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輝不像是燕悲歌,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自然不會跳出去和信刻單挑。以燕悲歌的驍勇善戰,在戰場上都被信刻殺的步步後退,何況是他自己?雖然信刻身邊只有兩千多騎兵,但是明輝依然不敢小瞧信刻,連忙將自己的預備隊全部集中到了前面。
明輝冷哼了一聲:“神經病,誰和你硬拼!”
“誰能擋我!”信刻一聲虎吼,若雨寒梅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差點被震破了,而信刻馬前的兩個極樂士兵居然因爲信刻的這句話而嚇得扔下手中的兵器就轉身開跑。
若雨寒梅心中微想,雖說信刻看起來是粗獷豪放了一些,不過還不至於這麼恐怖吧?。
不過極樂士兵的想法可不同了,這個彪悍透頂的粗獷漢子完全就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殺神,不管是什麼人,只要碰上了他的雙刃戰斧,可以說是非死即殘。偏偏對方還是在馬背上,這些極樂士兵只恨自己少長了兩條腿,自然是轉身就跑。
信刻的戰馬快要到達明輝的旌旗的時候,突然朝旁邊一偏,避開明輝防禦森嚴的長矛陣,順便衝開一團極樂士兵,將裡面被包圍的百餘名騎兵解救了出來。
“所有士兵站好自己的位置,擅離職守者格殺勿論!”看見自己麾下的士兵有些渙散,明輝不由得怒聲喝道。
不過讓明輝憤怒的是,那些士兵一看見信刻殺去,居然是主動讓到了一邊,完全將自己的命令丟到了一邊。
“大帥,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剛入伍不久的新兵,而且,河套信刻兇名在外,即便是我們帝國最驍勇的燕帥,也不是他的對手……”閔成棟吶吶地說道。
明輝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這麾下的五萬士兵,其中真正屬於他明輝軍團老兵的,還不到十分之一。他麾下的十萬士兵從渡過大江進入大湖路之後,損失接近一半,後來順江南下賓州之後,更是一邊走一邊抓壯丁,尤其是在返回秦川路的時候和李家叔侄的那一戰,更是損失慘重。現在他的軍團之中,主要都是從合州開始抓的壯丁。這些人打順風仗還行,讓他們燒殺搶劫也確實很在行,但他們畢竟不是正規的軍隊,如此情況下偷奸耍滑是很正常的事情。至於他自己下的什麼誅連三族的命令,這些被抓來的壯丁根本不在乎這些。
鐵青着臉,明輝冷冰冰的說道:“本帥就不信五萬大軍還攔不下他的五千騎兵!河套信刻,今天本帥就來領教一下你的高招!”
明輝畢竟是極樂聖教之中最拿得出手的幾個將領之一,而且佔據着兵力優勢,當明輝不顧一切的圍剿河套騎兵的時候,河套騎兵的處境又惡劣了起來。
“還有多久天明?”百忙之中,信刻對着幾乎對坐在他懷中的若雨寒梅問道。
“大概還有一個時辰。”若雨寒梅估計了一下說道。
信刻點了點頭,隨口說道:“小心一點,不要被誤傷了,我們還需要堅持一會兒。”
若雨寒梅好生好奇:“爲什麼現在還不突圍?我們已經被重重包圍了。”
信刻毫不在乎的一笑:“呵呵,這算什麼。當年在晉州城外的時候,我們當時的處境比這何止艱苦百倍,我們不是照樣殺了出去?我們現在,要給劉智崖那邊儘可能的爭取時間。”
“爭取時間?”若雨寒梅這個時候居然特別多廢話。
信刻此時居然也很有閒心的回答道:“最遲天明,能夠撤退的百姓也都撤退的差不多了,而且極樂聖教不可能在這裡久留,爲了防範周邊勢力的反撲,他們必定會盡快離開。所以等到天明,這些逃出來的百姓就算安全了。”
“那你,”若雨寒梅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不過還是繼續說道:“小心一點。”
信刻一愣,結果不小心被一個極樂士兵的長矛在腰上颳了一下,好在信刻反應極快,而且身上的鎧甲很是不錯,只是帶出了一溜鮮血。
信刻毫不在意,他身上受的這樣的傷可以說是數不勝數。對信刻和獨孤血殺這樣的人來說,傷痕乃是他們這樣飽經沙場的將士的標誌。不過若雨寒梅愣了半晌之後,突然從懷中掏出信刻不久前扔給她的那瓶金瘡藥,灑在了信刻的傷口之上。
天色微明,看着東方有些泛白的天空,信刻突然一聲長嘯。聽到信刻的信號,已經廝殺了將近半夜的河套騎兵頓時精神大振,本來有些鬆散的隊伍突然間全部朝着信刻靠攏,成一柄鋒利的錐子,馬頭一偏,便朝着外面殺去。
