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橫石哈桑如此失態的事情還真不多,至少孟菲斯就很少看見。不過這個時候,孟菲斯也顧不得寒暄,張口就道:“橫帥也發現了。本帥就覺得今天河套方面的情況很不對勁,不過玉門關應該沒有援軍纔是。”
橫石哈桑沉聲道:“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這樣,今天晚上全軍戒備,絕對不給河套一點機會。”
孟菲斯也點頭贊同。雖然他們的兵力是河套的好幾倍,不過戰場之上,任何的疏忽大意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當下連忙通知煙沉沒和護金楚二人好生戒備,自己麾下的大軍也全部集結。
只是,讓孟菲斯等人失望的是,河套居然是每隔一個小時就敲一次鼓,每次擊鼓也就一刻鐘。可是城樓上連一根箭矢都沒有射下來。一直到了黎明的時候,玉門關上依舊是擂鼓轟天。
雖然孟菲斯和橫石哈桑也是久經沙場之輩,不過這樣詭異的事情也很少看見。他們兩個支撐一個通宵倒也沒有什麼,畢竟鐵鷹秋明昨天整整休息了一天,但是烏瑪士兵可就不同了,他們戰鬥了一整天,偏偏晚上又被河套士兵騷擾了一個通宵,現在完全是人困馬乏。
孟菲斯和橫石哈桑見狀,雖然兩人都想拿着烏瑪士兵去擋刀子,不過依照烏瑪現在的情況,恐怕河套只需要一萬騎兵便能夠將其擊潰。想到這裡,兩人不得不將烏瑪士兵撤到最後面,而各自派遣了三萬士兵進駐玉門關下,以防司徒列趁機偷襲。
橫石哈桑臉色凝重,拍着身邊多迪的肩膀說道:“多迪,天色剛亮,現在正是一個人最疲倦的時候,如果河套真的準備突襲,那麼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多迪連忙說道:“大帥請放心,屬下的兩個萬騎隊一直處於戒備狀態,關內的騎兵不過一萬,就算是出其不意,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但是,河套士兵的表現,再次讓孟菲斯和橫石哈桑失望了。太陽都升起來一個時辰了,可是河套士兵依然沒有動靜。不僅僅是沒有動靜,河套方面連擂鼓都停息了。
河套,究竟是在幹什麼?難道真的是疲兵之計?橫石哈桑和孟菲斯對望了一眼,滿臉的疑惑。
其實此時城樓上的司徒列也是一臉的迷茫。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已經站在城樓之上。至於汪鮮,更是鬱悶的不行。從早晨開始,一萬騎兵就在全神戒備。到了晚上的時候,所有人的神經更是繃得很緊,隨時準備着出擊。可是神經緊繃了一晚上,居然還沒有得到司徒的命令,汪鮮都忍不住跑上了城樓好幾次。只是一看見司徒那嚴峻的猶如重山大嶽一般的表情,汪鮮又將想要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等待!等待!”司徒列沉聲說道。他現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五小郎君,不會出事了吧。
“成德,你確定你們的消息沒錯吧。”司徒列很是擔心的對着身邊站着的魯成德說道。
魯成德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說道:“不可能,噬魂塞外情報系統是我一手佈置的,從天舞星河的時候開始,就是我在這裡負責,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五小郎君已經通知了我們,最遲日暮時分就能夠抵達密雲城。他們,難道真的是途中發生了意外?”
司徒列也很擔心這個可能,不過他對五小郎君的能力還是相當信任的。畢竟,能夠得到邊重行和奉敬等人如此之高的評價的年輕人,這個世上也不多見。想他們在和蕭士成等人率領的十五萬騎兵糾纏了數日之後都能夠全身而退,路上應該不會發生事情。況且,就算真的出了事情,噬魂方面想來也能夠得到消息。
看着冉冉升起的旭日,司徒列皺了皺眉頭,終於張口說道:“歐陽純!讓汪鮮和麾下的一萬騎兵先休息一下,五小郎君恐怕真的無法按時發動攻擊了。”
孟菲斯和橫石哈桑猜測的不錯,玉門關是沒有援軍,根本沒有足夠的騎兵威脅他們的安全,就算加上他們不知道的單賀奇的三萬騎兵也是如此。但是,他們忘記了,在密雲城內,理論上說還駐守着五小郎君的麒麟軍團。雖然麒麟軍團前段時間去了拜京,不過並不是一去不回。而這個意識上的漏洞,卻將數十萬聯軍陷入了絕境。
煙沉沒和護金楚率領的六萬烏瑪士兵剛剛從前面撤下來,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昨天白天戰鬥了一天,晚上又全神戒備了一夜。現在的五馬士兵,已經疲憊不堪到了極點。
“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一下,前面有鐵鷹秋明頂着,不會有問題。”護金楚打着哈欠對着身邊的護金楚說道。
煙沉沒正要點頭,突然又是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遠遠傳來。煙沉沒哂然一笑,河套還真的有勁,都擂了一晚上的鼓,他們就不累了嗎?不過他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擡起頭來,卻發現護金楚一臉凝重的看着自己。
“來自我們的身後,不太像是鼓聲!”護金楚沉聲說道。
“全軍戒備!”煙沉沒大聲喝道:“來人,立刻通知孟菲斯大帥和橫石哈桑大帥,請求增援!”
