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皎自然明白昊天和駱祥等人的心思。
駱祥和楚相成是兩個殺伐果斷意志堅定的一流謀士,兩人在二十年前都是真正的心憂天下的熱血男兒。但是在經歷了那一場鉅變之後,兩個人都真正心冷了。現在的他們,做事情雖然不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他們已經更加的現實。壁虎斷尾,壯士斷腕,這是辛皎對他們在危險的時候的評價。
現在帝國已經事不可爲,駱祥和楚相成自然要另做打算。河套現在還不具備和極樂聯盟正面決戰的能力,如果朝廷現在能夠支撐住,並且幫河套擋住極樂聖教在東南的壓力,那麼駱祥他們自然是萬分高興。這樣的話,河套就能夠挪出手來先橫掃幽雲十六州然後掃蕩極樂聖教最後擺平朝廷。但是如果朝廷支撐不了,那麼河套恕不奉陪,先將大軍撤回河套,然後趁着極樂聯盟和朝廷以及三大世家拼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先擺平幽雲十六州,然後奪回長城防線。攘外必先安內,重新統一帝國,在好好的和周邊異族較量。
可是昊天不同。昊天是一個真正的熱血男兒,只是因爲太過年輕太過熱血,所以他的考慮往往太看重天下蒼生而不注重這對自身的影響。就像他當初出兵晉州一樣,根本沒有考?**О苤蠡嵩躚恢雷約罕匭餚プ觶虼瞬幌б磺寫郟吶掄飧齟凼撬納?br>
東南的局勢現在根本已經脫離了河套方面的掌控,除非是朝廷輔政王那邊能夠豁出去不惜一切代價和河套以及秦川李家一起進行戰略反攻,加上英烈帝二十萬大軍的中心開花,必定能夠扳回局勢。只是,輔政王是那樣的人嗎?僅憑着昊天的一腔熱血,面對着極樂聯盟的數十萬精銳,河套大軍只會成爲一個悲劇。
辛皎嘆了口氣說道:“夫君,我也不勸你了,反正我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你也知道我會說什麼。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一千六百萬河套三路的子民,代表了你麾下的六十萬大軍。”
昊天微微一笑,在他的幾個女人之中,除了天意,就只有辛皎這樣的坦率直白而且從來不計較任何的利益得失,當下也笑着說道:“皎,你是不是還少說了一句,還代表了你們幾個妻子?”
“貧嘴。”辛皎暈紅着臉蛋說道,只是臉上的那喜悅卻根本無法掩飾。
“主公小心,他們來了!”玄機的聲音突然在馬車外響起。
昊天連忙坐正了身子,臉色也嚴肅了起來。而辛皎則是難得的握緊了自己的飄帶。自從三十年前退隱江湖之後,辛皎就在沒有碰過自己的兵器,而且她也認爲自己此生在不會拿出兵器。可是現在爲了昊天的安全,辛皎也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兵器。
有些低沉的馬蹄聲在空曠靜寂的黑夜之中突然響起,很顯然對方是在馬蹄上包了些布料,因此聲音小了許多。伴隨着一陣激昂的吶喊聲,吼着昊天等人完全聽不懂的海西語言的騎兵已經從河套步兵的北面殺了過來。
馬蹄聲剛剛響起,無數的牛油火把突然之間燃了起來。數萬騎兵在空曠的原野之中點燃着數以萬計的牛油火把,僅僅看那架勢,就足以讓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心驚膽顫。但是他們對面的河套士兵全部都是身經百戰的河套精銳,和極樂聯盟交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面對着如此情況,他們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在這之前,玄機早就通知了他們準備迎接極樂聯盟騎兵的偷襲,在這樣的心理優勢之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畏懼。
“備戰!”江沉舟高亢的聲音即便是在萬馬奔騰的戰場之上也顯得愈加的清晰。身爲榮譽軍一直的大統領,江沉舟不僅是一個出色的將軍,也是一個有着高深的武學造詣的練武之人。
近四萬步兵在江沉舟和陸振穆山等人的率領下很快就形成了厚實的步兵方陣。而河套士兵的軍事素質確實不是蓋的。只在短短的幾分鐘裡面,早有準備的拒馬**便擺放在了海西騎兵的前面。在拒馬**的後面,則是一圈裡面裝滿了沉重的石頭的馬車。馬車的中間全部用鐵鏈連接了起來。從拒馬**到馬車,玄機一口氣便佈置了四道防線。
