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東西再上路吧!幸得有蕭凜的提醒,咱們在身邊留着些水和糧食,否則真的只得餓死在這沙漠裡了!”沈孤鴻說着,又想到:“那個蕭凜對沙漠如此熟悉,他應該也沒有事吧!”
覓芳此時心裡還是恐懼無比,拿着那幹餅子咬着,卻是覺得難以下嚥,但幸得有水,喝一口水,就咬一口乾餅子,過去一會,終於將一塊幹餅子吃完了。
“這些糧食和水還夠咱們用兩天,在這兩天之內,一定會找到映庭他們的!”沈孤鴻堅信自己,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如此。
“我去牽駱駝過來!”覓芳道。
沈孤鴻卻是微微搖頭:“時下並沒有草料,水也不夠,它們跟着咱們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就讓它們在這裡,也只有死路一條!”覓芳道。
沈孤鴻道:“這個你放心,這些駱駝在沙漠中的生命力,可比人要強得多,它們會自己找到水源,也能找到吃的。”
覓芳將信將疑,但她還是跟着沈孤鴻上路了。
“沈哥哥,你還能記着藏寶圖嗎?我想映庭他們一定會朝着那個飛雲城去的,因爲只有在那裡,纔有可能找到咱們,同樣,我們去那裡應該也能找打他們!”覓芳忽然說道。
沈孤鴻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可是轉而又暗了下去,一陣風暴過後,這沙漠裡原先的沙丘變成了低谷,原先低谷也變成了沙丘,除卻東南西北之外,還真是難以按着原來的路線走。不過還好那畫藏寶圖知曉沙漠中的情況,路線標出來的同時,更是把方向這些全都給註明。只是時下要按着藏寶圖的路線走,還須得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沈孤鴻受莫清風薰陶,更是爲了解決自己真氣的問題,便將諸子百家的著作都給看了幾遍,當下他的腦子中,不管是人倫綱常,還是天文地理,均是裝着一大籮筐。當此之際,要確定自己的位置,那些天文地理便起了作用了。
“從咱們這裡去到飛雲城所在的位置,恐怕還有幾天路程,但是我們只有兩天的食物和水,覓芳,這一路會很艱辛的!”沈孤鴻說道。
覓芳聞言,卻是溫柔一笑,道:“不怕,有沈哥哥!”她本想說:“有沈哥哥陪着,就算是死咱們也是死在一起的。”但她終究只是覓芳,不是蕭瑟瑟那種膽大的毫無顧忌的人。
沈孤鴻點頭:“說不定在半路上便可遇上映庭他們了!”
“那找到他們之後,還去飛雲城嗎?”覓芳又問道。
對於覓芳的問題,沈孤鴻一時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微微搖頭。
二人徒步走了一日,將剩下的糧食和水都省着用,嘴脣皮膚雖然都有乾裂,但是依舊精神抖擻。
“如此一來,這糧食和水便還能支撐過三四天了!”沈孤鴻不由笑道,只是開裂的嘴脣處鮮血滲出,將他潔白的牙齒都給染紅了。
覓芳見狀,一顆芳心不由微微刺痛,這一天多來,她用過的水不較多,省出來的水倒是都是給她喝的。她本是不喝的,但是沈孤鴻是何等人物?要她吃飯喝水,有的是法子。她明明知道沈孤鴻是在哄着她,但是卻也覺得開心無比,欣喜之下,便多喝了不少水,此時想起來,倒是有些後悔。在這個時候,她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多喝水了。
又走了兩日,陸陸續續會遇上一些人,只是這些人此時都成了魔鬼,見着人就問要水,說是要,不如說是搶。因爲他們只要見着人,不管你有沒有水,也不管你是誰,直接出手。
沈孤鴻與覓芳一路走來,已經打到了幾十人,但都沒有取他們的性命,因爲這個時候,取人性命也是有所消耗的,他們必須保持自己的體力。另外,他們終究不是殺人爲樂的狂人,許多時候取人性命都是無奈的。
其實在很多時候,沈孤鴻都想過要不要放別人一馬,但多年前王忠與他的那一席話依舊在耳邊迴響。每當那個時候,梨花山莊的滅門悲劇就會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的心在那時也會冷下來。
“咱們還有一袋子水,足以夠走到飛雲城了,來,你是女子,多喝一些,否則那皮膚全都乾裂了就不好看了!”沈孤鴻半開玩笑的說道。
覓芳卻是輕輕啜泣,轉過頭來,道:“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沈哥哥都不會嫌棄我的,不是嗎?”
沈孤鴻笑道:“這是當然,在這天下,就算是那美如天仙的武林第一美女在我家覓芳面前,那也抵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覓芳破顏一笑,道:“那好,既是如此,我好看不好看又有什麼關係?這一袋子水可是我們的保命之物,咱們省着用纔是!”
