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面對南宮月的職責,蝶月心中雖有慌亂,也有膽怯,可是卻也始終不改口,“皇上,太后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件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於太后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即使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有人願意出來頂罪了,可是不管怎麼樣,被流言詆譭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並不是胡亂找一個人出來頂罪就可以的。哪怕造謠之人是千詩云,乃至於是於右丞相千威,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回稟太后,那晚奴婢守在殿外,只因就站在門口,所以太后與幾位娘娘所說的話奴婢也聽到了一些。奴婢昨日出宮,二少爺問起雲妃娘娘近日的狀況,奴婢在回答的時候,卻一不小心說出了有關九公主的事情,這才釀成了今日大禍。還請皇上恕罪,太后恕罪。”蝶月連連叩頭希望得到寬恕,因爲害怕,身子也在不斷地顫抖着,可是說起這件事情卻是有條不紊,倒真有讓人相信幾分的感覺。
眼看着自己的一盤計劃就要被蝶月破壞,而千詩云的罪過也有了人去承擔,南宮月心中卻是氣憤到不行,剛要上前反駁,手腕卻是被人給拽住。
傾城趕緊上前,湊在南宮月耳畔低語道:“別再惹是生非,小心觸怒太后。”
南宮月生氣地一甩手,生生地便將傾城的手給甩開了,而後卻是滿臉怒氣的盯着跪於殿中的千詩云主僕。
南宮月這般,傾城倒是並沒有任何不悅,只因她知道南宮月與右丞相府之間的恩怨,怕是因爲右丞相讓南宮亦辰懲治大駙馬那一次,南宮月至今也還是耿耿於懷,自然也就不肯放過這個可以教訓千詩云,報一箭之仇的機會了。
不過看着她們這般,傾城除了無奈也就只有無奈。
冤冤相報何時了?
不過她知道,縱然她開口勸解南宮月,想必南宮月也未必會聽她的勸阻。
不過,依照南宮月的脾氣,這次謠言事件讓她抓住了把柄,想來千詩云也不會是那樣好矇混過去的。看來,千詩云與蝶月這兩主僕,今日一定會有一個人因此事而被賜死,而有最大的機率的那個人,便是蝶月。
此事事關南宮瑾,傾城心中雖有不忍之心,卻也不會替蝶月爲於太后求情,因爲這件事情不但有損南宮月的聲譽,也更加地傷害了南宮瑾。
看了殿中的南宮月與傾城一眼,於太后很快地便別過了目光,將視線放在了蝶月同千詩云的身上,“你是說,謠言風波一事是你傳出去
的,是不是?”
於太后冷聲問,蝶月渾身顫抖了一下,卻也還是咬緊了牙關,也堅守了最初的答案,“奴婢知罪,還請太后娘娘饒命。”
又是連連叩了幾個頭,千詩云看見蝶月這般,心中也隱隱疼着,可是她卻沒有勇氣能夠上去爲蝶月辯解,只是淚水順着臉頰不斷地滑落。
“好,既然你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過,那麼哀家就成全你。”雙眸中迸射出熊熊的怒火,於太后沉聲下令,“來人,賜死。”
“不——”千詩云失聲阻止,連連叩頭請求於太后的諒解,“太后饒命,不關蝶月的事,是臣妾,都是臣妾的錯,太后要罰就罰臣妾吧,請太后不要賜死蝶月,不要,不要。”
千詩云失聲痛哭,蝶月見到自家娘娘這般,心裡也是一痛,眼淚更加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嘩嘩流出。
跪着到了千詩云身旁,蝶月嗚咽道:“娘娘別再爲奴婢求情了,都是奴婢一人所爲,奴婢願意受罰。只是從今往後,奴婢再也沒有這個福分可以再繼續伺候娘娘了,娘娘你要保重。”話音落,蝶月朝着自己的主子深深地叩了一個頭,也算是她們主僕一場,這是她唯一能爲千詩云所做的事了。
“不不不,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誰來照顧我,我一個人又要怎麼辦?”千詩云轉身拉着蝶月的手,聲音悽楚悲涼,心中更是不捨蝶月就這樣離自己而去。
“娘娘。”蝶月搖了搖頭,努力朝着千詩云擠出一笑,“奴婢今生能夠得到娘娘的照顧,奴婢與蝶夢都很感激,奴婢現在要去下面找蝶夢了,娘娘一個人要好好保重。”
千詩云搖搖頭,她知道這件事情不是蝶月做的,可是蝶月現在卻是要爲了她而死,她怎麼可以忍心?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拖下去。”看着她們哭哭啼啼的模樣,主僕情深雖也令人感動,可是想想自己女兒受到謠言的攻擊,名聲盡損,於太后剛軟下來的心又再次狠了起來。
一個小小婢女竟然敢使用此等陰招對付她的女兒,簡直是該死!
