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短篇新故事) Chapter22
“均儒,放手!”沈深海一喝,沈鈞儒抓着卓言的手掌明顯一緊,後對上了他的目光,挑釁一笑,乖乖甩開了卓言的手,卻於轉身間狠狠地把外套甩到沙發上,爾後,氣定神閒地步上樓梯。
卓言難堪地低頭揉着生疼的手臂,聽見了沈深海如是說:“祈哲,你送桑兒回去吧。”
這時候,卓言才擡頭,看到沈鎮東早已站到了沈深海的身旁,微笑着凝望她,她朝他們擺了擺手,道:“謝謝白叔的好意,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不是趕時間麼?”沈鎮東滿臉的自信,一步步靠近卓言,問。
沈深海重重地嘆了口氣,道:“讓祈哲送你回去吧,讓你白跑了一趟了……”
“白叔,不必……不必道歉。”卓言打斷他的歉意,或許僅是不願意接受吧,臉朝沈鎮東,道:“麻煩你了。”
天已黑了下去,卓言站在豪華的白家大宅外,涼風徐徐地襲來,涼意浸入她僅穿露肩小禮服的瘦弱軀體,跺了跺腳,瑟縮地望向地下停車場,等着沈鎮東的出現,眸光卻被二層偏左的房間的燈光吸引,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厚實透明的落地窗後。
真的要與那個伴了你三年有餘的女孩訂婚了麼,沈鈞儒?
她能感受到他目不轉睛的注視,放開了圈着身體的手臂,挺起了腰身,悽悽地望着黑夜裡依舊奪目的他,輕輕地開了口,明知道他不可能聽見,又慶幸他聽不見,“知道嗎,你是我說了無數次要放下,卻一直捨不得放下的人。”
語才畢,粉脣剛閉上,沈鎮東便駕車來到她身旁,從車後座拿了件外套準備幫她披上卻突然換了動作,單手遞到了她眼前,柔聲道:“穿上吧,別冷着了。”
卓言心頭一熱,伸手接過卻並無披上之意,引來了沈鎮東的一陣訕笑,繞過去上了車,隱約卻聽到了他說:“就一死腦筋。”
卓言掀脣一笑,最終還是沒忍住,回頭往那個有他的方向張望着,卻再也尋不着他的身影,心底微微失落地鑽進了車裡。
“不知卓小姐是否賞臉陪我去個地方?”發動車子後,沈鎮東突然眉開眼笑問。
“不是知道我趕時間?”卓言搖搖頭,突然覺得身旁這個大男孩挺逗,嘴角不經意地漾起了今晚鮮有的真心微笑。
“都幾點了,王領班還沒給你來個追命call不覺得奇怪嗎?”
“領班沒我電話,你不知道嗎?”
沈鎮東連瞟了她幾眼,終究是笑了,“OK,OK,我認輸!”
卓言臉朝窗外,眉目俱笑,爲他的君子謙讓,更爲自己的無賴行爲。望着映在車窗上的笑臉,多久了,有多久沒這麼笑過了,她這麼問自己。
“白大少還真是童心未泯!”沈鎮東熄了火,卓言利索地下車,張望着被燈光閃耀着的大型遊樂場,調侃道。
前方華麗的旋轉木馬,承載着孩童的歡樂,情侶們的甜蜜,它有點忘乎所以地旋轉着,橙黃的燈光照耀着裡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笑着的。
站到卓言身旁,把手插進了我西裝褲袋,他笑得眉目俱歡,道:“孑然一身,有什麼不好?”
忘情地看着那兒的美麗,眼底似乎浮現了些遙遠的情景,卓言心頭忽然飄渺,輕聲道:“你們還真像……到底是親兄弟!”
沈鎮東朝她注目的方向看去,突然笑出了聲,一併打斷了卓言的思緒,她轉身,臉朝他,側頭,問:“怎麼了?”
沈鎮東打開了手掌,掌心朝她把手伸到了她的眼前,手指白皙修長,“你還記得嗎?”
“什麼?”卓言疑惑,眉心輕蹙。
“我們見過。”
卓言連忙翻了個白眼,“廢話,雖說你常年呆在國外,但別忘了我是你們家的常客,從小就喜歡去蹭飯,呵呵……”
笑聲突然多了幾分唏噓。
沈鎮東低頭隨她笑了笑,緩緩移步,卓言自然是跟上的,均勻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個小沙池旁,他轉身,月色皎潔的夜空下,他嘴邊的笑容甚是好看,甚至半分不輸沈鈞儒。
“十歲生日那天,我第一次從國外回來,剛走到院子裡便看見你在院子的沙池旁玩耍,我搶了你準備吃的波板糖……”他伸手,再次把手掌伸到卓言的臉前,“就是用這個動作把你推倒的,後來……”
“後來我哭了,均儒哄了我很久,我才止了哭聲!”卓言衝他擠眉弄眼,聲音扯得有點高,路人紛紛朝他們看過來,她卻突然笑得肆無忌憚了,繼續道:“後來我還灰頭土臉地回家了,足足一個星期不願到你們家……”
兩人臉朝臉地笑了許久,直到沈鎮東再次開口:“就這樣十幾年過去了,誰能想到會有今時今日……”
卓言瞪了他一眼,“你不說我都忘了,都十歲的人了還欺負我個小屁孩。”
沈鎮東耍賴,“你哭了嗎?你不說我都不記得了呢!”
卓言被氣得不知道往哪兒出氣,劈頭便罵:“混蛋,不是個東西!”
話一出,人也走向了旋轉木馬,小小的身體就這麼往有光的地方靠近,他肅起了臉色,靜靜地望着她倔強的背影,眼底一片清明,腦海裡不斷
浮現着沈鈞儒用盡千方百計哄她,讓她不再哭泣的場景。
十幾年過去了,卓言其實還是那個被他搶了糖,在沙池旁嚎啕大哭了半天的小女孩,依舊任性,霸道,調皮,賴皮,只是這一切都被沈鈞儒的仇恨掩埋。
他嚷嚷着快步跟上,表情恢復了平常,“你走慢點,淑女,要淑女!”
卓言沒好氣地甩了甩飄揚的長髮,“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你十歲那會就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