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晟的護衛牽着胭脂馬走過來。這個護衛經常陪着公冶晟照顧胭脂馬,身上有公冶晟的氣息,所以胭脂馬沒有排斥他。不過除了公冶晟外,其他人沒有辦法餵它吃東西。更何況這匹馬很挑嘴,只吃草原上最嫩的青草。真不明白公冶晟是怎麼養活它的。
“好漂亮的馬!”女人們尖叫道,“太美了!”
“我也想馴服這樣的好馬,難怪有人異想天開,原來是因爲這匹馬太漂亮了。”有人說道。
“好馬!極品的好馬!”重臣們火熱地看着胭脂馬。
不僅他們眼紅這匹胭脂馬,連蘇晨也萬般喜歡它。它的眼神是那麼桀驁不馴,它的毛髮是如此光亮,還有它強健的四肢以及平穩的馬背,總之它是那樣完美。
胭脂馬冷然地看着蘇晨。沒錯!冷然!那是一雙冷漠的眼神。它彷彿可以看破世人的靈魂。
蘇晨並沒有把它當成馬,而是把它當成與自己相等地位的智慧生物。
蘇晨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着它。她想通過眼神傳遞自己的感情,希望胭脂馬能夠明白她的心意。
“王妃娘娘,你不會怕了吧?如果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有人取笑道。
“皇上有聖,時間緊迫,鑰王妃必須在一盞茶的時間內馴服胭脂馬。”太監尖聲叫道。
蘇晨瞟了一眼遠處的皇帝,只見他懶懶地靠在椅子上,擺出一幅無聊的樣子。面對這樣的皇帝,蘇晨感到非常失望。在她印象中的皇帝,就算沒有康熙和李世民的睿智,至少擁有紂王的昏庸。結果這個皇帝如同普通人一樣,實在讓人無法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真是公冶晟一母同胞的兄長?差距如此大,真是不敢相信。
“天啊!一盞茶的時間?連鑰王也沒有辦法馴服它,皇上居然讓她在一盞茶的時間內馴服它,太不可能了吧!”貴婦人尖銳地笑道。
“皇上就是知道她完不成這樣的重任,所以讓她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其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跟風說道。
蘇晨不受這些人的影響,仍然保持着那樣的姿勢。沒過多久,胭脂馬看着蘇晨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蘇晨明白它已經懂得自己的心意,所以慢慢地走近它。
“馬兒啊馬兒,你不能太粗暴,女孩子要溫柔一些,否則沒有人喜歡的。”不錯,這匹胭脂馬是女性。
胭脂馬在原地踱步。蘇晨靠近它,以極快的身形躍上去。馬兒跳躍,蘇晨抓住它的尾巴翻身躍上馬背。
“好!”衆人大喊道,“好身手!”
“王妃姐姐好棒。”歐陽劍柔火熱地看着她,鼓掌說道:“不愧是晟哥哥的妻子,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
“不錯!”宮伊翊贊道,“就算她無法馴服胭脂馬,相信也沒有人敢嘲笑她。”
“哼!”公冶晟冷笑道,“雕蟲小技。”
嘶!嘶!胭脂馬憤怒地咆哮着。它動作粗蠻,想要甩下馬背上的蘇晨。它大幅度地運動着,甚至學着人類的樣子站立,也沒有甩下蘇晨。
蘇晨抱着胭脂馬的脖子,身體裡的器官被蕩得一震一震的。果然是烈性的馬,簡直毫不留情啊!
“天啊!鑰王妃還活着嗎?”有人驚呼道,“好強大的馬兒!”