拒馬**的後面,是手持着長達一丈的刺龍**的戰士,他們的身邊是手握長刀的陌刀手。他們的任務只是在這裡暫時阻擊一下對方的騎兵,略作抵抗,便後撤進後面的車陣之中。在車陣裡面,主要是以近戰的陌刀手爲主,馬車的頂棚之上和裡面則是精銳的弓箭手,這樣的配合,足以對偷襲的海西騎兵造成極其巨大的傷害。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點燃火把,違令者斬!”玄機冷冰冰的說道。
“軍師請放心,我們必定不會讓軍師和主公失望!”江沉舟拍着胸口說道。
現在的情況是敵明我暗,但是偏偏中計的海西騎兵還以爲自己正在成功的偷襲河套步兵。而金宗悟本來就是一個才疏志大好大喜功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必定會毫無顧忌的全軍進攻。而河套方面現在不點燃火把,海西騎兵自然也就看不到河套方面的虛實。而海西騎兵乃是點着火把進攻的,他們除非是靠近了河套方面的車陣,否則根本無法發現河套方面已經具備了充分的準備。而等他們明白了這個道理,恐怕已經損失慘重了。
昊天掀開車簾,聽着外面傳來的激烈的打鬥聲,心中卻是一陣默然。他是一個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因此他最渴望的就是在戰場之上奮勇殺敵。可是自從他站在河套三路的頂端之後,他就失去了這個權利。即便是征戰沙場的時候,他也完全沒有了一開始那樣的生死相搏的感覺。畢竟在雪傾城仙戀塵這樣的高手的保護之下,他根本不會有危險。
“皎,陪我出去看看!”昊天對着身邊的辛皎說道。
辛皎焦急的說道:“不行,你的身體現在剛剛恢復,還沒有完全復原。現在外面正在劇烈的交戰,如果你被流矢射中了怎麼辦?”
昊天不以爲意的說道:“不是有你這個高手在身邊嗎?有你在,我相信我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辛皎很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出去冒這個險。”
昊天看着身邊的這個平時對自己的百依百順但是現在卻異常執拗的辛皎,臉上也是一陣苦笑。溫柔的女孩子一旦執拗起來也是異常可怕的,現在的辛皎就是如此。用強是不可能的,昊天只好哀求着說道:“皎,你就讓我出去看看,不然我真的很不踏實。”
辛皎根本不理會昊天的哀求,毫不猶豫的說道:“不踏實總比死了的好,再說,你現在又不能上戰場,出去又能怎樣?”
“看一下過過癮也好啊。”昊天干笑着說道:“就像我現在動不了你,不過你坐在我的身邊,我就覺得很舒服啊。”
“****!”辛皎沒想到昊天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還能這樣的油嘴滑舌,不過還是被昊天的這句話說動了心思,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車外,辛皎終於點了點頭。
不過辛皎雖然准許昊天出去觀戰,但是卻只允許昊天站在馬車之上,反正這裡距離馬車防線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辛皎還是很相信自己的實力的。
在熊熊燃燒的牛油火把之中,海西騎兵揮舞着冰涼的兵器拍着自己的戰馬叫囂着殺向了早有準備的河套步兵。只是,他們的騎兵還沒有靠近河套的步兵方陣,就已經被斜插的拒馬**刺穿。“噗噗噗”的聲音不斷的響起,然而飛速衝擊的騎兵的力量根本不是一根拒馬**所能夠阻擋的。拒馬**雖然刺穿了騎兵們戰馬的身體甚至是他們的身體,但是在戰馬的衝擊之下,拒馬**也是當場折斷。
然而,在拒馬**之後的河套精銳步兵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在弓箭手的支援下,****兵和陌刀手相互配合,穿過拒馬**的海西騎兵絕大部分的被穿在了他們長達一丈的刺龍**上。而僥倖漏網的騎兵,則是被****手兩邊的陌刀手給解決。在經歷了長達數年的不斷征戰之後,河套士兵的戰鬥力和戰鬥韌性已經成長到一個常人難以匹敵的高度。不管是面對怎樣的強敵,他們憑着自己旺盛的鬥志,堅強的意志,如鐵的軍紀,頑強的韌性以及對戰友對將領的信任和對百姓的愛戴,他們從來未曾退縮過。現在正面的海西騎兵雖然強悍,但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他們又如何將早在預料之內的偷襲放在眼中?
玄機微微一笑:“傳令江沉舟將軍,放棄第一道防線,後退到車陣之中。我們戰士的性命可是很寶貴的,可不能白白浪費在和對方的硬拼之中。我要將車陣變成一塊海綿,將海西騎兵的鮮血全部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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