秦收穫了跨年度的首季糧產,拜戰火所賜,減產4成。第二季的夏種尤爲重要,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可是形勢萬分嚴峻,每年夏種適逢旱季末期,缺水,往年藉助完善的水利設施可以渡過難關,如今戰火吞噬了一切,旱情瘋狂肆虐,乾涸千里,大地生煙。
錫塘谷地,曾大帥蹲在農田裡,蹲在枯萎的秧苗之間,神色凝重。亞丁灣與索馬里的兩場勝利未能舒緩眉宇間的緊鎖半分。
陪同在他身邊的是農業部副部長、米高雄憂心忡忡道:“若再不採取有效措施,秋收至少減產7成。”
7成,還是得益於米部長的遠見,保留了普通稻米種子,相比“隆平一號”高產稻種,普通種子更適合補種,且對水肥的需求更低。
曾大帥搖頭,“我們連保證抽水機運作的柴油都不夠。”山姆大叔陰險歹毒,把大秦境內所有的水庫都炸塌了,河流乾涸期間,農業用水只能靠地下水。然而地下采水對柴油的依賴嚴重。
說起柴油,米部長無可奈何,中央油田淪陷,煉油廠停產,庫存有限的燃料優先補充軍隊,農業生產受到極大限制,上季的搶收就受到很大影響,因爲這個至少損失數十萬噸稻米。
“該死的山姆。”米部長咬牙切齒詛咒。
“你盡力就行,糧食缺口我來解決,”曾大帥站了起來,語氣堅定,“熬過今年和明年就好。”
米部長點頭,唯有寄望於戰略儲備糧食以及漢龍國的援助了。當然,他不知道曾大帥的底氣來自暗中對暹羅國稻米的數百萬噸收購,來自數百萬噸阿根廷小麥。
“我們的日子難過,天竺人更難過。”
米高雄被曾大帥的無厘頭一句弄得雲山霧罩,不知所以然。
臨走前,曾大帥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儘量給你勻出一部份柴油。好好幹。”
“是!”
聽說有寶貴的柴油,米部長精神大振。
回指揮中心的陸上,蘇夢柳將擬好的嘉獎草稿遞給曾大帥簽字。曾大帥匆匆掃一眼,爽快簽下大名。
電文以他的名義發佈,晉升軍佑港駐軍劉唐少將爲中將,索馬里基地山丹少校爲少將,慰勉其再接再厲。
簽完字,曾大帥不假思索說道:“聯繫凱子,請總理斡旋,準備與法國人和談。”他嗅到了歐洲人的狼狽,看出了歐洲人的軟肋。狼狽,因軍佑港上的歐洲聯軍力量消失殆盡,漢龍國全面接管該港,已無再戰可能,同時五百多名俘虜羈絆了法國人的腳步;軟肋,歐洲並非並非鐵板一塊,各有利益,各有算盤,順風時還好說,逆境時,漏洞百出。比如法國人看重亞丁灣,意大利人死盯索馬里,兵分兩路,以致於最後被各個擊破。
但是,這都不是談判的基礎。只見曾大帥頓了頓,補充說道:“歡迎
法意兩國加入索馬里沿海油氣資源的投資行列。”刀光劍影,生靈塗炭,莫不是爲了利益,歐洲人的動機與山姆大叔不一樣,首先是地緣政治和油氣資源,至於推翻大秦政權與否,那是白宮煩惱的事。現在的局勢對歐洲聯軍極爲不利,軍佑港歸屬漢龍國鐵板釘釘的事,封閉了想像空間,而索馬里形勢複雜,騎虎難下,如果此時能夠分享索馬里的油氣資源,法意兩國多半會順坡下驢,見好就收。除非他們願意到大秦本土來自殘,爲山姆表哥做嫁衣裳。
北京。談判進行時,大秦,花旗與東道主。前兩者爲對手,後者爲調停人。對手之間圍繞俘虜交換的問題展開激烈爭吵,互不相讓,調停人則絞盡腦汁融化屢屢出現的僵局。
“沒有,一個也沒有。”花旗國軍方代表、副防長克里賴皮拒絕了大秦三軍副總司令龍凱旋將軍的要求。
至此,秦方提出的三個條件全軍盡墨。換俘的三個條件,第一,雙方休戰一個月;第二,盟軍撤出漢中市;第三,重審俘虜名單,把大秦飛行員加進去。
龍凱旋怒了,拍案而起,“無恥!數十名飛行員在你們航母艦隊周圍跳傘,這是經過我們預警機確認的信號,難道還有假嗎?”如果說前兩條容許擱置,那麼第三點絕無商量餘地,營救空二師的飛行員是換俘的最主要目的。可是龍凱旋絕對想不到,對手耍起無賴,俘虜名單上找不到任何一個飛行員的名字。
“是的,據我們士兵報告,確實發現貴國的飛行員跳傘,”克里臉不改色,“不過,我們忙着自救,無暇顧及。”
鐵了心抵賴。
“既然如此,我們沒有必要再談。”回覆乾脆。說着,招呼談判班子撤走。
克里頗爲意外,一直判斷對方的底線是大秦民兵總司令白慕大中將,原來他們更注重有經驗的飛行員。問題在這,若把那些飛行員釋放了,無疑是給己方的航母埋下一顆定時炸彈,畢竟這些老鳥刷了一次攻擊航母的經驗值,威脅極大。
折騰了一個上午,首輪談判交白券。
在談判專家們離開會議廳時,漢龍國外交部部長黃毅拉住克里,兩人在會議室裡密談了十數分鐘。談話內容不得而知,不過黃毅出來的時候臉色沉重。