“晟哥哥,快救救王妃啊!連你也沒有辦法馴服這匹馬,更不要指望其他人。”歐陽劍柔焦急地說道。“姐姐已經很利害了,沒有必要爲一匹馬冒險。元帥府有幾匹適合女性的馬兒,我回去送給姐姐。”
“放心好了,你晟哥哥會在她臨死之前救她的。”宮伊翊說出公冶晟的心聲。
嘶嘶!嘶嘶!嘶……嘶……咚……砰……隆隆……
圍觀的人後退幾十步,紛紛遠離這匹瘋狂的馬兒。胭脂馬的眼神如此兇惡,如同草原上的雄鷹,讓人心驚膽戰。
大地爲之震動。附近的草木被大量損壞,大量動物受到驚嚇,四處逃竄。御林軍擋在皇帝的面前,防備胭脂馬突然發瘋攻擊皇帝。
“噗!”蘇晨噴了一口鮮血,鮮血滴落在胭脂馬的馬背上,看上去好不滲人。胭脂馬越激烈,蘇晨偏不放手。只要她看上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時候。
她喜歡這匹胭脂馬,來自靈魂深處的喜歡。她彷彿在馬兒的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它是如此孤單,寂寞,痛苦,憂傷,期待溫暖。
其實胭脂馬也需要同伴。否則它不會接受汗血寶馬的友誼,因爲心疼它的身體而停下腳步。高傲的胭脂馬不希望被人類利用,所以不願意垂下頭顱。
“胭脂!我就叫你胭脂,好嗎?”蘇晨放聲喊道,“我不會放手,永遠不會放手。在未來的日子裡,你死,我死;你亡,我亡。我倆生死與共,不離不棄,行嗎?”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蘇晨抱着胭脂橫衝直闖。蘇晨噴了幾口鮮血,仍然沒有放棄胭脂的打算。場中的武將熱血沸騰,彷彿回到那些兵戈鐵馬的年代。文人們嚇得直打哆嗦,暗自留意這個奇怪的女子。
那些嬌貴的大小姐不敢說話,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鮮血打溼了她的衣服,偶爾能夠聽見她骨裂的聲音。儘管她受了許多苦,但是仍然沒有皺一下眉頭,讓他們深深的不解。爲了一匹馬,值得嗎?
“好樣的!王妃姐姐,你是真正的巾幗英雄。誰說女人不能保家衛國?誰說女人不如男人?王妃姐姐,劍柔喜歡你!”歐陽劍柔雙手做喇叭狀,興奮地喊道。
在這一刻,人們記住了這個叫做蘇晨的女子。在很久很久以後,當人們提起她未來的作爲的時候,他們淡淡一笑。那樣一個剛烈自強的女人,做出如此多轟轟烈烈的大事情,並不稀奇。
或許他們早就預料到她不平凡的一生。他們見證了她人生的開始,成爲她與未來重要夥伴相識過程最幸運的見證人。
胭脂馬高吼一聲,撞向旁邊的大樹。眼看胭脂馬的頭顱就要衝向大樹,蘇晨心中一急,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來。
她不希望馬兒受傷。這是她此時的心情。
剛纔的話出自她的真心,並不是故意欺騙胭脂的真情。
她希望照顧這匹馬兒,用她的生命。如果它真的不願意跟着她,那麼她只能放手。這是她第一次學會放手,並不是她多麼崇高,她仍然希望得到這匹良駒。但是,如果讓這樣的好馬在接下來的日子委屈求全地跟着她,她會覺得很痛苦。
“皇上有旨,太醫立即查看王妃的傷勢。”太監公鴨般的嗓子再次響起。
全場靜默。大家呆呆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蘇晨。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女子。那些認識她的人,不認識她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
公冶晟,宮伊翊,遷君,甦醒兒,楊貞依,蘇霃,蘇成琛,大夫人等等……他們用另外一種嶄新的眼神打量她。
如果換作他們自己,會這樣做嗎?答案是否定的。
縱然是公冶晟這個愛馬如癡的人,也未必願意拿生命疼愛這匹馬。
胭脂馬沒有受傷,仍然光鮮地站在那裡,如同高貴的王者。它淡淡地看着蘇晨,焦躁地踱步。
嘶!它高吼一聲,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衝向蘇晨。來到蘇晨的身旁,彎下頭顱,拱了拱蘇晨的身體。
“怎麼回事?”有人驚疑道,“胭脂馬……”
“它承認了鑰王妃。”有人補充道。
太醫趕過來,卻沒有辦法靠近蘇晨。胭脂馬以保護者的姿態阻止任何人靠近蘇晨,衆人只能讓公冶晟出來圓場。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胭脂馬拒絕公冶晟靠近它,如同他是陌生人似的。
“它奉她爲主了。”公冶晟淡道,“胭脂馬通識人性,既然它不擔心,就代表着她沒有事。”
“我去看看。”遷君說道。
“不要過去,這匹馬非常古怪,小心它踢你。”宮伊翊緊張地說道,“有太醫在,你就不要勞累了。”
“太醫無法靠近王妃。”遷君淡道,“我試試看。”
遷君走近蘇晨。胭脂馬沒有拒絕遷君的身影。皇帝再次宣旨,宣佈第一場狩獵正式開始。因爲王妃受了傷,所以不用參加這一局。
留下遷君照顧蘇晨,其他人該幹嘛就幹嘛。