“他們要突圍了!”閔成棟大聲說道。
明輝鐵青着臉,沒想到自己全力出手,居然沒能將對方的騎兵全部留下。河套雖然付出了超過三千騎兵的代價,可是自己終究留不下他們了。看來,河套之所以能夠縱橫天下,確實是有他們值得驕傲的資本。
“放箭!”明輝惡狠狠的說道。
“前面還有我們的士兵。”閔成棟猶豫了一下說道。
“放箭!”明輝繼續說道。
閔成棟再不敢多嘴,頓時箭矢如雨,紛紛朝着正在撤退的河套騎兵方向射去。不少的極樂士兵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死在和自己人的箭雨之下。
戰必爭先,退必斷後。大軍撤退之時,信刻自然是在最後面斷後。面對着漫天的箭雨,信刻的雙刃戰斧揮舞的密不透風,牢牢的將自己的戰馬護住。只是,他卻忘記了懷中還坐着一個若雨寒梅。他這下的動作太大,而若雨寒梅恰好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特別是信刻身子忽然一偏,若雨寒梅居然就這樣栽下了馬。
“啊!”若雨寒梅一聲驚呼,身後箭如雨下。
果然如信刻所預料的那樣,天色一亮之後,極樂大軍便收兵回城,沒有出城追殺城外的百姓。天都聖京之大,完全不是合州這些能夠相比的。極樂聖教三十萬人扔在城內,分散開去,也是滴水融海,根本不引人注意。況且這個時候皇城還在清風朝廷的掌握之中,外城黃傑和池中天的殘軍還沒有圍剿乾淨,現在天色以明,不管是黃傑池中天還是城內的百姓都能夠看清形勢,朱兆自然不敢大意。
天都聖京百姓數量接近三百萬,雖然從北城至少逃出去了四十萬,加上極樂聖教和豫州軍團散兵以及城內的地痞流氓的肆虐,但是倖存的百姓至少還有百萬。而天都聖京身爲東大陸甚至是整個天下最大的城市,城內的屋舍建築多的難以想象,而且也不全是以竹木建造。現在黃傑和池中天便依託着各處的大型建築抵抗着極樂聖教的攻擊。
“亞平,你那邊辦得怎樣?”朱兆春風得意的對着剛剛趕來的朱亞平問道。
朱亞平走到朱兆的身前,雙膝一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說道:“大帥,末將終於報仇了。”
朱兆連忙將他扶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你我情同兄弟,說這些幹什麼?哈哈,本帥說了,一月之內必定幫你報仇,沒有食言吧?”
朱亞平也樂呵呵的說道:“大帥神機妙算,令人拜服。”
“對了,你怎麼處置官鄉的一家人的?”
朱亞平咬牙切齒地說道:“官鄉躲在皇城之中,末將並沒有捉住他,不過他的一家子一個都沒有逃掉。每一個人,末將都是讓他們受盡凌辱之後,用最鈍的刀子慢慢割掉他們身上的所有器官,最後在割斷他們的脖子。”
朱兆也不以爲意,朱亞平壓抑了這麼多年,採取這樣的手段也是無可非議,畢竟,一百多口人性命,官鄉這也是報應不爽吧。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躲在了皇城之中,而自己現在根本不打算也沒把握拿下皇城,看來只有先放他一馬。當然,對於朱亞平的手段,朱兆還是很欣賞的。
這時候,有人前來,說是程顯清召見自己。朱兆連忙帶着朱亞平一起前去。
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家別院裡面,程顯清正端坐在以前中興帝坐着的位置上,身邊的金盤子裡面各式各樣的美酒,朱兆進來的時候,程顯清正舉着手中的琉璃杯淺飲。
朱兆瞟了一眼,除了兵恆囹無言馮莫等熟悉的老面孔,殿內還有不少的文人士子打扮的陌生人,朱兆大爲不解,這些人究竟是怎麼來的?還有一個剛剛佩戴上都尉萬戶標誌的市儈男子,朱兆思索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這人的身份。這人便是極樂聖教唯一一個混入了清風大軍中層的極樂臥底柯丹忠。也就是他在城門處和明輝的裡應外合,這才讓極樂聖教如此順利的攻破了天都聖京。
可是,明輝了,他怎麼沒來?。
兵恆一看見朱兆進來,立刻笑呵呵的迎了上來:“朱帥總算是來了,哈哈,你可是我們這一戰的大功臣啊。朱帥,這四位是湯若央、上官悅、賈梅河和田春。他們都是天都聖京之中有名的才子,受我們帝國的教義感化,又敬於我們大軍的天威,因此特來投奔,希望能夠和我們一起共創輝煌。各位,這位就是我們帝國的不敗名將朱兆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