中南海,黃毅向一號首長彙報工作。
“美國人態度堅決,否定了朝鮮半島模式。”
一號首長抽着悶煙,良久,摁滅菸頭,說:“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撐死了。”爲了儘早結束大秦戰爭,消除危機,中央沒少費心思,只是現實殘酷,劃線而治的構思完全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
黃毅說:“感覺他們很快會有軍事行動。”
“嗯,情報證實了你的猜測。”一號首長點頭,“我們的衛星系統監測到他們從南洋抽調了航母戰鬥羣回孟加拉灣,本土又增援一個戰鬥羣,另外大量戰機從本土向關島和倭國基地集結,估計三天內全部轉移至加爾各答和丹老機場。”不等黃毅請示,一號首長又說:“你繼續斡旋,促成這場談判。”
“明白。”
一號首長考慮了一會,說:“找個合適時機公佈亞敏硬盤數據,給白宮一點壓力。”從加爾各答送回的手提電腦解密了,秘密數據包含天竺總理與昂珊絲姬之間關於使用毒氣彈嫁禍曾大帥以及爲花旗國介入製造藉口的談話,還有毒氣彈送抵大科科島的視頻,鐵證如山。
“以花旗國的品行劣行,他
們一定會極力否認。”黃毅並不樂觀。
首長不置可否,叮囑他幾句。黃毅應聲離去。
望着黃毅的背影,一號首長喃喃自言自語:“抵賴?哼,看來打得還不夠疼。好吧,仁至義盡之時殺手鐗登場亮相之日,看你們吃得消不。”
……
下午,第二輪談判,雙方依舊未取得進展。晚上,龍凱旋開闢第二戰場,向二號首長李總理表示將轉交數百名法國戰俘,向法國伸出了橄欖枝……
晝夜的更替阻擋不了戰爭的節奏,戰爭這頭機器怪獸一旦現身人間,便忠實地按照它的規律默默前進,彷彿行進在鐵軌上的火車,無可阻擋。
西半球,墨西哥,這個看似與大秦戰爭風牛馬不相及的元素正在悄然捲入這場血腥江湖恩怨。
應墨西哥邊城蒂華納商人樑有悔的邀請,漢龍國技術人員李兆星來到了這座邊境城市。
起源於花旗國西部的內華達山脈向南延伸,伸入太平洋,形成下加利福尼亞半島。蒂華納,就座落於加利福尼亞半島頂部,依山麓而建,北眺花旗國的加利福尼亞州,西臨太平洋,隔着加利福尼亞灣與墨西哥本土相望。隔離地形成就了這座亂世之城,罪惡之城的臭名昭著。
親臨其境,李兆星感受到了蒂華納的混亂和恐怖。槍擊在這裡是常態,某個小時聽不見槍聲那極有可能表明你耳朵聾了。
幸好大主顧的礦山守衛森嚴,人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大主顧向他的公司購買了一萬套GPS定位儀,他的職責是逐套調試,並部長礦山員工如何安裝使用。
一萬套的工作量,以每天調試300套來算,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不是問題,大主顧財大氣粗,包了一切費用。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這裡的人表面上對他尊重,可分明處處提防着他,限制他在礦山內自由走動。
礦山隱隱透着一股神秘,礦工們一點都不像採礦人,反倒有點軍人氣質,坐如鐘站如鬆,令行禁止,作息嚴格準時。
還有,通過兩天來的觀察,他發現大主顧參與了走私,每天夜裡總有拖車進出,卸下一個個貨櫃,礦工們將貨櫃運入倉庫,通宵拆櫃。他無法猜透貨櫃裡的貨物到底是什麼,白粉,不可能那麼大量,倒有點像軍火。
終於,第三天,謎底揭曉。大主顧樑有悔開誠佈公,說遇到難題了,請他幫忙。
樑有悔帶來一枚火箭彈,要求他將GPS定位儀加裝進去。李兆星明白了,大主顧是要把GPS定位儀當作導航儀,提高火箭彈的精度。
石化,冷汗直冒。
樑有悔看出了他的擔心,笑道:“放心,武器將轉賣到非洲,全世界都這麼幹。爲了這些低端軍火,我們沒有必要殺你滅口。”
貌似在理。李兆星深呼吸了一口氣,檢查火箭彈。火箭彈上已經安裝了GPS定位儀。
“我的手下按你所教的裝上去的,測試時不對勁。”樑有悔虛心請教。
李兆星仔細察看一會,說:“安裝正確,授時慢了而已。”
“怎麼辦?”
“更換芯片。”
“需要多長時間?延遲交貨的話,我會賠得很慘。”
“趕時間的話,我建議跳頻,不過精度會差一些。”
“多少?”
“十米以內。”
“沒問題,按你說的辦,一個月完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