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聖京之中,雖然楚三奉命保護着祥瑞王劉難求和洛慶王劉難術等人的家人離開,但是劉難求並沒有避入皇城,只是將自己的妻女送出了城,而自己則是帶着自己的三個兒子加上僅有的八十多個家丁和楚憐風等人並肩作戰。結果,鎮京王、洛慶王、靖南公以及定北侯這些府中的男丁也是有樣學樣,匆匆集結了上千人的隊伍,用自己的生命爲北城附近的百姓們爭取更多的時間。等到天亮的時候,極樂大軍放棄了進攻,而城門處的百姓也逃得差不多了,孟洪等人這才發現,劉難求,這個身份尊崇位居帝國兵部尚書的老人早已經戰死沙場,倒在他身邊的,還有劉難術劉難策等人的七八個兒子以及靖南公歐陽靖忠的三個兒子。此戰之後,跟隨楚三出城的功勳貴族之中,除了高不及馬背的幼童,其餘的基本上都是婦孺。
信刻的一萬騎兵雖然及時趕到了北門,不過明輝的大軍也同時到達。劉智崖的五千騎兵爲了掩護黑夜之中慌亂逃跑的百姓,和極樂聖教萬重的騎兵撞在了一起。由於要掩護百姓,河套騎兵根本無法發揮出他們應有的戰鬥力,好在極樂聖教的騎兵畢竟以前只是充當着斥候,戰鬥力只算是差強人意,在付出了將近一半的代價之後,極樂騎兵總算是無奈撤退。而信刻爲了牽制住明輝的五萬大軍,五千騎兵在明輝的陣營之中左衝右突,等到天亮時分馬力快盡的時候才突圍離去。但是,至少有三千五百名英勇的騎兵留在了戰場之上,連帶煙雨凝花宮的若雨寒梅也一併戰死。
看着手中的情報,駱祥輕聲一嘆:“若雨寒梅,一代紅顏,沒想到居然以如此的方式香消玉殞,可惜了。”
昊天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表情:“若雨掌門,確實是巾幗不讓鬚眉啊。只是不知道月婉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有多傷心。”
張月婉乃是若雨寒梅的親傳弟子,若雨寒梅一生未嫁,張月婉又早年喪母,兩人情同母子。想來張月婉知道了這件事情,必定會無比傷心吧。
“軍師,拿出對策沒有?”昊天覺得自己眼前最需要關心的還是自己下一步的戰略計劃。
玄機微微一笑,摔了一下馬鞭,讓戰馬走的快一些,以便能夠趕上昊天的速度,這才說道:“屬下認爲,現在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了,就是我們別走天都聖京,立刻改道正西,進入淮水丹州。丹州有張家的五萬士兵,忠勇侯的東方軍團距離丹州也不遠,我們從這裡過去,一路上還算平靜,按照目前的速度,我們只需要一天功夫就能夠進入丹州地界。”
昊天點了點頭:“不錯,這樣能夠保證我們隨行隊伍之中的女子們的安全。中策了?”
“饒州地區本來只有平郎的一個軍團十萬人,不過現在平郎率領的五萬大軍被向行軍團長的大軍牽制住了。圖先率領三萬士兵在我們南部靠近壽州地區駐紮,本來是準備和小野津基一起伏擊我們的,不過被我們輕易的給甩開了。而萬程東從揚州路眉州方向趕來的五萬士兵,在饒州西北處的清秋縣城依靠地利暫時擋住了呼必延單軍團長的龍騎軍團。也就是說,饒州城內只有平郎軍團的兩萬士兵,而且平郎還不在。”
昊天饒有興趣的說道:“所以,我們可以趁機攻佔饒州?”
“不錯。平郎在饒州盤踞瞭如此之久,城內必定有大量的糧草物資,這裡乃是樂聖教東部最重要的據點。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這裡,那麼我們的這二十多萬大軍完全可以在這裡好好的和極樂聖教鬥上一鬥。而且,跟着我們的這十萬女子也能夠在這裡完全修養好身體在離開。”
昊天看了另一邊的駱祥一眼,發現駱祥的臉上滿是笑容,也知道玄機這中策確實不錯,於是笑着問道:“軍師,上策了?”
玄機略有些失望,不過眼神中卻閃過一抹激盪,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說道:“那就賭上一把,和極樂聖教硬碰硬一次!”
正在趕着周季龍等人跑快些的獨孤宇明順着風勢一聽見這話,頓時笑呵呵的跑了過來,跟在玄機的馬邊上問道:“軍師,怎樣硬碰硬?”
“很簡單,我們方向不變,全速前進前往天都聖京,爭取在明天早晨的時候抵達饒州和天都聖京的交界處的宮銅縣。明輝的五萬士兵就在這個位置,我們現在還有三萬完全靈活的騎兵,戰鬥時可以立刻將十二萬騎兵全部抽調出來。加上十三四萬步兵,我們完全能夠輕鬆擊潰平郎。”
昊天眯着眼睛說道:“朱兆,朱兆的大軍就在天都聖京之中,隨時會撤往饒州!”