於太后話音一落,便有兩名侍衛從殿外走近,拉着蝶月便要將她帶離鳳藻宮大殿。可是千詩云卻是緊緊抓着蝶月的手不放,兩名侍衛念千詩云是皇妃,也不敢動粗,所以在拉蝶月離開的同時未免傷及千詩云,因而所用的力道也小了許多。
“慢着。”
一道聲音響徹殿內,所有人呼吸一窒,均是不解是誰在阻止,而那兩名侍衛聽到這一聲音,卻也停下了動作。
見狀,於太后怒氣衝衝地看着殿中的南宮月,帶有指責的話語響起,“月兒,你這是在幹什麼?”
不但於太后不解南宮月的做法,就是南宮亦辰與傾城,以及殿中的所有人也均是不解。
照理說,千詩云可是南宮月的頭一號仇敵,這件事情雖被賜死的人不是千詩云,可是好歹也是她身邊的人,南宮月再怎麼說也該是高興的纔對,又怎麼會出聲阻止侍衛帶走蝶月呢?
千詩云與蝶月同時一愣,均有些不解的看着南宮月。千詩云還以爲是南宮月要爲蝶月求情了,心中還有些感激,可是誰知道,南宮月接下來所說的話,卻是更加將千詩云與蝶月打下了十八層地獄。
輕蔑的目光掃向殿中抱在一起的主僕二人,南宮月脣角揚起一抹邪魅,轉頭看向主位之上的於太后,這才緩緩道來:“母后,請聽兒臣一言。”
“說。”
“小小賤婢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敢胡說八道,且所傳謠言竟然還是有關九公主的。九皇妹至今仍待字閨中,眼看就要大婚了,如此污言穢語傳出去,實在有損九皇妹的聲譽,也讓外人看貶了我們皇家,更讓我們皇室顏面掃地。此等滔天罪行,又豈是區區賜死就可以解決得了的?”
“那依你之見,哀家又該如何處置這賤婢?”似乎聽出了南宮月話裡的陰狠之意,可是於太后卻並未斥責,反而問起了南宮月心中所想。
在她看來,賜死也的確算不了什麼,竟敢出言中傷她的女兒,就是讓蝶月死一萬次也難解她的心頭之恨。
見於太后有意偏頗自己,南宮月心中卻更爲得意,“古有妲己禍國殃民,只是爲了嚴管後宮,也曾想出了一種刑法,名叫蠆盆。”
“蠆盆”二字一從南宮月口中說出,衆人均是一怔,就是於太后也稍稍愣怔了一下,許久才得以緩過神來。
見衆人臉色驟變,南宮月脣角含笑,千詩云心中也有些隱隱不安,卻也十分不解,“什麼叫蠆盆?”
“相傳在商朝的時候,紂王有一嬪妃叫做妲己,妲己美貌天仙,深得紂王寵愛,可是爲人卻是心狠手辣。爲了除去異己,妲己設下了許多殘酷的刑法,炮烙,蠆盆也是其中一種。妲己命人在摘星樓前挖一個方圓數百步,深高五丈的大坑,然後將蛇蠍蜂蠆之類丟進穴中,將犯錯宮人一一推下,任毒蟲蛇蠍撕咬,此刑法就叫做蠆盆。”見千詩云不知何爲蠆盆,瞿善便替她解釋,只是這樣的刑法自己聽來都覺得殘忍無比,就更別說是千詩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