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 招安麼
叫天軍在張家口整整待了兩天,才搬走了能搬走的物資。在這期間,往張家口來的,不管是行商還是走親戚或者官吏往來,統統被叫天軍的遊騎扣押。等到叫天軍出關之後,有關叫天軍的消息才隨之傳開。
明國京師,每天只開半天城門,盤查嚴厲,哪怕是世家子弟,也統統要盤問搜查。
在建虜隨時可能出現的情況下,就算有人不滿也沒辦法。一些有能力的,都已南下,避往江南。
崇禎皇帝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內,也是比較緊張。這等於是真正的天子守國門,旦夕之間,就可能被建虜兵臨城下的。
最爲知兵的孫承宗早已派去撫寧統領勤王軍,和山海關的建虜展開了對持。不過局勢並不妙,處於劣勢。
而洪承疇則還留在京師,等待兵仗局做出轟天神炮後,馬上送往前線,以其改變戰局。
因此,當盼望已久的人終於到達京師,馬上被崇禎皇帝接見。邊上有洪承疇、徐光啓等人作陪,看着中間跪着的那人。
“草民毛彩貴,叩見萬歲,萬歲,萬萬歲!”激動地聲音,帶着一絲顫音,響起在文華殿內。
崇禎皇帝努力露出和藹一點的臉色,伸手示意一下後道:“起來回話吧!”
這個毛彩貴的一名堂兄是一名六品文官,有這背景在,加上當初攜帶奴酋首級的人進關,就有他。於是,他便被作爲代表,前來覲見問話。
一般情況下,沒有功名的老百姓是不可能見到皇帝的,就算見了,那跪着回話也很正常。毛彩貴沒想到崇禎皇帝竟然讓自己起來回話,那心情更是激動,又再次磕頭後才站了起來。
他不敢擡頭平視,只是低頭看着大理石鋪成的地面。靜靜地等待着皇帝問話。
“在關外這麼多天,你給朕說說,這叫天軍到底是什麼樣的?”崇禎皇帝帶着一絲好奇,聲音稍微有點嘶啞地吩咐道。
有太多的煩心事。太多發火的時候。從去年底開始,又沒得安心休息,所以他的嗓子雖有御醫時刻注意着,但也經常嘶啞。
說實話,他對叫天軍也有點印象。因爲這名字太特別了。竟然取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叫天軍。當時自己還感慨過他們這些人受災後那種絕望的處境,沒想到如今卻強大到能殲滅建虜,屠殺奴酋了。
對於這支叫天軍,崇禎皇帝在對自己的軍隊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也是非常好奇的。
邊上站着的洪承疇和徐光啓,他們對叫天軍或多或少都有點瓜葛。因此,也凝神聽着。只不過徐光啓的身體不好,不時壓抑地咳嗽一聲。
明國的形勢比原本的歷史上更爲惡劣,而徐光啓在修曆書。和湯若望翻譯西方書籍的同時,也操心國家大事,這讓他原本就不佳的身體,更是不堪重負而病倒了。
年初以來,他一直臥牀休息。只是這一次,要研究叫天軍的轟天神炮,而徐光啓又是公認的這方面權威之一,便把他叫來了。
只聽毛彩貴低着頭,從被叫天軍救下開始,簡要的敘述起自己的經歷。有的地方說得不夠明白時。崇禎皇帝會不由自主地打斷而問個清楚。
從毛彩貴的話中,崇禎皇帝能感覺到叫天軍對於建虜,是一開始就非常仇視的。他們愛民,甚至遠超過大明的軍隊;他們勇敢、訓練有素。也遠超大明的軍隊。
等到聽完毛彩貴的話之後,他沉吟了一下,略微帶着一絲期望問道:“以你對叫天軍的瞭解,朕要是招安他們,可有希望?”
說到這裡,他好像怕什麼。馬上又補充道:“只要他們忠於大明,忠於朕,就算封爵也無妨。”
大明除了開國和靖難兩個時期之外,對於外姓人封爵是很少的。更何況對方目前還是反賊,直接金口就開了要封爵,這條件不可謂不厚了。
但要是從崇禎皇帝的角度來講,如果能招安叫天軍,讓他們去打建虜,贏得機會就很大。只是付出了一個爵位而已,就能得到一支強軍,能改變目前局勢的強軍,不管怎麼看,都是很划算的。
在文華殿內旁聽的兩人,不管是洪承疇還是徐光啓,都是屬於務實的人,自然知道崇禎皇帝的許諾只是聽着嚇人,實際上是很賺的,因此都沒有出言反對。
只不過,洪承疇對叫天軍是算了解的,他心底不大認可叫天軍會接受招安。而徐光啓,則想着這個叫天軍的首領,很可能是自己認得那個幹侄兒,就比洪承疇多了份希望。
而崇禎皇帝的這個問題,毛彩貴很難回答。因此,他有點猶豫,一時沉默了下來。
“嗯?”崇禎皇帝有點不高興了,略微有點重地哼了一聲。
毛彩貴聽到天子的怒氣,嚇了一跳,連忙又跪下去,低頭回答道:“草民實在不知,那叫天軍的首長會怎麼選擇?”
其實,在他的心中,隱隱地有一種直覺,叫天軍怕是不會接受朝廷的招安。可這個答案,他不敢說出來。
崇禎皇帝聽了,很是失望,目光轉向邊上的兩名臣子。
洪承疇見狀,稍微一想,便出列奏道:“陛下,臣以爲,叫天軍不一定會接受招安。”
他說着,便給出自己的理由道:“那賊首曾言叫天軍之意,乃是叫天天應、叫地地靈,由此可見一斑!”
崇禎皇帝一聽,微微有點吃驚。他沒想到,叫天軍的叫天兩字,竟然是這樣的意思,一股濃濃的倨傲不遜之意。這樣的人,真得會接受招安麼?
之前時,因爲叫天軍的強大,讓他開出了封爵的條件。也因此,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大方,讓一個從災民起來的反賊接受招安,可能性是很大的。
崇禎皇帝思考着,眉頭皺了起來,有點拿捏不定了。
徐光啓低首考慮再三,忽然一咬牙,也出列奏道:“陛下,臣以爲,或者叫天軍會接受招安!”
一聽這話,崇禎皇帝剛纔因爲思考而低下的頭,馬上擡了起來,有點驚喜地問道:“徐卿,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