“平郎不過是一隻小兔子,朱兆,纔是我們的準備對付的大老虎!”玄機惡狠狠的說道。
獨孤有些鬱悶,他自己都是流氓成性的人,但是即便以他的狂妄,也不敢稱呼平郎爲兔子,可是玄機的口氣,居然比他的還大。看來這個平時斯斯文文低調隨和的軍師,也同樣是一個熱血澎湃的人啊。
玄機好容易調度起自己的激情,當下也是侃侃而談:“宮銅,這裡是饒州通往天都聖京的最寬敞便捷的一條官道。這裡地勢平坦無險可據,平郎的五萬士兵就是在這裡和向行軍團長的東方軍團對峙。而朱兆的大軍若是從天都聖京方向撤退,攜帶着搶掠而來的財物的朱兆只能從這裡撤退。其一,這裡道路寬敞本來就是天都聖京和饒州的主要通道,路上還有平郎接應,其二,呼必延單軍團長的龍騎軍團現在正堵在清秋縣城附近,機動性不足又攜帶大量物資的朱兆絕對不願意走這裡去受苦,其三,我們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誘餌。和朱兆大軍相比,我們大軍的機動性也很不足,我們現在也是對方獵食的大好時機。”
昊天沉吟了半晌,突然一甩馬鞭,結果太過激動,馬鞭居然直接抽在了獨孤的肩膀上,獨孤頓時對着昊天怒目而視。昊天訕訕的一笑,這纔對着玄機說道:“軍師,你的意思是,我們以自己爲誘餌,一戰敲斷極樂聖教的脊樑骨!”
不過,昊天立刻就提出了異議:“軍師,但是我們現在總兵力只有二十六萬左右,要保護那些女子,我們能夠調出的兵力有限,根本無法投入全力。而朱兆的大軍總數大約在三十萬人上下,朱兆可是一個殺伐果決的壁虎,他要是丟下所有的輜重豁出來和我們一站,那又如何?況且,我們若是在這裡和朱兆大軍陷入了僵局,那麼圖先、小野津基這些,會不會趁機包抄我們的後路。”
玄機微微一笑,卻是張口說道:“主公,我們要留下三萬士兵保護那些女子,最多能夠抽調出二十三萬士兵,而且我們的步兵根本不可能離開大陣,也就是說,我們會成爲對方的攻擊靶子。對手至少有三十萬,可能會超過四十萬。我們不會有援軍,東方軍團必定會盡快返回天都聖京,龍騎軍團在清秋那邊無法參戰,張家駐守丹州的張濟世父子和我們一向不和,他們必定不會出兵援救。”
昊天和獨孤都是一臉奇怪的看着玄機,不知道玄機這是什麼意思。倒是駱祥在一邊笑得分外開心。連聞訊趕來的血殺奉敬一聽見玄機這話,都是莫名其妙。
玄機擡起頭來,環視了昊天血殺奉敬和獨孤等人一眼,突然張口說道:“各位,難道是害怕了?”
“怕?”昊天重重的一甩馬鞭,結果戰馬給嚇了一跳,差點把昊天掀落馬下。只比昊天慢了半個馬頭的辛皎見狀,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趕到昊天身邊將他扶住。
血殺三人全是怒目圓瞪,惡狠狠的看着玄機。
玄機倒是巋然不動,大有東海礁石泰山古鬆之勢,只是笑吟吟的說道:“各位,我們當年在定州起兵的時候,情況比這還要惡劣十倍,可是我們照樣從定州殺到了東南。難道,帶兵久了,當年的豪氣都耗盡了嗎?”
“軍師在用激將法啊!”血殺笑着說道,不過誰都能夠從他的笑聲裡聽出他心中的怒意。
玄機面色不變:“不敢,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獨孤獰笑着說道:“軍師,不要看不起人。給本帥十萬步兵,不要說朱兆三十萬士兵,就算是四十萬五十萬,本帥也不放在眼裡。”
“五萬騎兵,本帥足以將他們完全碾碎!”血殺鼻孔冒煙地說道。
奉敬冷哼了一聲:“血帥,什麼事情你都做完了,那還要本帥來幹什麼?三萬,本帥只要三萬騎兵就足夠!”
“還有我了,還有我了。”趙大武急急忙忙的說道。
“這裡沒你的份!”昊天惡狠狠的說道:“就算是開戰,傷員也是負責留守!”
趙大武煙燻煙燻的退到一邊,說不出的垂頭喪氣。
昊天也是給玄機這句話說得豪氣頓生,長笑了一陣之後這才說道:“軍師,不用說了,我們就採取這個上策。傳令,全軍加速,明天清晨之前必須到達宮銅地區。奉帥,血帥,你們各自率領一萬騎兵,現在就出發前往宮銅,平郎的五萬士兵就在那裡,你們,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