馬蹄聲越來越近,烏瑪士兵還沒有結成步兵方陣,河套騎兵便已經殺到了眼前。獵獵旌旗下,龍驤兩個大字分外耀眼。
“河套的龍驤軍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煙沉沒和護金楚對望了一眼,眼中滿是恐懼。
他們和河套交戰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不過五小郎君以騎兵攻克寧遠城的那一戰,卻讓烏瑪軍方大爲恐懼。想五小郎君當年縱橫塞外如履平地,攻城略地戰無不勝,自己這六萬步兵就算是在平時,也很難擋住對方的瘋狂攻擊,更何況現在精力憔悴,更不是對方的對手。
五小郎君其實在昨天夜幕降臨的時候便已經按照一開始的約定抵達了密雲城內。不過五小郎君並沒有立刻發動對鐵鷹秋明聯軍的偷襲,他們悄悄的溜出密雲城,饒了一個大圓圈之後,總算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鐵鷹秋明聯軍身後三十里處。在這裡,龍驤軍團整整休整了一個晚上。
唐劍本來提議黎明時分發起偷襲的,但是卻遭到了貫之純和英季兒兩人的聯手反對。在貫之純看來,孟菲斯和橫石哈桑都是塞外名將,他們的警惕之心相當的強。就算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備,那即便能夠偷襲,要想擴大戰果也很難。
於是,在經過了精心策劃之後,貫之純終於將時間定在了黎明之後的兩個小時。黎明乃是一個正常人最爲睏乏的時候,不過孟菲斯和橫石哈桑必定會嚴加戒備。但是等過了這段時間,聯軍的警戒之心必定會大大降低。而這個時候,便是聯軍警戒心最低的時候。
還沒有等烏瑪士兵回過神來,河套騎兵已經輕易鑿穿了他們的防線。輕鬆粉碎了烏瑪士兵的抵抗之後,直接殺向鐵鷹秋明的後背。
橫石哈桑和孟菲斯根本沒想到居然有一支強大的騎兵從背後殺來,現在他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城樓上的河套守軍之上。而且正如貫之純所料,他們的警戒之心確實降到了極點。河套騎兵的來襲,嚴重出乎了孟菲斯二人的預料,
橫石哈桑很顯然也擔心密雲城方向會有河套駐軍來襲,於是特地讓多迪率領着五萬騎兵在此警戒。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河套騎兵居然會從背後殺來,即便孟菲斯二人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此時依然鬧了一個措手不及。好在多迪乃是橫石哈桑最得力的助手,一發現情況不對,立刻率軍前來阻擋,只是鐵鷹騎兵已經是人困馬乏,而河套騎兵在養精蓄銳一個晚上之後,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戰鬥意志都正處於鼎盛,以有備擊無備,多迪頓時被殺的左支右絀。
“蒂烏克萊,你率領五萬騎兵堵在玉門關前,小心河套騎兵出關偷襲。”孟菲斯沉聲說道:“橫帥,情況不妙啊。五小郎君的龍驤軍團本來是在東北牽制蕭士成和斯科維奇的大軍,現在他們秘密返回,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河套大軍,已經全部回援了。”
橫石哈桑臉色凝重:“不管幽雲十六州的戰局如何,但是五小郎君能夠悄悄返回,很顯然東北三國並沒有將昊天的主力大軍拖在幽雲十六州,也沒有按照一開始的預計那樣將昊天大軍殲滅。如果不出意外,河套數十萬大軍很快就會回援,而玉門關的守軍數量必定會大量增加。五小郎君的前來,只是一個前奏。”
孟菲斯深吸了一口氣:“橫帥,情況也許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如果真的如我們所說,河套大軍以如此果斷的姿態回援,那麼只要耶律滄海沒有存下坐山觀虎鬥的心思,那很顯然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和控制。也就是說,河套現在已經搬回了局勢的主控權。”
橫石哈桑很快就明白了孟菲斯的意思。河套大軍如此快速的回來,那很顯然是因爲昊天已經知道了河套六州發生的事情,而五小郎君的神秘返回,則說明東北三國已經沒有了阻擋河套大軍的能力。
橫石哈桑有些頭疼的拍着自己的腦袋:“孟帥,我們現在還有必要呆在這裡嗎?最多再過一個月,大草原上恐怕就要下大雪了。河套耗得起,我們可耗不起啊。”
孟菲斯苦笑着說道:“橫帥,本帥不是擔心耗得起耗不起的問題。你想想,龍驤軍團已經來了,那河套還有整整三個純騎兵軍團,尤其是獵鷹軍團和青龍軍團,他們隨便一個軍團出塞,我們可就有的頭疼了。”
“要不,先撤軍?”橫石哈桑斜着眼睛說道。
“大帥!龍驤軍團攻勢太猛,將士們疲勞了一個晚上,有些擋不住了!”一個親兵匆匆朝着橫石哈桑跑來,口中兀自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