覓芳既然打定主意,沈孤鴻就算是有一百張口,又如何說得動她?原來這小妮子不過順着自己心意做事,並不是真的自己說什麼就信什麼。
沈孤鴻知道苦勸無用,便將一袋子水給收好,又走了一天,水卻是隻剩下半袋子了。
“沈哥哥,這飛雲城應該不遠了吧!”覓芳喝的水也極少,嘴脣也在開裂。
沈孤鴻整個人就像是一根乾柴一般,臉上早已被灰塵給沾滿,只留着一雙眼睛、鼻孔,以及黑不溜秋的嘴巴有辨識度。當下深深的吸了口氣,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快了!”
“好,沈哥哥說什麼我都信!”覓芳也是有氣無力的說道。
二人再次走了一天,半袋子水也沒了,只是那幹餅子卻是還有幾個,如今那幹餅子當真是又乾又硬,咬都不容易咬碎,更不要說是吃下肚子去了。
“沈哥哥,我看見前面有個湖泊,咱們馬上就有水了!”覓芳美目中透着光亮。
沈孤鴻朝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卻是隻見得一片黃沙延伸至遠處,哪有什麼湖泊?看來覓芳時下比他嚴重,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不行,若是再沒有水,真的會死人!”沈孤鴻心下自語,但是這個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找到水。當下他拉着覓芳的手,道:“走,前面不遠處真的有湖泊,那裡有水,我們一定要堅持住。”
二人互相安慰走,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沙丘,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但是水是一滴都沒有找到。如此,他們已經缺水快要有半天多了。
“沈哥哥,我還活着嗎?”夜終於來臨,二人坐在滾燙的沙子上,相互靠在。
沈孤鴻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輕聲道:“傻丫頭,當然還活着,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找到水的!”
“嗯,我相信沈哥哥,我們會找到水的,還有吃的!”覓芳說着,神志竟然開始模糊起來。
“不要睡啊,傻丫頭!”沈孤鴻頓時急了,這個時候,一旦睡下去,那真的很難再醒來了。
“我就睡一會兒,我太累了,沈······哥哥”覓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已經開始弱下去。
沈孤鴻這個時候真的好想大哭一場,他勉強撐起身子,將覓芳抱起,邊走邊叫道:“覓芳!覓芳!你一定要堅持住,你看前面有水了!”
覓芳此時閉着眼睛,整個身子已經開始軟了下來,沈孤鴻幾乎用着哭腔呼喊,他那沙啞低沉的聲音不斷傳出,到最後卻是再也出不了聲了。
月亮爬上中天,整個沙漠都在月光的籠罩之下,透着一股悽清與孤寂,在這時,沈孤鴻的頭也已經勾下,因爲他也沒有力氣再太擡起頭來了。
“覓芳,有水了,有水了!”他的聲音早就沒有了,只是嘴巴在動。這個時候,沈孤鴻的雙眼已經亮了起來,因爲他發現地上竟然有個月亮,不僅如此,他的腳底下傳來一陣溼潤的氣息,將那灼熱之氣驅開。這個時候,他竟然站在一個水塘裡面,那清淨的湖水將他的整張面孔和天上的月亮都倒影出來。
“覓芳!覓芳!”沈孤鴻接連叫着,卻是無聲之叫,雙手將水給捧起來,一點一滴的滴入覓芳那乾裂的嘴脣之處,那些水沿着嘴脣滲下,進入覓芳的嘴裡。
“覓芳!”沈孤鴻再次大聲呼叫,只是覓芳依舊沒有醒來,在這個時候,沈孤鴻覺得真的很無助,他又叫了許久,卻是依舊沒有用。他正想將手放到覓芳的鼻子邊,只是伸到半途便又停下,因爲他真的害怕覓芳沒了呼吸。
“啊!”沈孤鴻喝下水後,他的喉嚨裡再次發沙啞的聲音,他雙手抱住頭,不由痛哭起來。
“沈······哥哥”覓芳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她的眼睛睜開,剛好能看到天邊明月。
“覓芳!”沈孤鴻沙啞的聲音再次傳出,當真是激動得不知所措,他一把將覓芳抱住,哭聲道:“我還以你······”
“放心,我···捨不得······死的,我要陪着沈哥哥一輩子!”覓芳的聲音也是極爲沙啞,沈孤鴻又極爲激動,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說什麼。
休息半個多時辰,二人才慢慢的恢復過來,將臉上的灰塵洗淨,因有玄功護體的緣故,他們的臉色倒是並沒與多少變化,唯有嘴角上乾裂的裂痕還泛着血色。
“現在才知道,能夠吃一口飽飯,喝一頓飽水,原來也是人世間最大的享受!”覓芳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基本上恢復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